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二十九 子部三十九


  雜家類存目六
  蔣説二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國朝蔣超撰。超有《峨嵋山志》,已著錄。《蔣説》者,蓋因其姓以名書,如僧肇著書名曰《肇論》之類也。而觀其自序,乃轉讀“菰蔣”之蔣,已為詭僻。其書雜記聞見,别類分門,附以議論。大旨明鬼而尚儉,尤尊佛氏,至以儒童菩薩化生孔子為實。然其論時政三十餘條,欲復封建一説,尤迂謬難行。惟卷末記節烈數十條,或可備志乘採擇耳。
  雲谷卧餘二十卷續八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張習孔撰。習孔字念難,歙縣人。順治己丑進士,官至山東提學僉事。其書喜議論而不甚考證,多以私臆斷古人。又果於自信,如杜甫之詩皆為改定,左丘明之《傳》亦為删削1。此自有詩文以來無人敢為之事也。
  【彙訂】
  1.“丘”,殿本作“邱”。
  蒿菴閒話二卷(桂林府同知李文藻刊本)
  國朝張爾岐撰。爾岐有《周易説略》,已著錄。是編乃其劄記之文,凡二百九十六條。顧炎武《與汪琬書》自稱精於《三禮》,卓然經師,不及爾岐。故原跋以是編為《日知錄》之亞。然《日知錄》元元本本,一事務窮其始末,一字務核其異同。是編特偶有所得,隨文生義,本無意於著書,謂之零璣碎璧則可。至於網羅四部,鎔鑄羣言,則實非《日知錄》之比。如“曾子易簀”一條,稱:“嘗見一書,説楚國曾聘曾子為相。是當時亦曾作大夫,故季孫得以此為遺”云云。案《韓詩外傳》稱:“曾子仕於莒,得粟三秉,方是之時,曾子重其祿而輕其身;親没之後,齊迎以相,楚迎以令尹,晉迎以上卿,方是之時,曾子重其身而輕其祿。”又稱:“曾子仕齊為吏,後南遊於楚,得尊官。”爾岐所謂嘗見一書,當即指此。然韓嬰採掇雜説,前後已自相違異,豈可引以詁經?顧炎武必無是語矣。其論吳澄《三禮考註》出於依託,極為精核。蓋爾岐本長於禮,故剖析鑿鑿。使盡如斯,則方駕《日知錄》可也。
  暑窗臆説二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鉞撰。鉞有《粵遊日記》,已著錄。是編則《世德堂遺書》之第四種也1。前有自序,稱:“三伏酷毒,揮汗之餘,取架上書,得明人小説百餘種。逡巡讀之,隨讀隨筆。”今核其名目,似所讀乃陶珽《續説郛》也。如辨《莘野纂聞》記劉球事,《涉異編》剿《太平廣記》所載慕容垂詩,《春風堂隨筆》誤記元韶娶魏孝武后事之類,亦閒有可採。而體例不善,賓主混淆,不辨孰為原文,孰為鉞語。是則排纂之過耳。
  【彙訂】
  1.“之”,殿本無。
  聽潮居存業十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原良撰。良字鳴喜,江西樂安人。順治中貢生,官寧都縣訓導。是書分十編,各立四字標目。一曰《明宗正學》,前多講學之語,後亦雜論經義。如謂孔子學問源於契及成湯、武丁;謂删《詩》存《車鄰》為預知秦有趙高之禍,皆失之附會。二曰《身世要則》,多論世故。如“陰德”一條既云:“陰德非惟不求人知,亦不可求天知”,“報應緩急”一條又稱:“天不急性,却有記性,吾輩於善念善事須忍耐為之”,隔半頁而自相矛盾。附以讀書、作文十六則,亦殊不倫。三曰《史會大綱》,四曰《友古特評》,五曰《羣古對觀》,六曰《左國補議》,皆史論也。但《大綱》多論世運盛衰,《特評》則品藻人物,《對觀》則摭古之相類者論之,《補議》則仿吕祖謙《左氏博議》、柳宗元《非國語》而斟酌其説耳。七曰《讀餘志略》,大致如王世貞《讀書後》而彌為膚淺。如以《考工記》為三代以上之書,不宜附之於周,是併“鄭之削、宋之斤、吳越之劍”諸句亦未讀也。八曰《元〔玄〕圃餘珍》,剽掇舊事,略加評斷,亦史論之旁支。九曰《韻林隨筆》,皆所作詩話。如謂庾信詩為梁之特出,唐之先鞭,而《文選》少載;又謂劉禹錫、元稹、白居易與宗楚客同賦《金陵懷古》詩,則其他可以概見矣。十曰《山野寤言》,皆私撰經世之策,尤多迂闊之談。大抵好為議論,而所學則未能淹貫者也。
