卷一百九十一 集部四十四


  總集類存目一
  文選句圖一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宋高似孫撰。似孫有《剡錄》,已著錄。案摘句為圖,始於張為。其書以白居易等六人為主,以楊乘等七十八人為客。主分六派,客亦各有上入室、入室、升堂、及門四格。排比聯貫,事同譜牒,故以“圖”名。後九僧各摘名句,亦曰《句圖》,蓋非其本。似孫此書亦沿舊名,所錄皆《文選》諸詩,去取不甚可解。如蘇武詩之“馥馥我蘭芳,芬馨良夜發1”,上、下聯各割一句,尤為創調。其句下附錄之句,蓋即鍾嶸《詩品》“源出某某”之意。其句下附錄一、兩首者,則莫喻其體例矣。
  【彙訂】
  1.“芬馨良夜發”,殿本作“馨香中夜發”,疑誤,參《文選》卷二十九蘇子卿詩原文。
  文選纂註十二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明張鳳翼撰。鳳翼有《夢占類考》,已著錄。是書雜採諸家詮釋《文選》之説,故曰“纂註”。然所引多不著所出。夫詮釋義理,可以融會群言,至於考證舊文,豈可不明依據1。言各有當,不得以朱子《集傳》、《集註》藉口也。其論《神女賦》“王”字譌“玉”、“玉”字譌“王”,蓋采姚寬《西谿叢語》之説,極為精審。其註無名氏古詩,以“東城高且長”與“燕趙多佳人”分為兩篇,十九首遂成二十。不知陸機擬作,文義可尋,未免太自用矣。
  【彙訂】
  1.“明”,殿本作“言”。
  選詩約註十二卷(内府藏本)
  明林兆珂撰。兆珂有《詩經多識編》,已著錄。是編取《昭明文選》所錄諸詩,重為編次,以時代先後為序。其訓釋文義較舊註稍為簡約,亦無考證發明。
  文選章句二十八卷(内府藏本)
  明陳與郊編。與郊有《檀弓集註》,已著錄。此書以坊刻《文選》顛倒棼亂,每以李善所註竄入五臣註中。因重為釐正,汰其重複,斥五臣而獨存善註。凡善所錄舊註,如《楚辭》之王逸、《兩京賦》之薛綜1、《詠懷詩》之顏延之、沈約,皆仍存之,亦時時正其舛誤,較閔齊華、張鳳翼諸本差為勝之。然點竄古人,增附己説,究不出明人積習,不如存其原本之愈也。
  【彙訂】
  1.“兩京賦”,殿本作“兩都賦”,誤。《文選》卷二收張衡《西京賦》、《東京賦》,有薛綜註,其下有李善註文曰:“舊註是者因而留之,並於篇首題其姓名。其有乖繆,善乃具釋,並稱‘善’以别之。他皆類此。”卷一班固《兩都賦》無薛綜註。
  文選尤十四卷(内府藏本)
  明鄒思明編。思明字見吾,歸安人。始末未詳。前有韓敬序。其私印已稱“庚戌會狀兩元”,則萬曆後人也1。其書取《文選》舊本,臆為删削,以三色版印之。凡例謂:“總評分脈則用朱,細評探意則用綠,釋音義、解文詞則用墨”云。
  【彙訂】
  1.據《浙江通志》及此書朱國楨序,鄒思明字汝誠,號見吾,烏程人,嘉靖甲子舉人,刻是書時,已年踰八十。(夏定域:《四庫全書提要補正》;徐大軍:《<四庫全書總目>總集類存目辨證》)
  文選瀹註三十卷(内府藏本)
  明閔齊華編。齊華,烏程人,崇禎中以歲貢任沙河縣知縣1。是書以六臣註本删削舊文,分繫於各段之下。復採孫鑛評語,列於上格。蓋以批點制藝之法施之於古人著作也。
  【彙訂】
  1.黄虞稷《千頃堂書目》卷三一稱:“(閔齊華)字赤如,烏程人。天啟中貢士,沙河知縣。”崇禎《烏程縣志》卷六科第目,天啟貢士下正有閔齊華之名。同治《蘇州府志》卷五四,常熟縣訓導有閔齊華之名,云:烏程人。歲貢。崇禎五年任,陞沙河知縣。可知閔氏乃天啟中貢士,崇禎五年任常熟縣訓導,後才陞沙河知縣。(徐大軍:《<四庫全書總目>集部存目提要辨證》)
  昭明文選越裁十一卷(内府藏本)
  國朝洪若臯編。若臯有《南沙文集》,已著錄。是編取《昭明文選》重為删定,復捃拾諸家之註,略為詮解。其圈點評語則全如時文之式1。其謂之“越裁”者,自序謂時避居越城,志地亦志僭也。案昭明舊本,唐人奉為蓍龜。以杜甫詩材凌跨百代,猶有“熟精《文選》理”之句,余子可以知矣。若臯横加翦薙,可謂不自揣量。即以開卷一篇而論,班固《兩都賦》文本相承,乃删去《東都》一篇,遂使語無歸宿,全乖本意。是於作賦之故且茫然未考矣。
  【彙訂】
  1.“時文”,底本作“詩文”,據殿本改。
  選詩定論十八卷(内府藏本)
  國朝吳湛撰。湛字伯其,號冉渠,睢陽人1。其書以《文選》所錄諸詩歌,自漢高帝以下以時代編次,而荆軻《易水歌》十五字别為一卷終焉。前列《六朝選詩緣起》一卷,皆雜引《六經》以釋之,迂遠尠當。次統論古今詩及總論六朝一卷,區分時世,至謂陳、隋無選詩,宋、金、元皆無詩。而明人古體學《選》,律詩學唐,亦七子之緒論。其詮釋諸詩,亦皆高而不切,繁而尠要。如解《中山王孺子妾歌》之類,於考證尤疏也。
  【彙訂】
  1.湯斌《湯子遺書》卷七《冉渠吳公墓誌銘》云:“公姓吳氏,諱淇,字伯其,别號冉渠。先世山西洪洞人,明初遷睢州……所著《雨蕉齋詩集》、《選詩定論》、《唐詩定論》……”乾隆《歸德府志》卷二五《人物略·吳淇傳》所載同。吳淇亦即《總目》卷二〇〇著錄之《粵風續九》的編者。清康熙書林陳君錫、華玉森刻本此集題“睢陽後學吳淇伯其甫著”。(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杜澤遜:《四庫存目標注》)
  文選音義八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國朝余蕭客撰。蕭客有《古經解鉤沈》,採掇舊詁,最為詳核,已别著錄。此書則罅漏叢生,如出二手。約舉其失,凡有數端。一曰引證亡書,不具出典。如李善《進〈文選註〉表》,“化龍”引《晉陽秋》、“肅成”引王沈《魏書》、“筴”字引徐邈、李順《莊子音》1。如斯之類,開卷皆是。舊籍存佚,諸家著錄可考。世無傳本之書,蕭客何由得見?此輾轉裨販而諱所自來也。一曰本書尚存,轉引他籍。如《西都賦》“火齊”引龐元英《文昌雜錄》:“《南史》:‘中天竺國説火齊’”云云,何不竟引《南史》也!《逸民傳論》引宋俞成《螢雪叢説》:“嚴子陵本姓莊,避顯宗諱,遂稱嚴氏”,此説果宋末始有耶2?一曰嗜博貪多,不辨真偽。《海賦》“陰火”引王嘉《拾遺記》:“西海之西,浮玉山巨穴”云云,與木華所云“陰火”何涉?盧諶《覽古》詩“和璧”引杜光庭《錄異記》:“歲星之精墮於荆山”云云,是晉人讀五代書矣。《飲馬長城窟行》“雙鯉魚”引《元散堂詩話》:“試鶯以朝鮮原繭紙作鯉魚”云云,此出龍輔《女紅餘志》。案錢希言《戲瑕》明言《嫏嬛記》、《女紅餘志》諸書皆桑懌依託3,則《女紅餘志》已屬偽本。所引《元散堂詩話》,更偽中之偽。乃據為實事,不亦傎耶?一曰摭拾舊文,漫無考訂。如《閒居賦》“櫻”字引《鬼谷子》:“崖蜜,櫻桃也。”案此惠洪《冷齋夜話》之文,《鬼谷子》實無此語。蕭客既没惠洪之名,攘為己有,又不知宋人已屢有駁正。《吳都賦》“欃槍”引李周翰註,以為鯨魚目精。此因《博物志》“鯨魚死,彗星出”之文,而加以妄誕。陸機《贈從兄》詩“言樹背與襟”引謝氏《詩源》“堂北曰背,堂南曰襟”,亦杜撰虚詞,不出典記。