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二十七 子部三十七


  雜家類存目四
  試筆一卷(兵部侍郎紀昀家藏本)
  舊本題宋歐陽修撰,末有蘇轍、蘇軾二跋。蓋雜集其手書墨蹟,錄而成編,故往往與《六一詩話》、《歸田錄》語相出入。考陸游《渭南集》有《為楊元發跋東坡所書蘭亭記》曰:“明窗淨几,筆研紙墨皆極精良,是人閒之至樂,六一居士嘗以是為自得”云云1,今其語正載此編中,似非贗作。惟蘇軾一跋凡猥殊甚,決非軾語,或刊是書者所依託歟2?
  【彙訂】
  1.《渭南集》無《為楊元發跋東坡所書蘭亭記》,而見錄於李之儀《姑溪居士前集》卷三八。
  2.北宋江休復、黄庭堅等對歐陽修書法評價都不高,但蘇軾却評價甚高。此跋亦對其書法讚賞有加,且又見於《東坡題跋》卷四,題作《題劉景文所收歐公帖》。以其為依託,恐失於臆斷。(王宏生:《北宋書學文獻考論》)
  章申公九事一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不著編輯者名氏。晁、陳二家書目及《宋史·藝文志》皆未著錄。卷首序云:“丞相惇性喜揮翰,在政府時,日書數幅。予嘗見雜書一卷,乃鈔錄之。”蓋從其墨蹟錄出1。前七則皆論書體源流及用筆之法,惟第八則為敘吕元圭幻異事。第九則末署曰:“元祐六年十一月五日京口西齋大滌翁書”。元祐六年正惇貶汝州時。按《東都事略》,惇自汝州徙揚州,提舉洞霄宫,以父老乞侍養,歸蘇州。其事《宋史》不載。今據此書所云“大滌翁”者,當因領洞霄宫,故以自號。而京口亦由汝赴蘇所經之路,與《東都事略》一一相合,知非偽託。然惇人不足道,併其書亦為世所棄置矣。
  【彙訂】
  1.此書蓋好事者從《墨莊漫錄》中抄出,非真從墨蹟錄出。(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
  蒙齋筆談二卷(兵部侍郎紀昀家藏本)
  舊本題宋鄭景望撰。商濬刻之《稗海》中1。厲鶚《宋詩紀事》亦曰:“景望,湘山人。生元豐、元祐閒。有《蒙齋筆談》。”今考其書,乃全錄葉夢得《巖下放言》之文,但删其十分之三四,而顛倒其次序。濬蓋誤刻偽本2。又考景望乃永嘉鄭伯熊字,見於陳傅良《止齋集》中。其人登紹興十五年進士,累官太子侍讀,宗正少卿,諡曰文肅。《宋詩紀事》既載伯熊詩於四十七卷中,又據此書於三十七卷别出一鄭景望,亦殊疏舛也。
  【彙訂】
  1.“商濬”,殿本作“商維濬”。
  2.“濬蓋”,殿本作“維濬”。明嘉靖閒陸楫刻《古今説海》已收入此書,不自商濬始也。(杜澤遜:《四庫存目標注》)
  麟書一卷(通行本)
  宋汪若海撰。若海號東叟,歙縣人。靖康中為太學生。建炎中官至直祕閣,知江州。事蹟具《宋史》本傳。史稱若海豁達高亮,深沈有度。金兵至汴,若海上書樞密曹輔,請立康王為大元帥。及京城失守,若海復述麟為書以獻,即此本也。其書託麟為喻,以儷詞作韻語,詭言鴟夷子授之磐固侯。大旨主用兵之是,斥和議之非。又言不當追回康王,而勸欽宗以死社稷,用意甚為剴直。因當時金人已破京城,故不敢顯言而以廋詞寄其意。後有鄧肅、吕本中及其從父藻三跋。明人嘗以此書及其圍城中上曹輔書、上尼瑪哈(原作“粘没喝”,今改正)請存趙氏諸書1,合編為若海集。此則别行之本,陳繼儒刻入《祕笈》者也。