  匡林二卷(浙江汪汝瑮家藏本)
  國朝毛先舒撰。先舒有《聲韻叢説》,已著錄。是編皆其議論之文,裒為一集。自序稱讀蘇軾《志林》,“稽諸事理,時或戾焉。因偶為駁正數段,更取他作之類似者併錄之,得若干篇,名曰《匡林》。”則是書立名,當為匡正《志林》之義。而與軾辨者僅二三條,其餘皆自錄集中雜文與近人辨者。然則以裒聚衆作謂之“林”,以力排俗論謂之“匡”。觀其《〈小匡文鈔〉序》以小有所匡為説,可互證也。先舒嘗與毛奇齡書,戒其詆訶太甚,故持論不似奇齡之獷,然習尚實似奇齡。但奇齡喜談經,先舒喜談史;奇齡好蔓引典籍,先舒好推究事理;奇齡好與古人爭,先舒好與今人爭耳。其中如謂《春秋》不書隱公即位,所以誅平王;鄭伯克段之事,罪在段,不在鄭伯;齊桓首止之盟,定王世子為大惡,皆故為高論。牽引夢與九齡之文以駁艾南英,亦頗附會。使盡如其《題杜詩註》之類則善矣。
  庸言錄無卷數(浙江吳玉墀家藏本)
  國朝姚際恒撰。際恒字善夫,徽州人。是編乃其隨筆劄記。或立標題,或不立標題,蓋猶草創未竟之本。際恒生於國朝初,多從諸耆宿游,故往往剽其緒論。其説經也,如闢圖、書之偽則本之黄宗羲;闢《古文尚書》之偽則本之閻若璩1;闢《周禮》之偽則本之萬斯同;論小學之為書數則本之毛奇齡,而持論彌加恣肆。至祖歐陽修、趙汝楳之説2,以《周易·十翼》為偽書,則尤横矣。其論學也,謂周、張、程、朱皆出於禪,亦本同時顏元之論。至謂程、朱之學不息,孔、孟之道不著,則益悍矣。他如詆楊漣、左光斗為深文居功,則《三朝要典》之説也;謂曾銑為無故啟邊釁,則嚴嵩之説也;謂明世宗當考興獻,則張、桂之説也。亦可謂好為異論者矣。
  【彙訂】
  1.閻若璩《尚書古文疏證》卷八第一二一條載康熙三年,姚際恒將所著《古文尚書通論》出示於閻,閻氏手自繕寫,散見於《疏證》各條中。其中明引姚説者近二十條。所謂“闢《古文尚書》之偽則本之閻若璩”實屬本末倒置。(楊緒敏:《評“清初最勇於疑古的”學者--姚際恒》)
  2.“趙汝楳”,殿本作“趙汝禖”,誤,《總目》卷三著錄宋趙汝楳撰《周易輯聞》六卷附《易雅》一卷《筮宗》一卷。
  筠廊偶筆二卷二筆二卷(内府藏本)
  國朝宋犖撰。犖有《滄浪小志》,已著錄。是書皆雜記耳目見聞之事。其中如“回雁峯考”之類,亦閒資考證。然如“風風雨雨送春歸”一詩,向謂乃無名道士詩1,此獨載為鬼詩。劉廷璣《在園雜誌》又考校字句,辨其是非。實則明人所刊《醒世恒言》傳奇中詩2,不知何以譌傳至是也。亦足徵小説之不足憑矣。
  【彙訂】
  1.“詩”,殿本作“所作”。
  2.此詩實出於《警世通言》第八卷《崔待詔生死冤家》(原名《碾玉觀音》),據説作者是王巖叟。(程毅中:《<送春詩>與<四庫全書總目>的考證》)
  二樓紀略四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佟賦偉撰。賦偉字青士,襄平人。官寧國府知府。寧國舊有北樓,即南齊謝脁之高齋。明嘉靖中知府朱大器又起文昌臺,設書院其下。賦偉更為修治,題曰南樓。每乘暇遊宴其閒,因雜錄見聞為此書。多自述其政績及旁涉他事,不盡有關於二樓。既非地志,又非説部,九流之内無類可歸,姑附之“雜家類”焉。