《歸去來詞》“西疇”引何焯批本曰:“即農服先疇之意,西、先古通用。”案“西”古音“先”,非義同“先”也。“西疇”正如《詩》之“南畝”,偶舉一方言之耳。如是穿鑿,則本詞之“東臯”何以獨言東耶?凡斯之類,皆疏舛也。一曰疊引瑣説,繁複矛盾。如《三都賦》序“玉樹”引顏師古《漢書》註,謂左思不曉其義。《甘泉賦》“玉樹”又引王楙《野客叢書》,謂師古註甚謬。劉琨《重贈盧諶》詩下註引《蔡寬夫詩話》曰:“秦漢以前,平仄皆通,魏、晉閒此體猶存。潘岳詩‘位同單父邑4,媿無子賤歌,豈敢陋微官,但恐忝所荷’是也。”潘岳《河陽詩》下又註曰:“《國語補音》:‘負荷’之荷,亦音何。”兩卷之中,是非頓異,數頁之後,平仄迥殊,將使讀者何從耶?一曰見事即引,不究本始。如《蜀都賦》“琥珀”引曹昭《格古要論》,不知昭據《廣韻》“楓”字註也;《飲馬長城窟行》引吳兢《樂府解題》:“或云蔡邕”,不知兢據《玉臺新詠》也;《尚書》序“伏生”引《經典敘錄》云:“名勝”,不知《晉書·伏滔傳》稱“遠祖勝”也。至於凡註花草,必引王象晉《群芳譜》,益不足據矣。一曰旁引浮文,苟盈卷帙。首引何焯批本,稱《麈史》:“宋景文母夢朱衣人攜《文選》一部與之,遂生景文,故小字選哥”,已為枝蔓。又沿用其例,於顏延年《贈王太常》詩“玉水記方流”句下註曰:“王定保《唐摭言》:‘白樂天及第,省試《玉水記方流》詩’。”此於音義居何等也?一曰鈔撮習見5,徒溷簡牘。如《賢良詔》“漢武帝”下註:“向曰:‘《漢書》云諱徹,景帝中子’”,《洛神賦》“曹子建”下註:“翰曰:‘武帝第三子’。”世有不知漢武帝、曹子建而讀《文選》者乎?至於八言詩見《東方朔本傳》,蕭統序所云八字,正用此事。乃引吕延濟註,以八字為魏文帝樂府詩,已為紕繆。又引何焯批本,蔓引三言至五言,獨遺八字,挂漏者亦所不免。惟《魏都賦》註“《廣蒼》”一條、《效曹子建》題註“孫巖《宋書》”一條,並引《隋書·經籍志》為證;《洞簫賦》註“顏叔子”一條,引毛萇《詩傳·巷伯篇》為證;《曲水詩序》“三月三日”一條,引《宋書·禮志》為證;《東京賦》註“偷字協韻”一條,引沈重《毛詩音義》為證,糾何焯批本之誤,為有考正耳。蓋蕭客究心經義,詞章非所擅長。强賦六合,違才易務,其見短也宜矣。
  【彙訂】
  1.清乾隆靜勝堂刻本此書卷一《上〈文選註〉表》“筴”字註引作徐邈《莊子音》與李頤《莊子註》。《新唐書·藝文志》著錄李頤《莊子集解》二十卷。
  2.《總目》卷一二七《螢雪叢説》條曰:“宋俞成撰……前有慶元庚申自序,稱年四十後即不應科舉,優遊黄卷,考究討論,付之書記。囊螢映雪,無所不為。塵積日久,遂成一編。”可推知其人生於紹興年閒,為南宋中葉人。(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3.錢氏《戲瑕》並未言《琅環記》、《女紅餘志》為桑氏偽撰,又桑懌乃桑悦(字民懌)之誤,説詳卷一二六《戲瑕》條注。
  4.“潘岳”,殿本作“潘安”,誤,《文選》卷二十六收潘岳《河陽縣作》二首,其第二首末四句即“位同單父邑,媿無子賤歌,豈敢陋微官,但恐忝所荷。”潘岳字安仁。
  5.“一”,殿本脱。
  馮氏校定玉臺新詠十卷(兵部侍郎紀昀家藏本)
  國朝馮舒所校,其猶子武所刊也。舒有《詩紀匡謬》,已著錄。徐陵《玉臺新詠》久無善本,明人所刻多以意增竄,全失其真。後趙宧光得宋嘉定乙亥永嘉陳玉父刊本翻雕,世乃復見原書。舒此本即據嘉定本為主,而以諸本參核之,較諸本為善。如序中“投壺玉女,為歡盡於百嬌”,據《神異經》及《西京雜記》改為“百驍”之類,皆確有依據,不為竄亂。然如蘇武詩一首,宋刻本無標題,與《文選》同,舒乃據俗本題曰《留别妻》1。徐幹《室思》詩六章,有宋孝武帝擬作及《藝文類聚》所引可證,乃據俗本改為《雜詩》五首、《室思》一首。《塘上行》據李善《文選》註,本有四説,宋刻所題蓋據《歌錄》第二説。乃據《宋書》不確之説,改為魏武,移於文帝之前。石崇《王明君詞序》,“其造新曲”句有李善《文選》註、劉履《文選補遺》可證,乃據俗本改為“新造”。楊方《合歡詩》五首有《藝文類聚》及《樂府詩集》可證,乃據《詩紀》改為《合歡詩》二首、《雜詩》三首。梁簡文帝《率爾為詠》,“為”字本讀去聲,乃誤讀平聲,遂據俗本改為“成詠”。王筠《和吳主簿》詩“青骹逐黄口”句,有《西京賦》可證,乃臆改為“青鶻”。皆未免失考。至於張衡《同聲歌》之“恐慄若探湯”句,宋刻誤“慄”為“瞟”;又“思為莞蒻席”句,宋刻誤“莞”為“菀”;蘇伯玉《盤中詩》有《滄浪詩話》可證,宋刻誤連入傅元詩中;漢成帝時童謠“燕燕尾涎涎”句,有舊本《漢書》可證,宋刻誤為“尾殿殿”,皆譌舛顯然。而曲為回護,又往往失之拘泥。今趙氏翻雕宋本流傳尚廣,此刻雖勝俗刻,終不能及原本。故僅附存其目焉。
  【彙訂】
  1.“題曰”,殿本作“改為”。
  玉臺新詠牋註十卷(兵部侍郎紀昀家藏本)
  國朝吳兆宜撰。兆宜有《庾開府集註》,已著錄。是書引證頗博,然繁而無當。又多以後代之書註前代之事,尤為未允。惟每卷以明人濫增之作退之卷末,註曰“以下宋本所無”,較諸本為善。
  二馮評點才調集十卷(内府藏本)
  國朝馮舒、馮班所評點,其猶子武合刊之。班有《鈍吟雜錄》,已著錄。此書去取大旨,具見武所作凡例中。凡所持論,具有淵源,非明代公安、竟陵諸家所可比擬。故趙執信祖述其説。然韋縠之選是集,其途頗寬,原不專主晚唐。故上自李白1、王維,以至元、白長慶之體,無不具錄。二馮乃以國初風氣矯太倉、歷城之習,競尚宋詩,遂藉以排斥江西,尊崇崑體。黄、陳、温、李,齗齗為門户之爭。不知學江西者其弊易流於粗獷,學崑體者其弊亦易流於纖穠。除一弊而生一弊,楚固失之,齊亦未為得也。王士禎謂趙執信崇信是書,鑄金呼佛,殊不可解。杭世駿《榕城詩話》亦曰:“戚進士弢言,德清人,每為二馮左袒。予跋其《才調集》點本後曰:‘固哉馮叟之言詩也。承轉開合,提唱不已,乃村夫子長技。緣情綺靡,寧或在斯,古人容有。細心通才必不當為此迂論,右西崑而黜西江。夫西崑盛於晚唐(案晚唐無西崑之名,此語失考),西江盛於南宋。今將禁晉、宋之不為齊、梁,禁齊、梁之不為開元、大曆,此必不得之數。風會流轉,人聲因之。合三千年之人為一朝之詩,有是理乎?’二馮可謂能持詩之正,未可謂遂盡其變也”云云,其論頗當。惟謂承轉開合乃村夫子長技,則又主持太過。《孟子》曰:“梓匠輪輿能與人規矩,不能使人巧。巧在規矩之外,而亦不能出乎規矩之中。”故詩必從承轉開合入,而後不為泛駕之馬。久而神明變化,無復承轉開合之跡,而承轉開合自行乎其閒。譬如毛嬙、西子,明眸纖步,百態横生,要其四體五官之位置,不能與人有異也。豈有眉生目下、足著臂旁者哉?王士禎《蠡勺亭觀海》詩曰:“春浪護魚龍,驚濤與漢通。石華秋散雪,海扇夜乘風。”竟不知士禎斯遊為在春、在秋、在書、在夜。豈非但標神韻,不講承轉開合之故哉!世駿斯言,徒欲張新城之門户,而不知又流於一偏也。
  【彙訂】
  1.“自”,殿本作“至”。
  諸儒性理文錦八卷(内府藏本)