  【彙訂】
  1.“請存趙氏”,殿本無。
  捫蝨新話十五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宋陳善撰。善字敬甫,號秋塘。史繩祖《學齋佔畢》稱其字子兼1,蓋有兩字。善,羅源人,《學齋佔畢》稱福州2,蓋舉其郡名也3。其書考論經史詩文,兼及雜事。别類分門,頗為冗瑣,持論尤多踳駁。大旨以佛氏為正道4,以王安石為宗主5,故於宋人詆歐陽修、詆楊時、詆陳東、詆歐陽澈,而詆蘇洵、蘇軾、蘇轍尤力6,甚至議轍比神宗於曹操。於古人詆韓愈,詆孟子7。誤讀《論語》,甚至謂江西馬師在孔子上8。而於周邦彥諛頌蔡京之詩,所謂“化行禹貢山川外,人在周公禮樂中”者,則無譏焉9。善,南、北宋閒人,其始末不可考10。觀其書顛倒是非,毫無忌憚,必紹述餘黨之子孫,不得志而著書者也。錢曾《讀書敏求記》載是書有二本。其一本不分卷帙,末有紹興己巳善自跋。一本分十五卷,而無自跋。此本作十五卷,當即曾所言之第二本11。然實有自跋,蓋曾所見本偶佚末頁耳。
  【彙訂】
  1.“其”,殿本無。
  2.殿本“州”下有“人”字。
  3.按陳善字子兼,福州羅源人,紹興三十年進士(據《淳熙三山志》卷二十九《人物四》),卒於淳熙元年(1174)之前(説見註10)。而字敬甫,號秋塘者,乃“淳熙閒豪士,有《雪篷夜話》”(《宋詩紀事》下,卷五十六),另有其人。
  4.本書卷一經類《道在六經不在浮屠》曰:“………顧但設教自有先後耳,豈如今日之俗學,乃全不考究以六經為治世語言,至欲求道則以為盡在浮屠氏。嗚呼,此宜今世脱空謾語者之所以得肆,其誕而不顧也。”又卷十三戲謔類《人比犬僧似鱉》:“歐公言:‘漢人碑云,鷹擊盧搏,是以人比犬也。’山谷言:‘徐浩詩言,法師多壞能,三足鱉也。’乃是僧似鱉耳。人比犬,僧似鱉,正好一對。”恐非“以佛氏為正道”者所敢言。
  5.本書卷一經類《王荆公説經穿鑿》、《王荆公新經字説多用佛語》、卷十五蟲魚類《王荆公通應子魚之誤》等,直言其謬誤,皆不似“以王安石為宗主”。
  6.本書卷六文才類《歐蘇之文》、《蘇黄文妙一世》、《東坡文字妙一世》,卷七詩類《東坡山谷詩可謂畫本》等,均對歐、蘇讚賞有加。
  7.本書卷五文章類《晉唐國朝之文》:“晉無文章,惟陶淵明《歸去來辭》一篇而已。唐無文章,惟韓退之《送李願歸盤穀序》一篇而已。予亦謂國朝無文章,惟范文正公《嚴先生祠堂記》一篇而已。”卷一經類《孟子文字最為巧妙》:“文章鋪敍事理,要須往復上下宛轉鉤貫,令人一讀終篇不可閒斷,乃為盡善,蓋自《論語》、六經之外,惟《孟子》最為巧妙。”同卷《孟子難讀》:“近日學者隨立一説,以非孟子,所謂蜉蝣撼大樹,可笑不自量者耶。”何以見得詆韓、孟?