  介軒遺筆二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史既濟撰。既濟字若川,鄱陽人。是編皆隨筆記錄,多誌其家世本末及江右近事。閒及經史,亦罕所考據發明。
  復堂雜説一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史白撰。白字堅又,鄱陽人。書中皆雜論經史之語。其解《易》卦,多尚互體,頗能復古,其餘皆習見之語。首尾僅四十餘則,蓋其隨筆劄記,而後人鈔撮成帙者也。
  竹村雜記二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史白撰。亦《復堂雜説》之類,而條目稍多。其中謂《左傳》、《國語》非一人所作,引黄池之會《左氏》作先晉人,《國語》作吳公先歃為證,頗能得閒。解“壹發五豝”,以“中必疊雙”為誤;解“朝隮于西”,以朱註作“雨止”為誤,亦頗見疏剔。至謂“桎梏而死”為桎梏於人欲,則殊失之穿鑿。其他亦不能一一精確也。
  山志六卷(江蘇周厚堉家藏本)
  國朝王宏撰撰。宏撰有《周易筮述》,已著錄。是編乃其筆記之文。議論多而考證少,亦頗及見聞雜事。其論曾子字子輿,孟子受業子思之門人,不應亦字子輿。不知古不諱字,即弟子亦不避師名。董仲舒弟子有吕步舒,漢人最重師承,當時不以為非也。其論古詩“東城高且長”與“燕趙多佳人”當從《文選註》分為二篇,不知李善、五臣並無此語,此語起於明張鳳翼之《纂註》,不足為據。陸機所擬及徐陵《玉臺新咏》亦均作一首,鳳翼何從知為二也?其載明世宗論《書·武成篇》有引用歐陽修語,指為有功於《六經》,楊一清對以修之解經僅見《武成》,宏撰以一清之對為是,是均未知修自有《詩本義》也。其載郭正域所刻《韻經》為沈約故本,詆屠隆未見其書,是韻書原委全未尋檢也。其載簡紹芳之説,辨揚雄未嘗仕王莽,是未核李善《文選註·王儉集序》所引劉歆《七略》也。其為楊嗣昌辨冤,亦恩怨之見,不足為憑。至於紀孫傳庭之死,謂得於其至戚孔滌儒1,與史小異,可資參考。其講學諸條,亦皆醇正平允。與孫承澤雖友善,而無所曲恂,頗能去門户之見為可取云。
  【彙訂】
  1.“孔滌儒”,殿本作“孔滐儒”。清初刻本此書卷一“孫督師”條作“孔念心,字傑儒”。
  尚論持平二卷析疑待正二卷事文標異一卷(浙江吳玉墀家藏本)
  國朝陸次雲撰。次雲有《八紘譯史》,已著錄1。三書皆辨證經史疑義,體例相同。特隨得一二卷即以付梓,遂各立名目,實則一書而再續耳。《尚論持平》上卷論《五經》,下卷論《四書》及子史,多捃拾瑣説,而參以臆斷。如水流濕,火就燥,濕自為卑濕,燥自為乾燥。而取秦觀之説,謂:“濕者土之氣,土者水之妻,夫從妻好,故水流濕;燥者金之氣,火者金之夫,妻從夫令,故火就燥。”殊穿鑿無理。謂《周南》、《召南》即舜歌之《南風》;謂《詩》以邶、鄘、衛並列,存三監也,存三監所以存殷也,殷祀之絕,有未愜於聖人之心者;謂夫子錄《秦風》寺人之令為預見趙高之禍;謂《泰誓》、《武成》皆稱紂為商,證殷為地名,非國號,皆杜撰無稽。至《春秋》未嘗擯楚,《論語》“不語怪力亂神”為指《春秋》,皆郝敬之謬談;孟子論“貴戚之卿”為陰指田文之將篡,乃于慎行之妄説;管、蔡為殷之忠臣、文王之孝子,尤郭子章之悖語。一概錄之,殊失裁斷。謂《尚書》逸篇乃逸於孔子之時,不逸於秦火之後;謂《忠經》真出馬融,其註真出鄭元,更漫無考證矣。《析疑待正》於《豳風·七月》、《孟子》“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皆力主周用夏正,與《尚論持平》中“春王正月”一條自相矛盾。其推崇偽撰《三墳》為古書,蓋陰剿鄭樵之説,而諱其所出。《癸辛雜識》辨《詩序》“后妃之德”句,謂后指文王,妃指太姒。以是例之,則《葛覃》序稱后妃所自作,將文王與太姒聯句乎?