  舊本題兵部尚書常挺編1,不著時代。考《萬姓統譜》:“常挺字方叔,連江人。宋嘉祐進士,累官吏部尚書,參知政事。”似乎即此常珽,惟“吏部”字不同。疑二書當有一誤,或編此書時適官兵部耶?其書全錄宋儒性理之文,閒亦上及韓愈、柳宗元等。分六十四類,文以類附,蓋專為科舉之用。前有吳登甲、翁以孫序。據序所言,蓋登甲又有所補輯,非原本矣。
  【彙訂】
  1.“常挺”,底本作“常珽”,下同,據殿本改。常挺,《宋史》卷四二一有傳。《萬姓統譜》卷五一亦作常挺。雍正《福建通志》卷四三《福州府·人物》有常挺傳,邵經邦《宏簡錄》卷一五四有《臺諫常挺傳》。(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桃花源集一卷(永樂大典本)
  宋姚孳編。孳,四明人。元祐辛未,補武陵令。因道士龔元正所輯古石刻文及諸家題詠輯為是編。前有自序,稱:“沅水去牂柯西,流貫武陵,東會洞庭。而桃源枕其涯,異人逸士多寓焉。故錄嘉祐以前諸公詩文,綴為一卷”云。
  詩準三卷附錄一卷詩翼四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舊本題宋何無適、倪希程同撰1。其詩雜撮古謠謌詞一卷,又《附錄》一卷,復掇漢、魏、晉、宋詩二卷,而以齊江淹一首終焉,命曰《詩準》。雜撮唐杜甫、李白、陳子昂、韋應物、韓愈、柳宗元、權德輿、劉禹錫、孟郊,宋蘇軾、黄庭堅、歐陽修、王安石、陳師道、陳與義、秦觀、張耒、郭祥正、張孝祥詩為四卷,而以陸游一首終焉,命曰《詩翼》。蓋影附朱子“古詩分為三等,别為一編”之説,而剽竊真德秀《文章正宗》緒論以為之。龐雜無章,是非參差,又出陳仁子《文選補遺》下。疑為明人所偽託2。觀其《岣嶁山碑》全用楊慎釋文,而《大戴禮·几銘》並用鍾惺《詩歸》之誤本,其作偽之跡顯然也3。
  【彙訂】
  1.明嘉靖三年郝梁刊本有淳祐癸卯王柏自序,而無“宋何無適、倪希程同撰”之文。據此序可知實為何、倪原編,王柏合編。
  2.國家圖書館藏宋刊本詩準四卷(存二卷)詩翼四卷(存二卷)。明葉盛《菉竹堂書目》卷四載“《唐宋詩翼》一册”,又“《唐宋名賢詩準》一册”。葉氏年代亦早於楊慎、鍾惺。傅增湘《藏園群書題記》卷一八《明本〈詩準詩翼〉跋》謂以宋刻與明本對勘,“大體相同,字句微有脱誤。”《總目》所據乃萬曆十二年新樂王朱載璽刻本,已經沈大忠附葺補註。萬曆《金華縣志》曰:“《詩準》、《詩翼》,王魯齋編。”王柏《跋何無適帖》云:“君諱欽,字無適,北山先生(何基)之嗣子也。”又《送倪君澤序》云:“君舊字希程,今改字君澤。”《南宋館閣續錄》載:“倪普,字君澤,婺州人,庚戌(1250)進士。”則無適、希程皆為字非名。
  3.郝梁刊本此書未收《岣嶁山碑》。《古詩歸》卷一所錄《幾銘》較《大戴禮·武王踐阼》之《幾銘》多一“口”字,而郝本此書所錄無。(程元敏:《論詩準、詩翼之真本與偽本》、《王柏之生平與學術》;祝尚書:《宋人總集敘錄》;杜澤遜:《四庫存目標注》)
  發蒙宏綱三卷(永樂大典本)
  宋羅黄裳編。黄裳,池州人。咸淳中曾為番禺守。明《内閣書目》曰:“《發蒙宏綱》,宋咸淳閒,羅黄裳撰五言詩十二篇,又擇古文凡有關於蒙養者三十篇以訓蒙。”今考所錄,皆鄉塾習誦之文。無所鑒别亦無所發明,殊無一長之可取,不知何以流傳於後也。
  宋四家詩四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不著編輯者名氏。一為施樞《漁隱横舟稾》1,一為徐集孫《竹所吟稾》,一為林希逸《竹谿十一稾詩選》,一為敖陶孫《臞翁詩集》。不解何以取此四家,配為一集之意。殆偶得《宋名賢小集》之殘本,裝為一册也2。
  【彙訂】
  1.“《漁隱横舟稾》”,殿本作“《芝隱横舟稾》”,皆誤。《總目》卷一六四著錄宋施樞撰《芸隱横舟稾》一卷《芸隱倦遊稾》一卷,《南宋名賢六十家小集》亦收入《芸隱横舟稾》一卷《芸隱倦遊稾》一卷。(祝尚書:《宋人别集敘錄》)
  2.“也”,殿本作“耳”。
  宋名臣獻壽集十二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不著撰人名氏。所載皆南宋祝壽之文。編次既無義例,稱名亦無體式,蓋其時書肆所為也。
  群公四六續集十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不著編輯者名氏。凡自甲至癸十卷,皆南宋人通候之啟。其正集今未之見,此其續集也。所錄無非應酬泛語,無足採錄。如方云翼、葛謙白等賀秦太師諸啟,尤穢簡牘也。
  大全賦會五十卷(永樂大典本)
  不著編輯者名氏。皆南宋程試之文1。案宋禮部科舉條例,凡賦限三百六十字以上成。其官韻八字一平一仄相閒,即依次用;若官韻八字平仄不相閒,即不依次用。其違式不考之目,有詩賦重疊用事、賦四句以前不見題、賦押官韻無來處、賦得一句末與第二句未用平聲不協韻、賦側韻第三句末用平聲、賦初入韻用隔句對、第二句無韻。拘忌宏多,頗為煩碎。又《淳熙重修文書式》,凡廟諱、御名本字外,同音之字應避者凡三百一十七。又有舊諱濮王、秀王諸諱應避者二十一。是下筆之時,先有三四百字禁不得用。則其所作,苟合格式而已。其浮泛庸淺,千手一律,固亦不足怪矣。
  【彙訂】
  1.殿本“文”下有“也”字。
  啟劄錦繡一卷(永樂大典本)
  舊本題清曠趙先生編,不著其名。所錄皆南宋人啟劄,而不題作者之姓名1。蓋當時盛行此體,書賈採輯刊版,備撏撦之用耳2。不足以言文章也。
  【彙訂】
  1.“之”,殿本無。
  2.“耳”,殿本無。
  宋遺民錄一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此卷皆宋遺民詩詞雜文,未知誰所編錄。宋之故老,入元後多懷故國之思,作詩者衆矣。此本所錄,僅謝翱、方鳳、納新、原本作迺賢,今改正。李吟山、王學文、梁棟、林德暘、王炎午、黄潛、吳師道十人之作,已多挂漏。又潛及師道皆元臣,而納新為郭囉洛原本作葛邏祿,今改正。氏,為元色目人,與宋尤邈不相涉。概曰遺民,殊不可解。殆書肆賈豎偽託之以售欺也1。
  【彙訂】
  1.此書乃割截拼湊程敏政撰十五卷《宋遺民錄》而成之偽書,《總目》所列選入作者較汲古閣本少韓性、唐肅和兩人,説詳卷六一《宋遺民錄》條注。
  唐詩鼓吹牋註十卷(通行本)
  金元好問編。國朝錢朝鼒、王俊臣註,王清臣、陸貽典牋。朝鼒字次鼎,俊臣字子籲,清臣字子清,貽典字敕先,並常熟人1。《唐詩鼓吹》舊有郝天挺註。明萬曆己卯,新會廖文炳重為補正,增以詮釋,名曰《唐詩鼓吹註解大全》。朝鼒等又以廖所註解為未善,復删改以成是編。其實三家所註,相去無幾。廖固不足服郝,四人亦未能服廖也。惟其僅改廖解,未改郝註,又以廖註與郝註别列,朝鼒等補註與廖註又别列。其字句異同,郝註稱:“某,一作某”,朝鼒等所加則變文曰:“一本作某”,尚可以尋舊本之跡。較明人臆改古書,淆亂不可復辨者,差為勝之耳。
  【彙訂】
  1.清乾隆十一年刻本此集卷首有虞山蒙叟(錢謙益)序云:“里中陸子敕先、王子子澈、子籲,偕余從孫次鼐,服習《鼓吹》,重為較讎,兼正定廖氏註解。”卷下題“元資善大夫中書左丞郝天挺註,古岡後學廖文炳解,虞山後學錢朝鼒、王俊臣、王清臣、陸貽典參校”。可知朝鼒字次鼒,清臣字子澈。(徐大軍:《<四庫全書總目>集部存目提要辨證》)