  8.本書卷十儒釋類《儒釋迭為盛衰》:“世傳王荆公嘗問張文定公,曰:‘孔子去世百年生孟子亞聖,後絕無人,何也?’文定公曰:‘豈無又有過孔子上者?’公曰:‘誰?’文定曰:‘江西馬大師,汾陽無業禪師,雪峯嚴頭,丹霞雲門是也。’公暫聞,意不甚解,乃問曰:‘何謂也?’文定曰……予謂馬大師等在孔子上下,今不必論,然馬大師之後,釋門又復淡薄,收拾不住,絕無一人,何也?豈其復生吾儒中乎?近世歐陽文忠公、司馬温公、范蜀公,皆不喜佛,然其聰明之所照了,德行之所成就,真儒法也,豈復在馬大師下乎?吾以是知儒釋二者,迨迭為盛衰,不知歐公後數十年當復生釋氏中,未可知也。方當吾儒生聖賢之時,要不可使邪説詭服者,得以自肆可也。雖然,吾豈與今世脱空謾語者較其上下耶?惜荆公不聞此語。”並未推尊佛氏於儒家之上。
  9.本書卷七詩類《東坡秦少游周美成詩》:“……今人只見美成《蔡相生辰詩》‘化行禹貢山川外,人在周公禮樂中’,相傳竟以為佳,不知前輩已疊用之矣,人之易欺如此。”不可謂之“無譏”。
  10.據陳善紹興己巳(紹興十九年,1149)跋“丙寅歲,予由海道將抵行在所,未至而遇大風漂舟,盡失平日所業文字,既而於知友閒收拾逸外,得所著《捫蝨新話》,十才可五六……”,則丙寅歲(紹興十六年,1146)前《捫蝨新話》已成書,且以抄本流傳,此時陳善已絕非少年。又紹興二十七年自跋“……因理舊楮,兼摭新聞,又得一百則……”,據陳益淳熙元年序“益少之時,初入鄉校,聞遊學子道先生之文行,願一識而未之得。既冠,始獲從先生游……又數年,先生復出百則以示益……”,可知紹興二十七年時陳善至少已值壯年,生年約在徽宗時。陳益序曰:“……惜乎,負抱儒業,晚得一命之爵,曾不得食寸祿而死……”《宋會要輯稿·選舉》二〇之二〇載:“(乾道)五年正月九日,命吏部尚書兼侍讀翰林學士汪應辰知貢舉……左迪功郎陳善、御史臺主簿宋敦書,諸王宫大小學教授……點檢試卷。”則陳善卒於乾道五年至淳熙元年之閒。
  11.《讀書敏求記》所載第二本“標題云《潮溪先生捫蝨新話》,釐為十五卷,不列子兼氏名,並脱跋語……”《總目》所言十五卷本顯非此本。另,本書各序跋均未提及“釐為十五卷”,卷帙或系後人所分。(李慈銘:《荀學齋日記》;李紅英:《<捫蝨新話>及其作者考證》)
  蕉窗雜錄一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舊本題曰宋稼軒居士撰。稼軒,辛棄疾號也。故凡遇“宋”字必加“皇”字於上,以明其為真棄疾作。然書中乃引楊慎《丹鉛錄》、王鏊《震澤長語》、都穆《聽雨紀談》、焦竑《類林》、王世貞《藝苑卮言》,其妄殆不足辨。其所自增數條,如謂木筆名辛夷,芍藥一名辛夷,云出《山海經》之類,更為無稽之談。殆妄劣書賈鈔合明人説部,詭題此名也。
  誠齋揮麈錄一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舊本題宋楊萬里撰。左圭收入《百川學海》中。今檢其文1,實從王明清《揮麈錄話》内摘出數十條,别題此名。凡明清自稱其名者,俱改作“萬里”字。蓋坊刻贗本,自宋已然。《百川學海》在叢書中最有體要,然且如此,其餘固無足責矣。
  【彙訂】
  1.“其文”,殿本作“其本”。
  2.此書實即《揮麈前錄》之初稿。(王國維:《庚辛之閒讀書記》)