《螽斯》序稱后妃不妒忌,將以不妒忌加文王乎?其説至為無理,而次雲取之,殊不可解。《事文標異》稱《黄帝素問》引古《月令》,案《素問》無引《月令》之文,其註中所言乃宋林億等《校正》引《唐月令》,與黄帝無關。又稱《大學》石經本,案《石經》出自豐坊,其政和年號之舛迕,合兩賈逵為一人之謬誤,前人已辨之。尤侗《艮齋雜説》不暇致詳,次雲又述之,亦為失考。惟其稱《緇衣》所載葉公之顧命,註家以為沈諸梁者,其文實在《汲冢周書·祭公解》内,“葉”字為“祭”字之譌。其言有據,可以備一解耳。
  【彙訂】
  1.依《總目》體例,當作“次雲有《湖壖雜記》,已著錄”。(胡露:《<四庫全書總目>子部存目補正》)
  在園雜誌四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劉廷璣撰。廷璣字玉衡,號在園,鑲紅旗漢軍。由廕生官至江西按察使,後降補分巡淮徐道。是編雜記見聞,亦閒有考證。頗好譽己詩,似張表臣《珊瑚鉤詩話》。四卷錄乩仙詩至十五六頁,亦太近《夷堅》諸志。所記邊大綬伐李自成祖墓事甚詳,然與大綬自序不甚合,疑傳聞異詞也。
  妙貫堂餘譚六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裘君宏〔弘〕撰1。若宏字任遠,新建人。康熙丙子舉人。是書多記舊聞,隨事論斷,或意所未盡,則本條之下更綴餘論以申之。凡分五類,一曰譚史,二曰譚學,三曰譚詩文,四曰清譚,五曰雜譚。記其鄉人之事為多。
  【彙訂】
  1.“裘君宏”,底本作“裘若宏”,下同,據殿本改。清康熙刻本此書卷一、二、四題“新建裘君弘任遠甫著”。(杜澤遜:《四庫存目標注》)
  東山草堂邇言六卷(户部尚書王際華家藏本)
  國朝邱嘉穗撰。嘉穗有《考定石經大學經傳解》,已著錄。是編乃其劄記之文,分經史、性命、學問、政教、見聞、詩文六門。大抵好為論辨,而考據甚疏。其“有婦人焉”一條,以“婦”字為“媯”字之譌,指為陳胡公滿,絕無典據。其“古文韻語”一條,謂《中庸》“仲尼祖述堯舜”一章為隔句用韻,乃孔子贊。如“武”字、“土”字已見今韻上聲“七麌”,他如“幬”字、“悖”字、“化”字、“大”字音皆相近,想古韻可通用。惟“如日月之代明”,“明”字乃平聲,不可假借,或當叶作“暮”字,其説乖謬。託之夢中神授,尤為怪誕。其“三年喪辨”一條,謂古禮實三十六月,不知唐王元感已有此説,為先儒所駁。至謂此説出《魯詩世學》,係宋本,今坊中無之,是並豐坊不知為何代人也。“哀梨”一條,謂“哀”字非姓非地,殊不可解,當作“袁”字,是併《世説新語》未考也。至“魚符”一條謂我朝因前明之制,凡朝參官給牙牌懸於腰閒,以通禁門,更為草野傳聞之語。蓋其著書大旨在於講學,而又好奇嗜博,雜及他事,違才易務,故踳駁如斯。至五卷“見聞”一門,全類小説;六卷“詩文”一門,多論八比,尤與全書不類也。
  蓉槎蠡説十二卷(浙江孫仰曾家藏本)
  國朝程哲撰。哲字聖跂,歙縣人。此編前有王士禎序,稱其“抱博辨之才,具論斷之識”,無雷同剿説之弊。然其書雜掇瑣聞,不甚考證。大抵皆才士聰明語耳。
  道驛集四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張祖年撰。祖年字申伯,湯溪人。是集其所自編,凡再易刊版乃定。卷一曰《正學闡微》,泛論《四書》、性理諸書。卷二曰《正史闡微》,大致似胡寅《讀史管見》。卷三曰《雜文提要》,卷四曰《雜著提要》,大抵多講學之語。祖年自稱張栻二十世孫,故力辨張浚殺曲端事,説《論語》、《孟子》皆主栻説。而於明英宗免聖賢後裔差役一事,尤頌美不置云。