  濂洛風雅六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元金履祥編。履祥有《尚書表註》,已著錄。是編乃至元丙申,履祥館於韓良瑞家齊芳書舍所刻1。原本選錄周子、程子以至王柏、王偘等四十八人之詩,而冠以《濂洛詩派圖》2。但以師友淵源為統紀,初不分類例。良瑞以為濂、洛諸人之詩固皆《風》、《雅》之遺,第《風》、《雅》有正變大小之殊,《頌》亦有周、魯之異。於是分詩、銘、箴、誡、贊、詠四言者為“風雅之正”,其楚辭、歌騷、樂府、韻語為“風雅之變”,五、七言古風則“風雅之再變”,絕句、律詩則又“風雅之三變”云云,具見良瑞所作序中。蓋選錄者履祥,排比條次者則良瑞也。昔朱子欲分古詩為兩編而不果。朱子於詩學頗邃,殆深知文質之正變,裁取為難。自真德秀《文章正宗》出,始别為談理之詩。然其時助成其稾者為劉克莊3,德秀特因而删潤之。故所黜者或稍過,而所錄者尚未離乎詩4。自履祥是編出,而道學之詩與詩人之詩千秋楚越矣。夫德行、文章,孔門即分為二科;儒林、道學、文苑,《宋史》且别為三傳。言豈一端,各有當也。以濂、洛之理責李、杜,李、杜不能爭,天下亦不敢代為李、杜爭。然而天下學為詩者,終宗李、杜,不宗濂、洛也。此其故可深長思矣。
  【彙訂】
  1.元代至元閒無丙申年。清雍正刻本此集有“元貞丙申四月既望石泉唐良瑞撰”序,金華叢書本《仁山文集》卷五亦附有唐良瑞《濂洛風雅》序,“韓良瑞”誤。“元貞丙申”為1296年,金履祥六十四歲。(張體云:《仁山叢考》)
  2.“以”,殿本無。
  3.“其時”,殿本作“當時”。
  4.殿本“未”上有“皆”字。
  中州啟劄二卷(永樂大典本)
  元吳宏道撰。宏道字仁卿,金臺蒲陰人,江西省檢校掾史。是書作於大德辛丑。前有許善勝序,稱:“吳君裒中州諸老往復書尺,類為一編,凡若干卷。體製簡古,文詞渾成。其上下議論,率於政教彝倫有關。風流篤厚,典型具存。”今考其所載,有趙秉文、元好問、張斯立、杜仁傑諸人劄子,大抵皆一時名流。《永樂大典》載宋、元啟劄最夥,其猥濫亦最甚。惟此一編,猶稍稍近雅。以文多習見,故亦僅存其目焉。
  唐詩説二十一卷(兩淮鹽政採進本)1
  元釋圓至撰。圓至有《牧潛集》,已著錄。此書蓋取宋周弼所選《三體唐詩》為之註釋,前有大德九年方回序。其書詮解文句,頗為弇陋,坊本或題曰《磧沙唐詩》。考都穆《南濠詩話》曰:“長洲陳湖磧沙寺有僧魁天紀者居之,與高安僧圓至友善。至嘗註周伯弜所選《唐三體詩》2,魁割其資,刻置寺中,方萬里特為作序。由是《三體詩》盛傳人閒,今吳人稱‘磧沙唐詩’是也。”則其來已久矣。
  【彙訂】
  1.明嘉靖二十八年吳春刻本此集卷端題“牋註唐賢絕句三體詩法”,卷首先列“綱目”,分絕句體七卷,七言體六卷,五言體七卷,凡二十卷,乃摹印鐵琴銅劍樓藏元刊本。諸家書目皆錄作二十卷。四庫館臣所見或即《藏園群書經眼錄》載明刊本,有八首補抄附於卷末,稱第二十一卷。(徐大軍:《<四庫全書總目>集部存目提要辨證》)
  2.“周伯弜”,底本作“周弼”,據《知不足齋叢書》本《南濠詩話》原文及殿本改。周弼字伯弜。
  元朝野詩集無卷數(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一名《元風雅》,不著編輯者名氏。所錄大抵仁宗以後、順帝以前之詩,首貫酸齋,終熊澗谷。不分時代,亦不分體製,次序殊為雜亂。案當時别有《元風雅》二十四卷,乃傅習孫存吾所輯,視此較為完備。是編殘闕舛錯,幾不可讀,疑為未全之帙。顧嗣立《元詩選》序例載有蔣易《元風雅》一書,或即其殘本歟?
  武夷山詩集二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不著編輯者名氏。前《總錄》一篇,述山之得名及歷代興建封號之事。後雜錄詩二卷,皆遊人題詠之什1。唐惟李商隱一首,餘皆宋、元人作也2。前有後至元三年舊序云:“萬年宫提舉張一村攜示”,似即一村所纂輯,其人無可考矣。
  【彙訂】
  1.“詩二卷,皆”,殿本無。
  2.“人”,殿本無。
  庚辛唱和詩一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元繆思恭等撰。乃至正庚子、辛丑閒思恭等分韻唱和之作1。庚子為張士信亂後,辛丑則游景德寺作也。先後共詩二十八首。重見者二人,共二十六人。明郁嘉慶因考其爵里,為《考世編》附於後。其名公手翰二十二條,則嘉慶以意附編,非原書所有。後朱彝尊亦嘗編訂是書,於每詩之前,人各為傳,所述與《考世編》相出入。其跋云:“舊本姓名之下概無爵里事迹,特一一考而補之。”蓋未見嘉慶本也。中有王綸字昌言,槜李人,為嘉興教授,見《劉基集》及邵復孺《懷友詩》註。而嘉慶與彝尊皆未之及,信乎考證之難矣。又鮑恂字仲孚,彝尊作“字仲子”。以其名推之,蓋彝尊筆誤云。
  【彙訂】
  1.“作”,殿本作“詩”。
  靜安八詠詩集一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元釋壽寧編。壽寧字無為,號一菴,上海人。居於邑西之靜安寺。寺建於吳赤烏中,最稱古刹。名跡有七:曰赤烏碑,曰陳檜,曰蝦子潭,曰講經臺,曰滬瀆壘,曰涌泉,曰蘆子渡1。壽寧又手植檜竹桐柏,積十年而參天,自號曰綠云洞,以續古蹟為八,因作《靜安八詠》。並彙諸家之作,請序於會稽楊維楨。維楨復各為之評點。卷首有吳興錢鼒所作《事迹述》一篇2。後嘉靖中邑人伊府紀善張抑及其兄參議紘重校刊之。末載紘《八詠》詩,蓋即其時所附入也。
  【彙訂】
  1.今存明刻本此集卷首有楊維楨《綠云洞志》云:“凇東北去九十里支邑為上海,邑之陰古伽藍曰靜安……跡有七曰:吳碑、檜、滬壘、涌泉、蝦禪、土臺、蘆花村。”次有錢鼒《靜安八詠事迹》,有“蝦子禪”一條云:“師諱智儼……會渡江,值蝦者,乃貫蝦一斗,掬水啖之……仍吸水吐活蝦還之……世名蝦子禪”。此集中所收詩亦皆以“蝦子禪”為題。明崇禎《松江府志》卷五二載:“靜安教寺在蘆浦……有赤烏碑、陳朝檜、講經臺、蝦子禪、涌泉、綠云洞與滬瀆壘、蘆子渡為八詠。”其中“蝦子禪”見卷四五“方外”所載:“蝦子和尚名智儼……今靜安寺有蝦子道場。”近人皆已附會作“蝦子潭”。(徐大軍:《<四庫全書總目>集部存目提要辨證》)
  2.“錢鼒”,底本作“錢鼐”,據殿本改。
  殘本諸儒奧論策學統宗二十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元譚金孫編。金孫字叔金,號存理,自稱古云人。不知古云為何地也。是編雜選宋人議論之文,分類編輯,以備程試之用。凡後集八卷,續集七卷,别集五卷,而闕其前集。蓋不完之本。原本又以陳釋曾《文筌》、石桓《詩小譜》冠於卷首,而總題曰《新刊諸儒奧論策學統宗》。增入《文筌》、《詩譜》,文理冗贅,殆麻沙庸陋書賈所為。今析《文筌》、《詩譜》别入“詩文評類”,而此書亦復其本名,庶不相淆焉。