  鶴山筆錄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舊本題宋魏了翁撰,載陸烜《奇晉齋叢書》中。末有悔餘老人跋,稱:“竹坨自粵游回,鈔《鶴山筆錄》一卷見視。予意必陳腐滿紙,漫不省也。近因箋註蘇詩,試取檢閱,則見辨核紀錄,皆有真趣,卓乎小説名家。毛氏《津逮》既鐫其題跋而不及此,想汲古閣中亦無此藏本也”云云。悔餘老人為查慎行别號,竹坨不知何許人,疑為“竹垞”之誤也1。然朱彝尊《曝書亭集》無此書跋,而慎行《補註蘇詩》亦無一字引此書。跋中“辨核紀錄,皆有真趣”二語,文義殆不可通,恐不出慎行之筆。烜又自跋其後云:“按《唐宋叢書》曾刻了翁《經外雜鈔》二卷,此纔及十分之三,大段相類而互有異同。古人於説部,往往歷年成書各種,而後併歸一部,此當是初本也。”察烜之意,殆亦隱覺其偽,而巧為之詞。其實即書賈剽《經外雜鈔》偽為之,與烜所刻《平巢事蹟考》鈔《通鑑》半卷者等也。
  【彙訂】
  1.“誤”,殿本作“譌”。
  螢雪叢説二卷(通行本)
  宋俞成撰。成字元德,東陽人。前有慶元庚申自序,稱年四十後即不應科舉1,“優游黄卷,考究討論,付之書記。囊螢映雪,無所不為。塵積日久,遂成一編,目曰《螢雪叢説》。”其書多言揣摩科舉之學,而諄諄於假對之法,以為工巧,論皆迂鄙。所記契丹祭文之事,蓋本孫奕《示兒編》,不能糾駁其非,仍述為美談,尤齊東之語。其解“宥過無大,刑故無小”二句,謂過當宥而大者不在所宥,故曰無大;故當刑而小者不在所刑,故曰無小。又訓“皋陶陳謨”為射策之義2,皆穿鑿附會,無可取也。
  【彙訂】
  1.“年”,殿本無。
  2.“陳謨”,殿本作“矢謨”。
  宜齋野乘一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宋吳枋撰。枋字木方,江陰人。是書以“野乘”為名,而多涉考證。其中如謂孟嘗君與孟子同時,謂顏子之卒不止二十九,謂吞東、西周者非始皇,皆有依據。至論五帝非官天下,而舉少昊之傳位於姪,顓頊傳位於從姪,摯傳位於弟1,堯傳位於五世姪孫,舜傳位於六世祖之從兄弟,為家天下之證,其説過奇,不中經訓矣。前有自序,稱其書本十卷,毁於火,後憶錄其一二。此本祇十一條,與《説郛》所載相同,似又經删節,非完書也。
  【彙訂】
  1.殿本“弟”下有“堯”字。
  木筆雜鈔二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
  舊本題宋無名氏撰。前有小序,稱:“息軫多年,小有紀錄。齋前有木筆一叢,遂以名之”云云。其書載曹溶《學海類編》中。今考其書,皆宋吳子良《荆溪林下偶談》之文。原書本八卷1,此本摘鈔二卷,别標新名,又偽撰小序弁於首。蓋姦黠書賈所為,曹溶不辨而收之耳。
  【彙訂】
  1.“八卷”,殿本作“二卷”,誤,《學海類編》本《荆溪林下偶談》四卷,有郁嘉慶跋云:“昔分為八卷,今作四卷。”《總目》卷一九五著錄《荆溪林下偶談》四卷,云:“舊本八卷”。
  吹劍錄一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宋俞文豹撰。文豹有《吹劍錄外集》,已著錄。此編作於淳祐三年癸卯。前有自序,謂取《莊子》“吹劍首者吷而已”之語以名其書,言無韻也。然議論實多紕繆,於古人多所詆訶1。如貶武王則拾蘇軾之緒論,詆孟子則循李覯之謬詞。斥諸葛亮為不明大義,不忠漢室,亦本其兄文龍之妄説。蓋文龍以此説取解於同文館,故文豹述之也。他若韓愈、程子並遭掊擊。又文彥博燈籠錦之事,則獨信魏泰之偽書;《通鑑綱目》帝蜀之辨,則力攻朱子之特筆。其妄誕無識,殊為悖理。所謂“小人好議論,不樂成人之美”者歟?