  讀書隨記一卷續記一卷剩語一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
  不著撰人名氏,自題曰湖上逸人。又署“上章攝提格”,為庚寅歲。相其版式,蓋康熙中所刊也1。其書皆摘錄經史中語,而以己意論斷之,然無所發明。《剩語》為詩賦小詞數十首,於句下各加箋註,亦無可採。
  【彙訂】
  1.《光緒無錫金匱縣志·藝文志》卷三九收有此書,書名下題王邦采名,卷二二有其傳,《大雅堂集》亦有其傳。乃康熙中人,又號逸人。(曹正元:《<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偶證三十例》)
  卮壇對問六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江德中撰。德中有《西粵對問》,已著錄。是書首卷論支干及日月星雲之事,二卷以下則雜論經史。其自序云:“斯編紀事,初詳甲子,譜年也。閒存姓氏,慎交也。”今覆審是書所載,與二語絕不相應,疑已經他人删訂,非其原本矣。
  經史慧解六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蔡含生撰。含生字天度,蕭山人。其自署稱“固陵”者,即今蕭山縣西興地也。是書雜取經史事蹟、人物,各著論一篇,凡二百二十一首1。其文縱横辨難,頗似毛奇齡。好為異説亦似之,然博贍不及也。末一篇論孟子,謂孟子之徒如萬章、公孫丑輩,其言鄙悖淺俚,而惜己不遇孟子。謂:“僕無從受,孟子無可授,其為不遇則均。”其高自位置,又甚於奇齡。二人生同邑里,或亦聞風而興,變本加厲歟?
  【彙訂】
  1.“二百二十一首”,殿本作“二百二十有一”。
  任菴語略無卷數(直隸總督採進本)
  國朝王建衡撰。建衡有《讀史辨惑》,已著錄。是編乃其筆記之文,不分卷數,但錄為上下二册。自述性喜讀書,儲藏甚富。今觀其上册所論,皆商濬《稗海》所載1,下册所論,皆陶宗儀《説郛》所載也。
  【彙訂】
  1.“商濬”,殿本作“商維濬”。
  嶺西雜錄二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孝咏撰。孝咏字慧音,吳縣人。自序題“强圉大荒落之歲”,當為乾隆二年丁巳,其時《舊唐書》猶未刊刻頒行,故孝咏有重刊之議也。是書乃孝咏客遊廣西時作,其中頗紀粵事。而所考證議論,無關於粵者甚多。蓋以成於嶺西而名,非記其風土也。孝咏猶及與朱彝尊等遊,故耳目擩染,所言往往有根柢。其中如評李贄、屠隆、祝允明,皆極確當。其論徐炯註《李商隱文集》,程嬰、公孫杵臼事未詳。《左氏》記趙武事1,與《史記》全殊,失之不考。其欲以《山海經》、《老子》、《莊子》、《楚詞》、《水經》為《十三經》羽翼,則文人好異之談,又墮明人習氣矣。
  【彙訂】
  1.殿本“事”上有“此”字。
  後海堂雜錄二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孝咏撰。是書成於乾隆甲申。年已七十五矣。多評論古人,亦閒及近事。其學多本毛奇齡,故欲以奇齡配孔子廟,未免偏私。其“文人相輕”一條,載王士禎獎拔趙執信惟恐不及,而執信薄行負心,於其死後作《談龍錄》云云。案執信為士禎之甥壻,其相失結釁在士禎生前。故《居易錄》中論《二馮批才調集》有“鑄金呼佛”之誚1,《〈談龍錄〉序》亦有年月可稽。孝咏以為士禎没後始著書,非其實也。
  【彙訂】
  1.“批”,底本作“擬”,據殿本改。《總目》卷一九一著錄《二馮評點才調集》十卷。然王士禛《居易錄》無論此書之文。惟王氏《古夫于亭雜錄》卷五云:“常熟馮班字定遠……余見其兄弟(兄名舒)所評《才調集》,亦卑之無甚髙論,乃有皈依頂禮、不啻鑄金呼佛者,何也?”