  贈言小集一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
  不著編輯者名氏。皆題畫之作。末有舊跋,稱:“元季詩文之盛,惟玉山唱酬諸家,最稱風雅。《贈言》之集,昔寓金陵邵氏,見其藏本,為帙頗多。甲申兵燹之後,遂不復覯。適從孫青選,留心蒐祕,略備數種,惜僅十之二三”云云。考其詞意,殆指為顧瑛《玉山草堂雅集》所佚。考《玉山草堂雅集》傳本甚多,不應云“竟不復覯”。且此集所收詩二十九首,詞一首,皆不見《玉山草堂雅集》中。不應與瑛贈答之什,瑛自佚脱,轉待後人收之。又瑛但以詩名,其書僅朱珪《名跡錄》中載其自書墓誌。李日華《六研齋筆記》稱其“行楷楚楚1,奄有《洛神》、《畫贊》風軌。”畫則從無片楮,而諸家收藏跋尾亦無一字及之。此集忽競題其畫,已不相符2。且瑛本崑山人,而秦約序中稱“云閒顧子”,皆不可解。考《畫史會要》:“顧祿字謹中,松江人,官太常典簿。善雜畫,亦能鉤勒竹石。”其人在元末、明初,與顧瑛同時。殆當時贈祿之作。後人以瑛與同姓,而名為較重,故移掇於瑛,復以偽跋實之耶?其序三首,皆題畫之作,非序此集,而亦移掇以冠卷。其偽益見矣。
  【彙訂】
  1.“李日華”,殿本作“李君實”。李日華字君實,見《總目》卷六十《梅墟先生别錄》條。
  2.顧瑛畫山水,有《疏樹茅亭圖》、《棧道圖》見著錄。(謝巍:《中國畫學著作考錄》)
  風林類選小詩一卷(兩江總督採進本)1
  明朱升編。升有《周易旁註》,已著錄2。是編皆錄五言絕句,始於漢、魏,終於晚唐。分三十八體:曰直致,曰情義,曰工緻,曰清新,曰高逸,曰富麗,曰豔冶,曰淒涼,曰衰暮,曰曠達,曰豪放,曰俊逸,曰清潤,曰沈著,曰邊塞,曰宫怨,曰閨情,曰客況,曰離别,曰悲愁,曰異鄉,曰感舊,曰寤想3,曰寄贈,曰嘅嘆,曰消遣,曰諷諫,曰頌善,曰戲嘲,曰懷古,曰景物,曰風土,曰時事,曰樂府,曰風人,曰問答,曰摘句。而附錄閨閣、仙鬼詩於末,實三十九門。分類頗為瑣屑,有似於《瀛奎律髓》。蓋宋末元初,方回稱詩於新安,升其鄉人,故尚沿其故法。其序中“文之精者為詩”語,亦本回《瀛奎律髓》序,可以證也。所列諸詩,如“富麗類”中《崑崙子》,乃王維五言律詩前半首;“邊塞類”中蓋嘉運《伊州歌》,乃沈佺期五言律詩前半首,《戎渾》亦王維五言律詩前半首;“客況類”之《長命女》,乃岑參五言律詩中四句。蓋當時採以入樂,取聲律而不論文義,故郭茂倩《樂府詩集》各載於本調之下。今因而錄之,殊失考證。“淒涼類”中《蕪城曲》,韋縠《才調集》删前四句,實無端緒。升因之取為絕句,亦殊未協。至“樂府類”中以《白頭吟》前三解分為三首,“悲愁類”中以李商隱《夜飲》詩割中二聯為絕句,則自我作古,更無稽矣。又“直致類”中《夜雨滴空階》詩題曰何遜,案“夜雨滴空階,曉燈暗離室”句見遜本集。此詩詞氣不類,莫詳所據。“清新類”中《江行》六首題曰錢起,案《江行》一百首乃起孫錢珝之作,因附刻起集之後,遂以孫易祖。王維《山中書事》二首,乃蘇軾所戲擬,本集不載,乃竟以為維詩。近人補入維集,實由此誤。至“風人類”中《相思》一首,實王維詩,見於本集,而乃别題曰雍陶,疏舛尤甚。他如序稱“女流靈異之作,亦附見焉”,集中崔鶯鶯二詩附於卷末,蓋即其例。而武曌之《將遊上苑》、張文姬之《谿上云》、姚玉京之《詠燕》、南海女子之《送兄》、侯夫人之《自感》、元[玄]宗宫人之《題梧葉》4、宣宗宫人之《題紅葉》、劉采春之《囉嗊曲》、卓文君之《白頭吟》、龍安佳人之《阿最歌》,皆屬女流,乃散見各類,亦未免自亂其例。均未足以言善本也。
  【彙訂】
  1.殿本“督”下有“高晉”二字。
  2.《總目》卷七著錄朱升撰《周易旁註圖説》。
  3.“寤想”,殿本作“悟想”。
  4.“元宗”,殿本作“元宋”,誤。《題梧葉》應即《全唐詩》卷七九七所收天寶宫人《題洛苑梧葉上》詩。
  尺牘筌蹄三卷(永樂大典本)
  明陳桱編1。桱有《通鑑續編》,已著錄。是書選錄宋代書簡,其標目有曰要套、曰書式、曰具位、曰具禮、曰官稱。又曰合用故事,可於《事文類聚》、《翰墨全書》、《書言故事》内隨意擇用。則村塾俗書,未必真出於桱也。
  【彙訂】
  1.“明”,底本作“元”,據殿本改。《總目》卷四七《通鑑續編》條云:“舊本題元陳桱撰。桱,字子經,奉化人,流寓長洲。後入明為翰林編修,以附楊憲,遷待制。見《明史》憲本傳。題元人者誤也。”
  麟谿集二十二卷别篇二卷(編修勵守謙家藏本)
  明鄭太和編。太和字順卿,浦江人,世所稱為“義門鄭氏”者也。是集成於元至正十年,裒輯宋以來諸家題贈詩賦及碑志、序記、題跋之類,為表揚義門而作者,共為一編。前十卷以十干紀卷,後十二卷以十二支紀卷。末為《别篇》二卷,則續入者也。前有潘庭堅、程益二序,又有王褘後序1。其曰《麟谿集》者,鄭氏所居在婺州東二十八里,地名麟谿故也2。
  【彙訂】
  1.此書至正十三年夏六月鄭濤序云:“未及終篇而府君歿,濤念府君之志不可不就也,同季弟濟盡發所藏足成之。且令濟繕書刻於梓。卷帙不改於前,而增多者倍其數……凡有所得,輒隨類入之……理難相入者,則疏為别集上下,以繼其後,亦見之附錄……兹集始完,而府君之賚在殯已兩月,竟不能一視其成……從祖龍灣府君之輯士君子所述義門詩若文者也,每卷皆空其末簡,俾後得者相續而書。”王褘後序亦作於此時。又此書寅卷至正十四年黄溍至正癸巳秋九月為太和子鄭欽所作《墓誌銘》云:“去年夏四月龍灣仕至建康龍灣務提領大使……府君以疾不起,予來弔哭。”又明初刻本十二卷本《麟谿集》卯卷有鄭氏家譜,謂此書編者龍灣府君鄭文融(一名大和)享壽九十。可知其生卒年為1264—1353,乃元代人,並未入明。(桂寶麗:《麟谿集》輯者考辨;劉桂芳:《四庫提要·麟谿集》辨證;徐大軍:《<四庫全書總目>集部存目提要辨證》)
  2.王褘後序云:“婺之浦江縣東二十八里,其地曰白麟谿,鄭氏之居在焉。”雍正《浙江通志》卷十七載:“白麟谿,在縣東二十五里,其源出金芙蓉山麓東,流入浦陽江。謹按:元義門鄭氏家於谿側,其後人名濤者,集名賢貽贈詩文為《白麟谿集》。”據《圭齋文集》卷十四《白麟谿三大字後》:“谿舊號香嚴,在縣東二十八里。白麟則(鄭)太和二十六世祖之名也。有惠淮者,字季淵,實白麟十九世孫。由遂安遷谿上,易以今名,示有先也。”(徐大軍:《<四庫全書總目>集部存目提要辨證》)
  餘姚海隄集一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葉翼編。翼,寧波人。其祖恒,字敬常,元天曆閒為餘姚判官,築隄捍海,民賴其利1。至正末,詔封仁功侯,立廟祀之。其子晉為南臺掾,嘗輯當時名人序記、詩文為一集,未及刊而毁於火。宣德中,翼復裒綴散佚,以成是編。
  【彙訂】
  1.天曆為文宗年號(1328—1330),《浙江通志》卷二五四錄有此編,下有註云:“至元己卯(1339),餘姚州判葉恒敬常築石堤,子晉輯名賢述作以褒揚之,從孫翼刊行。”據顧炎武《天下郡國利病書·浙江卷》,元順帝至元六年(1340)六月餘姚潮水大作,毁壞農田無數。時任餘姚州判葉恒上書建議築堤捍海,於是府委恒督治。適葉恒期滿離任,由府尹於嗣宗募民出粟築之。至元七年六月,大潮復沖潰海堤,府吏王永又勸民出粟築堤。以後歷有修葺,非葉恒一人之功。(徐大軍:《<四庫全書總目>集部存目提要辨證》)