  【彙訂】
  1.“詆訶”,殿本作“詆詞”。
  碧湖雜記一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
  不著撰人名氏。陶宗儀《説郛》載之,題曰宋謝枋得撰。然《宋志》及諸家書目皆不著錄,未知確出枋得否也。書僅八條,殆亦非完本矣。第一條辨蘇軾《老饕賦》當作“老餮”。此據《説文》“貪財曰饕,貪食曰餮”之説1,似乎有理,而實膠固。《説文》所註,特因《左傳》稱:“貪于飲食,冒于貨賄,天下之人謂之饕餮”,因而分屬立訓耳。考《吕氏春秋》稱:“周鼎饕餮,有首無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則饕餮本屬獸名。獸貪食有之2,獸貪財則無是事。觀字並從“食”,其義可推。通用為貪食之名,於理無害,不必執也。第二條載僧思説及曾季貍辨五臣《文選註》陶潛但書甲子之譌3。謂按其甲子,皆在宋未受禪以前,其言鑿鑿可據。此書乃云劉裕自庚子得政,淵明逆知晉必為宋,故於二十年前先削年號以寓意,其説尤迂謬不通。餘六條亦皆剿襲舊文,罕逢新義。
  【彙訂】
  1.“貪財為饕,貪食為餮”乃杜預註,《説文》則並云“貪也”,無貪財、貪食之分。(胡玉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補正》)
  2.殿本“有”上有“則”字。
  3.“僧思説”,殿本作“湯思説”。《古今説海》本此書原文作“五臣註《文選》謂陶淵明詩自晉義熙以後,皆題甲子,後世因仍其説。獨治平中,虎丘僧思悦編淵明詩,辨其不然。”南宋紹興刻本《陶淵明文集》錄思悦《書靖節先生集後》。
  志雅堂雜鈔一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宋周密撰1。是編分為九類2。其文與所作《雲煙過眼錄》、《癸辛雜識》諸書互相出入,而詳略稍殊。疑為初記之稿本,經後人裒綴,别成此書。其閒惟論“殷玉鉞”一條,知元時劈正斧亦宣和内府之物,為他書所未載,可資考證耳。
  【彙訂】
  1.依《總目》體例,當補“密有《武林舊事》,已著錄”。
  2.實分為圖畫、碑帖、諸玩、寶器、人事、醫藥、陰陽算術、仙佛、書史八類,“圖畫碑帖續抄”不應計入。(鄧子勉:《<志雅堂雜鈔>説明》)
  袖中錦一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
  舊本題宋太平老人撰,不著名氏。其書雜鈔説部之文,漫無條理,命名亦不雅馴。蓋書賈所依託,曹溶不考,誤收入《學海類編》也。
  衍約説十三篇(兩江總督採進本)
  不著撰人名氏。諸家書目皆不著錄。相其版式,由宋麻沙本翻雕,所徵引亦至南宋而止。前有小引數行,稱其祖“以約自號,所以垂訓後人。爰取古人之可法戒者,分類採錄一二,而衍其説於左。”然不知以約為號者何人也。後有自跋,題“上章閹茂”。考宋度宗咸淳六年歲在庚午,則其人當在南宋末矣。書分十三目,曰身心,曰學業,曰幾務,曰言語,曰交際,曰田宅,曰器用,曰服飾,曰飲食,曰珍貨,曰婚姻,曰喪葬,曰奴婢。每目之下,各先衍其説,後乃雜引故實格言,亦偶加評斷。蓋家誡、世範之流也。
  月下偶談一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
  舊本題宋俞琬﹝琰﹞撰1。今核其文,即琬所著《席上腐談》中摘錄數十條,别題此名耳。曹溶《學海類編》所收,往往如此也。
  【彙訂】
  1.“琬”,當作“琰”,下同,乃避嘉慶諱改。殿本作“琰”。
  學易居筆錄一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
  元俞鎮撰。鎮字伯貞,崇德人。其書共四十九條,多雜舉經史成語及前哲格言,又頗斥佛、老之妄,其旨頗正。而詞意庸腐,終不免鄉塾學究習氣也。
  春雨雜述一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舊本題明解縉撰。縉字大紳,吉水人。洪武戊辰進士,永樂中官翰林學士。出為廣西參議,改交趾。後為漢王高煦所譖,下獄死。事蹟具《明史》本傳。是書論作詩、學書之法。謂:“詩當先除五俗,後極三來”,謂:“書家用筆,有擫、捺、鉤、抵、揭、拒、導、送,當盡其妙於毫釐鋒穎之閒。”又自漢、晉以迄宋、元,撮舉能書姓名,各紀其源流授受。然多從詩話、書譜中鈔撮而成,罕逢新義。又逐條標題重複,漫無體例,疑或出於依託也。