  南村隨筆六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陸廷燦撰。廷燦有《續茶經》,已著錄。此其居家時取平日所見聞雜錄之,而於新城王士禎、商邱宋犖兩家説部採取尤多。蓋廷燦為士禎與犖之門人,故其議論皆本之《池北偶談》、《筠廊隨筆》諸書而略推擴之。其中如辨古人之登高不獨重九、開元寺紙簫勝於磁簫諸條,亦頗見新意。至其載漢設官七千五百餘員,乃後漢之制,不知前漢則其數較倍;推梁蕭子顯之《同姓名錄》,不知子顯書世已無傳。考據亦時有未密也。
  枝語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孫之騄撰。之騄所輯《尚書大傳》,已著錄。是書取花木蔬果之類,各為詮釋。略於形色性味,而詳於名義。或穿鑿其偏旁,或附會其音聲,偏旁、音聲皆不可通,則宛轉假借,牽合故實,以寓議論。大抵以陸佃《埤雅》為鼻祖。然《埤雅》之失在於好引《字説》,而所長在於考據經典,之騄不效其考據,而效其《字説》,亦可謂不善學矣。古來著錄之例,草木種植當附“農家”,名物訓詁當附“小學”,是書皆近之而皆不類,姑附之於“雜家”焉。
  諤崖脞説五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章楹撰。楹字柱天,浙江新城人。雍正癸丑進士,官青田縣教諭。是書皆其隨意鈔撮之語,初名《噩捱脞説》1,後更今名。一卷曰詩話,多錄同時諸人贈答詩篇,而己作亦附見一二。二卷曰昔遊,乃述平生經歷山水佳勝。三卷曰詫異,則記近世異聞而閒證以古事。四卷、五卷曰摭軼,則諸書紀載非世所習見者,節錄大略,而以己見發明之,略似史論之體。
  【彙訂】
  1.“噩捱脞説”,殿本作“噩崖脞説”,誤,據乾隆三十六年刻本此書章楹自序。
  書隱叢説十九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袁棟撰。棟號漫恬,吳江人。是書雜鈔小説家言,參以己之議論,亦頗及當代見聞。原序擬以洪邁《容齋隨筆》、顧炎武《日知錄》,棟自序亦云摹仿二書,然究非前人之比也。
  然疑錄六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顧奎光撰。奎光有《春秋隨筆》,已著錄。是編乃其筆記之文。其中説《春秋》者十之五六,説《四書》者十之二三,其他論史、論詩、論文及雜論事理者僅十之一二。所徵引不甚博,而立説大抵中理。其論《四書》,取毛奇齡之淹洽而不取其巧辯;論《春秋》,駁胡安國諸人之苛刻,而一一原情準勢,皆為可取。論嘉靖大禮一事,歷駁張璁、桂萼、方獻夫之説,而謂楊廷和特操之已蹙,遂相激彌甚,可為持平之議。其論文、論詩亦具有所見。惟力駁《公羊傳》為尊者諱之文,則似持平而實乖理。夫褒貶者是非之公義,聖人不得私也;忠孝者臣子之大分,聖人亦不得越也。董狐之於趙盾,《南史》之於崔杼,特同為齊、晉之臣耳。若《春秋》則魯史,孔子則魯人也。其被弑之主若隱公、閔公,皆魯之先君,其與弑之人若桓公、宣公,亦魯之先君也。書薨而不地,其實固不没矣。如儼然立其子孫之朝,而奮筆大書以惡逆之名加祖宗,是豈天理之所宜而人情之所安哉!奎光所論,是證父攘羊之直,非聖人之義也。
  瀟湘聽雨錄八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
  國朝江昱撰。昱有《尚書私學》,已著錄。是編乃其弟官常寧知縣時,昱奉母就養,因摭見聞,考訂故實,著為一編。曰“聽雨”者,取蘇軾兄弟對牀語也。其中如辨轄神祠即軫宿旁之左轄、右轄,長沙翼軫分野,乃土人祀其分星。又如引《幽明錄》證渣江為查江;引《玉篇》、《北史》及歐陽詢書《温彥博碑》,證案牘以“準”作“准”,非宋時院吏避寇準名,其言頗有根據。其辨衡山《岣嶁碑》一篇,考究詳明,知確出近時偽撰,尤足祛千古之惑。惟讕言瑣語,頗傷泛濫,不免失之貪多耳。