  殘本光嶽英華十五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許中麗編。中麗爵里未詳。朱彝尊《明詩綜》稱“明初操選政者有許中麗”云云,則洪武中人也,此書傳本殘闕,僅存七言律體一門。唐後即接以元、明,不錄宋、金1。然則李攀龍撰《詩删》,並廢宋、元,其來亦有漸矣。
  【彙訂】
  1.傅增湘《藏園群書題記續集》卷五載是書洪武原刻本跋云:“此為汝南許中麗所編,專選唐、元、明三朝七律詩為一集,凡十五卷……各卷首題‘汝南許中麗仲孚編輯,豫章揭軌孟同校正’……前有洪武十九年丙寅揭軌序……序末又言‘既刻二代之詩於環翠亭,又采聖朝治世之音並刻於後’,是明詩其所續選增入者也。”焦竑《國史經籍志》、黄虞稷《千頃堂書目》、徐??《紅雨樓書目》卷四、朱彝尊《明詩綜採摭書目》皆著錄十五卷,而未云殘缺。此書專收七律一體,餘體皆舍而不錄。(徐鵬劉遠遊:《四庫提要補正》;徐大軍:《<四庫全書總目>集部存目提要辨證》)
  五倫詩五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明沈易編,易字翼之,華亭人。是編前有洪武己未錢惟善序,稱易“遊學北方,南還鄉里,為童子師,得束修以奉二親。其教之也,一以躬行為主。嘗編《五倫詩集》,俾知人之所以為人,在乎此五者”云云。則此集本為課蒙而作,故所錄皆淺近通俗之作。據其原目,共内集五卷、外集七卷。内集五倫分五卷,外集則睦族、並言、案易自註,“並言”者,一詩並及五倫者也。其立名殊鄙,謹附訂於此。務本、尚志、比喻、警省、詩餘分七卷。此本但有内集,蓋不完之本。卷末有跋,稱鈔自朱彝尊家,原闕後七卷。則其佚久矣。
  姑蘇雜詠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周希孟、周希夔同編。上卷為高啟原唱,下卷為其祖南老續作。啟詩凡古、今體一百三十六首。南老復因其題,各賦五言六韻。末又增疊韻吳官詞一首,補遺四首,續附詞二首。案啟所作已具見本集中,南老追其後塵,未能聯步。合而刊之,殆有“蒹葭玉樹”之目。南老字正道,自號拙逸子1,亦明初人也。
  【彙訂】
  1.“拙逸子”,底本作“拙遺子”,據殿本改。明萬曆四十六年周氏刻本此集有周南老自敍,署“拙逸老人”。卷末洪武十五年盧熊後序云:“先生名南老,自號拙逸子”。《姑蘇志》卷五十四《人物·儒林》小傳、《吳都文粹續集》卷三十九吳沈《周先生墓碣銘》皆載周南老所著有《姑蘇雜詠》、《拙逸齋稾》。
  金蘭集三卷附錄一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明徐達左編。達左所編《顏子》(案是書已為高陽所竄亂,改名《顏子鼎編》。然《鼎編》非達左之舊名,故仍稱以《顏子》),已著錄1。達左當未仕以前,家蘇州之光福里,於所居築耕漁軒。一時名流往還,多為題詠。此集乃其所輯同時酬贈之作。又《附錄》一卷,則達左兄子濟出守邵武及歸田後2,與友朋倡和之詩3。其十一世孫??為之校梓以行。前附載正統九年徐珵所作《耕漁子傳》。珵即有貞初名也。
  【彙訂】
  1.殿本“已著錄”三字在註文前。
  2.殿本“邵”上有“福建”二字。
  3.殿本“倡”上有“相”字。
  文章類選四十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不著編輯者名氏。前有洪武三十一年凝真子序,並慶府圖章。以史考之,蓋慶王?也。為太祖第十六子,好學有文。洪武二十六年就藩寧夏,三十年始建邸。是書刊於三十一年,則在建邸後矣。序稱:“暇日會諸儒,將昔人所集《文選》、《文粹》、《文鑑》、《翰墨全書》、《事文類聚》諸書所載之文,類而選之。”分五十八體。然標目冗碎、義例舛陋,不可枚舉。如同一奏議也,而分之為論諫、為封事、為疏、為奏、為彈事、為劄。詩不入選,而曲操、樂章仍分二類。又如“序事類”載《左傳·隱桓本末》、《鄭莊公叔段本末》及《子產從政》,凡三篇,而《戰國策·范睢見秦王》反刊於前,顛倒失次。其甄綜之無識,又概可知矣。
  虎邱詩集一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明王賓編。賓有《光菴集》,已著錄。是編專錄虎邱題詠,自樓鑰至顧阿瑛,得詩一百八十八首。然止及宋、元兩朝,不免多所遺漏。末有朱彝尊跋云:“此編為項氏萬卷樓藏書。中有邾經詩云:‘虎邱山前新築城,虎邱寺裏斷人行1。’虎邱築城當屬淮張時事,吳人尠有知者。”末云:“竹垞老人識,時年七十有三。”觀其筆跡,乃從原本影鈔者,非即項氏萬卷樓所藏也。
  【彙訂】
  1.“斷”,殿本作“有”,誤,參朱彝尊《明詩綜》卷十六載邾經《春陪吕志學曾彥魯劉仲原同登虎丘賦呈居中長老》詩原文。
  燕山八景圖詩一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永樂十二年左春坊左中允吉水鄒緝等倡和之作也。燕山八景,始見於金《明昌遺事》。《永樂大典》載《洪武北平圖經》,亦具列其目。然如“瓊島春云”作“瓊島春陰”、“太液晴波”作“太液秋風”、“薊門煙樹”作“薊門飛雨”、“金臺夕照”作“道陵夕照1”,皆與此編所載名目不符。元陳孚《剛中稾》有《神京八景》詩,所列八題惟“金臺夕照”與此編同,餘並與《北平圖經》相合。疑《圖經》所載本元時舊名,而此編則明初諸人所改,至今沿之。其“道陵”二字,近畿無此地名,或《永樂大典》繕錄之誤也。此本凡詩百二十首,皆緝首倡,而翰林學士胡廣,國子祭酒胡儼,右庶子楊榮,右諭德金幼孜,侍講曾棨、林環,修撰梁潛、王洪、王英、王直,中書舍人王紱、許翰等十二人和之,廣獨再和焉。前有廣序。後有楊榮跋,稱:“寫《八景圖》,並集諸作置各圖之後,裱為一卷,藏之篋笥。”則此集乃後人從圖卷中錄出者也。
  【彙訂】
  1.“道陵夕照”,底本作“道陵西照”,據殿本改。元陳櫟《燕山八景賦考評》曰:“愚聞‘金壺夕照’本曰‘道陵夕照’。”(《定宇集》卷十四)元馮子振《鸚鵡曲·燕南八景》曰:“盧溝清絕霜晨住,步落月問倚闌父。薊門東直下金臺,仰看棱臺飛雨。道陵前夕照蒼茫,疊翠望居庸去。玉泉邊一派西山,太液畔秋風緊處。”(《朝野新聲太平樂府》卷一)
  文章辨體五十卷外集五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明吳訥編。訥有《祥刑要覽》,已著錄。是編採輯前代至明初詩文,分體編錄,各為之説。内集凡四十九體,大旨以真德秀《文章正宗》為藍本。外集凡五體1,則皆駢偶之詞也。程敏政作《明文衡》,特錄其敘錄諸體,蓋意頗重之。陸深《谿山餘話》亦稱:“《文章辨體》一書,號為精博,自真文忠《文章正宗》以後,未有能過之者。”今觀所論,大抵剽掇舊文,罕能考核源委,即文體亦未能甚辨。如内集純為古體矣,然如陸機《文賦》、謝惠連《雪賦》、謝莊《月賦》已純為駢體,但不隔句對耳。至駱賓王《討武曌檄》純為四六,而列之内集。又孔稚圭《北山移文》亦附之“古賦”,是皆何説也?《古樂府》備列吳聲歌曲、西曲歌、江南曲諸體,淫詞豔語,並登簡牘。而獨斥律詩為變體,非耳食歟?外集收及詞曲,已為泛濫。而以王維《渭城曲》、劉禹錫《竹枝詞》、白居易《楊柳枝詞》綴於簡末,謂之附錄。夫《渭城曲》本題為《送元二使安西》,當時伶人採以入樂耳。遽别之於絕句之外,已為憒憒。且唐歌曲乃宋、元詞曲之先聲,反附錄於宋、元人後,直本末倒置矣。其餘去取,亦漫無别裁,不過取盈卷帙耳,不足尚也。
  【彙訂】
  1.此書内集分為五十一體:古歌謠辭、古賦、樂府、古詩、歌行、諭告、璽書、批答、詔、册、制、誥、制册、表、露布、論諫、奏疏、議、彈文、檄、書、記、序、論、説、解、辨、原、戒、題跋、雜著、箴、銘、頌、贊、七體、問對、傳、行狀、諡法、諡議、碑、墓碑、墓碣、墓表、墓誌、墓記、埋銘、誄辭、哀辭、祭文。外集分九體:連珠、判、律賦、律詩、排律、絕句、聯句詩、雜體詩、近代詞曲。總計六十體。(仲曉婷:《<文章辨體>的文體分類數目考》)
  橋門聽雨詩一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金庠編。庠,蘇州人。永樂己丑進士,官至監察御史。是編乃永樂七年會試,得陳燧等九十五人。時值巡幸北京,諸貢士寓居太學俟廷對,雨中取杜甫“好雨知時節”及“落日放船好”二律,人各一韻,賦詩見志。庠因彙而成帙。凡九十五人。中除前科已經冠帶及肄四裔書者不與,餘八十人,又以憂去者二人,詩凡七十八首。内闕史安、鄧昌二首。蓋編錄之時,已偶失其稾也。
  鼓吹續編九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朱紹、朱積同編。紹字善繼,積字善慶,江陰人。二人兄弟也。是編成於永樂二十二年,蓋續《唐詩鼓吹》而作,故所錄仍皆七言律詩。凡宋詩一卷,元詩二卷。鉅手名篇,率不一選,而明人之詩乃多至六卷。其去取乖方,可以想見。明初風氣猶淳,而已有後來坊刻社稾之習,殆不可解。
  士林詩選一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明懷悦編。悦字用和,嘉興人。永樂中以納粟官通判1。是集所載皆一時友朋之作。近體最多,持擇亦未精審。
  【彙訂】
  1.據與懷悦有詩歌倡和及《士林詩選》入選者之生活年代,懷悦至少天順閒尚在世。謂永樂中已以納粟授官恐失之過早。(陳尚君、汪涌豪:《司空圖<二十四詩品>辨偽》)
  興觀集一卷附山村遺詩雜著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瞿暹編。暹舊藏仇遠手書七言律詩三十八首,有元末明初諸人題跋。其邑人翰林修撰王希範常以“興觀”二字題卷端,故暹名之曰《興觀集》。宣德三年,暹又乞其伯父長史佑書所為七律五十首於卷後。故魏驥序曰:“《興觀集》者,錢塘瞿暹集其鄉人先達仇山村、瞿存齋二先生所著七言近體八十八首。”世或專稱仇遠《興觀集》,誤也。後綴《山村逸詩》一卷,凡詩五十四首,雜著二首,不知何人所附。今《山村遺稾》已有新本,而遠《金淵集》復從《永樂大典》中裒集成帙,刊刻以行。此不完之本不足為重,故僅存其目焉。
  柳黄同聲集二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1
  明杜桓編。桓字宗表,徽州人。是編刻於宣德己酉。以柳貫、黄溍皆其鄉人,因採貫延祐庚申以國子監助教分教上都詩三十二首,至治癸亥考試進士於上都時詩九首;溍至順辛未以翰林應奉扈從上都詩十二首,合為一集。其時溍集未刻,故所載虞集諸人題跋,較貫詩獨詳云。
  【彙訂】
  1.“二”,殿本作“三”,疑誤,《浙江省第四次鮑士恭呈送書目》載《柳黄同聲集》二卷。
  存存稾十卷續稾三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存存稾》,明周泰編,《續稾》,周寀編,皆其先世遺集也。《存存稾》凡《石初集》五卷,周霆震撰1;《達止集》三卷,霆震子莊撰;《提舉集》一卷,莊長子靜撰;《蹄涔集》一卷,莊次子庸撰。泰合編之為十卷,泰即庸之孫也。其書成於正統丙寅。至萬曆十九年,其裔孫寀又益以周永錫《愚直存稾》一卷、周正方《佩韋存稾》二卷,名曰《續編》,合訂成帙。案霆震《石初集》有單行之本,已别著錄。其餘五集特子孫自珍其手澤,為一家之書耳,實皆非霆震比也。其曰《存存稾》者,寀序稱:“或取綿綿之義,或取存其所存”。是其命名,其子孫已不得詳之矣。
  【彙訂】
  1.“周霆震”,殿本作“周震霆”,下同,誤,《總目》卷一六八著錄周霆震撰《石初集》十七卷。今存諸抄本《石初集》十卷附錄一卷,皆署周霆震撰。
  雙桂集六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明徐墺編,墺,無錫人。是集錄其祖環、父允之詩。環字伯樞,元兵部侍郎憲之子。洪武閒,常以茂才薦,擢上元縣主簿,終臨桂縣丞。所著有《臨桂集》。允字邦孝,所著有《水南集》。墺合為一集刊之,統名曰《雙桂》。朱彝尊《明詩綜》搜羅至三千四百餘家,而環父子之詩不載一字。然其詩皆未成家,疑彝尊删之,未必不見也。
  詩學權輿二十二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明黄溥編。案明有兩黄溥。其一鄞縣人,有《簡籍遺聞》,已著錄。此黄溥字澄濟,自號石厓居士,弋陽人。正統戊戌進士,官至廣東按察使。是書兼收衆體,各為註釋。定為名格、名義、韻譜、句法、格調諸目,複雜引諸説以證之。然採摭雖廣,考證多疏。如卷首《董少平歌》1,不知“鳴”、“平”為韻,古多此格,乃誤以為七言一句之歌。甚至以“楚辭”與“騷”分為二體,可謂不知而作矣。
  【彙訂】
  1.“董少平歌”,底本作“董少年歌”,據殿本改。《樂府詩集》卷八十五有《董少平歌》,其辭曰:“枹鼓不鳴董少平”。
  二麓正議三卷(浙江巡撫採進本)1
  明湯光烈及其子頀所著也。光烈號西麓,新建人,官海豐縣教諭。頀號小麓,嘗受業於張元禎。元禎攜之入都,欲薦於朝。會元禎卒,不果。光烈於正統時嘗上禦戎、勤王、擇官養民、開科取士四疏。頀嘗作《野史辨誣》,以糾李賢《天順日錄》之舛。其郡人艾璞合刊之,名《二麓正議》,而以詩歌雜著及同時贈答之作各附載於後。前有宏治戊午張元禎序,蓋刊於頀未北上之日也。光烈所作凡一卷,以《禦戎疏》為冠。其第一條欲“於沿路多掘陷穽,架以二木,中置長錐,覆以草土,待敵自入。坑其一騎,則十騎錯愕;坑其十騎,則百騎驚疑;坑其百騎,則萬騎猶豫,自不敢長驅。”殆毫不曉事之腐儒。頀所作凡二卷,其辨李賢誣景帝而諛英宗,是固不免。至於以奪門之功比之湯武征誅,又力為石亨辨冤,事事為之回護,以為社稷純臣,功高受戮,乃韓信、岳飛之匹。則殊乖公論。考張元禎之學出於吳與弼,而頀之學出於元禎。或因亨嘗薦與弼,以門户之故,感而修報歟?