  經史筆記無卷數(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潘繼善撰。繼善有《音律節略考》,已著錄。是書皆偶拈經史之文,為之論説。其論經,如《堯典》、《月令》中星不同;合朔置閏測算《南陔》無辭;《周禮》闕冬官;周改時月。論史,如吕后喪心無恥,不得袝於高祖;孫權、吕蒙為漢賊;王守仁不説良知,其所積自能有用,但其心中恍惚,若有所見,遂忘前此學問之力,而歸功於良知。其立論亦頗準於理,但皆人人所共知耳。
  毛氏殘書三種無卷數(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毛羽宸撰。原本不題書名,亦無序跋目錄。凡分三部;曰理學部,多談心性;曰儒學部,多考證名物典制;曰史學部,則史評也。似全書不止於此,此其殘稿耳。書中頗詆斥朱子,如謂:“性與天道,晦菴以詞章晦之,而晚更以與季通所言者與衆共言,雖欲使禪宗不寄我籬下不可得”,其説頗悖。檢書中有《閱陶不退〈閬園集〉序説》一篇,甚推李贄,知其學所由來,源流未正矣。
  榴園管測五卷(湖南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元復撰。元復字能愚,號醒齋,里籍未詳。是編採永樂《性理大全》所列周子《太極圖説》、邵子《皇極經世書》、朱子《易學啟蒙》、蔡元定《律吕新書》、蔡沈《洪範數》諸書,而引伸其説,大抵因襲舊文,而參以臆斷。所附天度、月度及雜論數條,亦皆掇拾性理之緒餘。其《經書質疑》中一條云:“童年夢人以書授餘,内云‘惟卧龍無頃刻須臾之悔’。”又云:“八月苦雨,偶看榴花落瓣,於河圖之數有會。”是皆非篤實之言也。
  數馬堂答問二十卷(福建巡撫採進本)
  國朝黄名甌撰。名甌字馭卜,福州人。是書九類,一天文,二地輿,三人物,四經書,五史鑑,六人事,七釋老,八飛植,九數學,凡二百六十餘條,而“飛植類”止一條為最少。其體皆設為問答,而大抵掇拾陳因,時多舛誤。如“牽牛織女”一條曰:“問《淮南子》云‘七月七夕織女會牛郎’,《齊諧記》謂‘天河東有織女,天帝之女。因機杼勞苦,天帝憐其獨居,使嫁與河西牽牛之夫。嫁後廢女工,天帝怒,責令歸河東,一年只會一度。’事果可信歟”云云。考烏鵲填河以渡織女,白居易《六帖》引《淮南子》,而《淮南子》無此文,安得有七月七夕之説?吳均《續齊諧記》“成武丁”條下有“織女嫁牽牛”五字,何嘗有河東、河西之語?其剿撮無稽,大抵此類。卷首引用書目二百四十種,下至《快書》、《藏書》、《焚書》、《綱鑑補》、《唐類函》、《閒情偶寄》、《一家言》、《唐詩選》、《歷朝捷錄》、《五車韻瑞》、《韻府羣玉》、《古文析義》、《性理大全》、《六才子書》、《詩經嫏嬛》之類,皆據為典要。而《二十一史》之外别有《史記》,《十三經》之外别有《五經》、三《傳》、《孝經》、《爾雅》,知其書由雜綴而成也。
  鈍根雜著四卷(編修周厚轅家藏本)
  國朝周池撰。池有《讀史偶評》,已著錄1。是書卷一曰《理氣圖説》,明盈虚消息,以漸而至窮極必返之義。卷二凡二篇2,一曰《莊子身生性命子孫説》,因《莊子·知北游篇》之語而推廣之。一曰《損人利己説》,因史夔《願體集》所論但言利害,不言是非,故以儒理正之。卷三曰《諸凡視七解詞》3,則書一“自”字而闕其中一横畫,因而推闡其説,凡得七解。自序謂如啞謎隱語,蓋游戲之筆也。卷四凡三篇,一曰論《詩經》叶韻有誤,一曰《卷耳篇》辨解,一曰《邶風·柏舟篇》辨解。
  【彙訂】
  1.《總目》卷九〇著錄周池撰《唐鑑偶評》四卷,卷一三九《駢語類鑑》條不誤。(江慶柏:《四庫全書私人呈送本中的家族本》)
  2.“二篇”,底本作“一篇”,據殿本改。
  3.“”,殿本作“白”,誤。
  右雜家類“雜説”之屬,一百六十八部,一千一百零一卷,内七部無卷數1。皆附存目。
  【彙訂】
  1.“一千一百零一卷内七部無卷數”,殿本作“一千一百十六卷内六部無卷數”,實際著錄一千一百零三卷内七部無卷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