  【彙訂】
  1.此書在《各省進呈書目》中僅著錄於《浙江省第九次進呈書目》與《浙江採集遺書總錄》,又見於《二老閣進呈書》,“浙江巡撫採進本”應為“浙江鄭大節家藏本”之誤。(江慶柏:《四庫全書私人呈送本中的鄭大節家藏本》)
  齊山詩集七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釋祖浩與其徒道璼同編。二人並齊山寺僧。案齊山在池州貴池縣,有十餘峯,以其正相齊等,故曰齊山。或云唐刺史齊映有善政,嘗好遊之,因而得名。宋李壁曰:“《唐書》載映為江西觀察使,不言其作池州1。池州郡牧題名有齊照,當是以此得名也。”自唐杜牧齊山登高有詩,後之遊者多繼作。此集彙採成帙,並雜著、記序附焉。書成於宏治甲寅。
  【彙訂】
  1.底本“州”下有“守”字,據殿本删。李壁《王荆公詩註》卷三十《和王微之秋浦望齊山感李太白杜牧之》註文曰:“齊山在池州貴池縣南五里。王晳《齊山記》云‘山有十餘峯,其高正等,故曰齊山。或謂齊刺史齊映有善政,好此山,因名焉。’按《唐書》載映為江西觀察使,不作池州。郡牧題名卻有齊照,當是以此得名也。”
  雍音四卷(陝西巡撫採進本)
  明胡纘宗撰。纘宗有《安慶府志》,已著錄。是編專輯秦中之詩1。始於泰伯、文、武、周公、成王、宣王諸逸篇,下迄於元,凡百五十人。分體排纂,以合於雅音者為《内編》二卷,未盡雅馴者為《外編》二卷。然李陵、蘇武諸詩概列之《外編》中,其進退殊不甚可解也2。
  【彙訂】
  1.既曰輯,則為胡纘宗編次,非撰也。(高明:《胡纘宗的生平與著述》)
  2.明嘉靖二十七年刊本内、外編皆收有李陵、蘇武詩,其他衆多詩人之作,如李白、杜甫等應入雅音者亦是内、外編皆有。胡氏於卷三目錄後云:“外編云者,於諸先正非敢有所軒輊,特以雍詩錄有未盡,檢有及者續輯而類編之云爾。”(徐大軍:《<四庫全書總目>集部存目提要辨證》)
  石鍾山志八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王恕撰。案是時有二王恕。一為三原人,《明史》有傳。一即此王恕,字尚忠,湖口人,景泰甲戌進士,官至廣東布政司參議。湖口有上、下石鍾山,即蘇軾作《記》者。恕以其為邑名勝,因輯古今題詠賦、傳、記、跋等文,都為一編。雖以“志”為名,實總集也。
  江南春詞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1
  明沈周等追和元倪瓚作也。時吳中有得瓚手稾者,因共屬和成帙。首有作者姓氏,自周以下共五十人。嘉靖十八年,袁表序而刻之,後有袁袠跋,二人亦皆有和作。又有張鳳翼、湯科、陳瀚三人之作,卷首不載姓氏,疑刻成後所續入也。瓚原倡題三首,而其後和者皆作二首。祝允明跋云:“案其音調是兩章,而題作三首,豈誤書耶?”袁表則云:“細觀墨蹟,本書二首,後人以詞一闋謬增為三也。”今考云林詩集,惟《春風顛》一首載入“七言古體”,題作《江南曲》,而無《汀州夜雨》一首。則後一首是七言詩,而前一首是詞耳2。然文徵明《甫田集》云:“追和倪元鎮《江南春》,亦載入詩内。”則當時實皆以詩和之。蓋唐人樂府被諸管弦者,往往收入詩集。自古而然,固非周之創例矣。
  【彙訂】
  1.此書在《各省進呈書目》中僅著錄於《浙江省第九次進呈書目》與《浙江採集遺書總錄》,又見於《二老閣進呈書》,“浙江巡撫採進本”應為“浙江鄭大節家藏本”之誤。(江慶柏:《四庫全書私人呈送本中的鄭大節家藏本》)
  2.文淵閣《四庫》本倪瓚《清閟閣全集》卷四“七言古詩”收《江南春》一首,上闋起句“汀州夜雨生蘆筍”,下闋起句“春風顛,春雨急,清淚泓泓江水濕”。後附周履靖《江南春詞二闋和倪云林韻》二首,可知如袁表所云,倪瓚之作原為一首。
  新安文粹十五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明金德玹撰,蘇大重訂正之。其第十五卷則蘇大自載其詩文也。德玹字仁本,大字景元,皆休寧人。此書成於景泰、天順閒,程敏政《新安文獻志》成於宏治初。《文獻志》載此書之目於《事略》,此書《補遺》之内亦出敏政名1。則二書同時所作,略有先後耳。中閒所錄之文,不及《文獻志》之博,而頗有《文獻志》所不載者。二書固互相表裏也。
  【彙訂】
  1.天順四年刻本此集卷十四《補遺》未載程敏政之名。
  聯句錄五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李東陽編。東陽有《東祀錄》,已著錄1。此其官翰林時,與同年進士及同游士大夫聯句之作。東陽自為序,而丹徒知縣江夏王溥刊行之。侍讀學士莆田吳希賢復輯題名一通冠於前,凡六十有九人。詩不盡工。又焦芳、李士實之流亦廁其閒,交游未免稍濫。然其時館閣儒臣,過從唱和,以文章交相切劘。説者謂明之風會,以成、宏為極盛,即此亦可以想見也。
  【彙訂】
  1.依《總目》體例,當作“東陽有《燕對錄》,已著錄”。
  雅音會編十二卷(内府藏本)
  明康麟編。麟字文瑞,廣東順德人。天順中,官福建按察司僉事。是書以平聲三十韻為綱,以諸詩案韻分隸。蓋因宋人《十二先生詩宗》之體,稍變通之。所列始音、正音、遺響亦沿楊士宏《唐音》之例,無所發明。
  詠史集解七卷(浙江巡撫採進本)1
  明程敏政編,林喬松註。敏政有《宋遺民錄》,已著錄。喬松,晉江人,始末未詳。其註此書,則官景寧縣知縣時也。其書取古人詠史之作,依代編次。自三代迄宋末,止七言絕句一體,採輯頗備。然亦有本非詠史而因類編入者,又有改竄原題者,體例頗為冗雜。喬松之註亦多就事鋪敍,依文訓義,不足以資考證也。
  【彙訂】
  1.此書在《各省進呈書目》中僅著錄於《浙江省第九次進呈書目》,又見於《二老閣進呈書》,“浙江巡撫採進本”應為“浙江鄭大節家藏本”之誤。(江慶柏:《四庫全書私人呈送本中的鄭大節家藏本》)
  唐氏三先生集二十八卷附錄三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明程敏政編。凡唐元《筠軒集》詩八卷,文五卷;唐桂芳《白云集》詩五卷,文二卷;唐文鳳《梧岡集》詩四卷,文四卷。前列諸集原序,後附以傳記、銘誌之文,稾成而毁於火。正德戊寅,唐氏裔孫澤濂得其副於程師魯,因重為補輯,徽州知府張文林刊之。今三集已别著錄,存其總目於此,以不没搜輯之功焉。
  明珠玉八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王諤編。諤字秉忠,江陰人。是編成於成化甲午。選明一代之詩,自劉基以下凡數百家。而所錄只七言律詩一體,蓋用《唐詩鼓吹》例也。然猥雜殊甚,不及元好問書多矣。
  海釣遺風集四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明蕭鳴鳳編。鳴鳳字子雝,浙江山陰人。正德九年進士。官至廣東提學副使。事迹具《明史》本傳。鳴鳳父顯,字文明,别號海釣1。永樂甲申進士,官至給事中。其卒也,李東陽等各為詩以哀之,題曰《海釣遺風》。鳴鳳因取顯遺詩及東陽等所作序傳,並為此集,而仍其舊名2。體例糅雜,編次殊為無法。
  【彙訂】
  1.“别”,殿本無。
  2.蕭鳴鳳之父名昱,字用光,天順六年舉人,未成進士;官僅知縣,見乾隆《紹興府志》卷四七蕭昱傳及嘉慶《山陰縣志》卷十四蕭昱傳。檢《明清進士題名碑錄》,明代有兩進士名蕭顯,一為福建福安人,中永樂二年(甲申)榜;另一為山海衛人,登成化八年榜。據薛應旂《蕭公鳴鳳墓表》(載焦隣編《獻徵錄》卷九九),蕭鳴鳳“距生於成化庚子”,庚子為成化十六年,上距蕭顯成進士之時,已七十六年。考李東陽《蕭公顯墓誌銘》(載《獻徵錄》卷九十),山海衛人蕭顯,字文明,號海釣,登成化八年進士,官至給事中。據此可知,有遺詩入《海釣遺風集》者,為山海衛人蕭顯,其人既非永樂進士,亦與蕭鳴鳳之父不同名。《總目》既誤合同姓名之人,又誤合其名近似之人。(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春秋詞命三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舊本題明王鏊撰,王徹註。鏊有《史餘》,已著錄。徹自署松江人,始末未詳。是書雜採《左氏》所載應對之詞,釋以通俗之語,似非鏊之所作,疑為書肆所託名。然序文乃載鏊集中,朱彝尊《經義考》亦著錄,則事之不可解者也。所錄雖源出《春秋》,而於經義無關,於傳義亦不相涉。今以其輯錄舊文,為童蒙誦讀之用,姑附之“總集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