  海涵萬象錄四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黄潤玉撰。潤玉有《四明文獻錄》,已著錄。是書乃潤玉孫溥錄其平日言論,分四十類。其中閒有新意,然舛誤者多。如引《禮》:“公子之子孫有封為國君,則世世祖是人”,遂謂宋太祖當居始祖廟,其祖父宜另立六廟。信如此言,則周之后稷不當居始祖廟,武王不當列二世室矣。其説甚謬。又謂《春官·大司樂》,其祭祀之樂不用商聲,朱子與蔡西山俱不説出。案《周禮·太師》曰:“皆文之以五聲宫、商、角、徵、羽”,則周未嘗不具商聲。且《大司樂》曰:“凡樂圜鍾為宫”,又曰“黄鍾為角”,乃謂黄鍾為夷則宫之角;又曰“太簇為徵,姑洗為羽”,乃謂林鍾宫之徵及羽,非謂圜鍾之宫止有角、徵、羽三聲而闕商聲也。後韓邦奇《苑洛志樂》論之甚詳,潤玉未詳考經文也。又謂《周禮》别無北郊之文,其“北郊”字出緯書。案《天官·内宰》文曰:“中春,詔後帥外、内命婦治蠶於北郊”,何嘗無“北郊”字耶?又謂《爾雅》有“不律筆”之文,謂蒙恬始造筆,證非周公之作。不知蒙恬造筆,事出張華《博物志》,小説雜書不足為據,《魯語》有“以死奮筆”之文,固在張華先也。如此之類,頗傷舛駁。至所載羅銓賂交東楊,求陞都御史諸條,尤語涉恩怨,益不足徵信矣。
  古穰雜錄三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李賢撰。賢有《天順日錄》,已著錄。是編乃所著筆記,閒抒議論,而述時事者為多。中多不滿“三楊”。其謂李時勉自仁宗譴怒以後,不復直言,自王振誣構以後,即乞歸,有明哲保身之義。亦頗著微詞。“三楊”固時有短長,若時勉,恐非賢所能議也。其自稱土木之役隨軍過雞鳴山時,欲邀三五御史,以一勇力之士捽王振而碎其首於帝前,即挾駕還大同。欲謀於英國公,不得云云,恐亦文飾之説耳。
  瑯琊漫鈔一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文林撰。林字宗儒,長洲人。成化壬辰進士,官至温州府知府。是書雜記瑣聞逸事,閒亦考證經史。凡四十八則,無甚可採。其“三皇”一條,至謂司馬貞祖邵子之説而成《本紀》,則唐、宋不辨矣。
  三餘贅筆二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都卬撰。卬字維明,號豫菴,吳縣人,太常寺卿穆之父也。穆官工部主事時,封如其官,年已八十。餘姚王守仁為作壽序,今附錄卷末。是書雜錄見聞,亦閒有辨論,然多摭拾舊文。其引《唐六典》解世俗長功、短功之名,未免附會古義。謂鄭本伯爵,《春秋》書爵非貶;段必敵人之名,故書曰“克”,決非其弟,尤悖謬之甚。惟論鄧攸殺子不情,朱子不當載之於《小學》書中,頗為有見。及陶九成著書、吕洞賓始末、趙緣督姓名、宋高宗作《幽閒鼓吹》數條,差資考證耳。
  損齋備忘錄二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梅純撰。純,夏邑人,成化辛丑進士。《太學題名碑》作南京京衛人,蓋純為洪武中駙馬都尉梅殷之元孫,世隸勳籍故也。書中自稱初以應襲指揮使登進士。後復讀《近思錄》中張子論世祿子孫不應工聲病,售有司一條,遂請於朝廷而復舊官。蓋亦戛然自異之士矣。是書上卷分紀事、纂言、知人、格物四類,下卷分説詩、論文、補闕、拾遺、辨疑、刊誤六類。其説詩論文,頗能中理,而亦每傷於迂闊。如謂:“韓退之《畫記》,先儒謂其體似《顧命》,今觀之信然1。但顧命所言皆經世遠圖,其所敘載亦皆一時聲容禮樂之盛,而退之所紀不過游玩禽荒,是可同年而語哉?韓子不以其道得之,又玩而弗置,不幾於喪志乎”云云,可謂膠固之甚。且顧命何嘗有樂,而曰聲容禮樂之盛,殆謬為大言,不核事實矣。其“紀事類”中述梅殷之歸京師,乃以母老之故。其擠死笪橋下,出於趙深、譚曦之竊害,非成祖之意,是以其家“受恩未艾”云云。與史迥異,亦曲筆也。
  【彙訂】
  1.底本無“今”字,據《國朝典故》本此書卷下“論文類”“韓退之《畫記》”條原文及殿本補。
  蜩笑偶言一卷(浙江孫仰曾家藏本)
  明鄭瑗撰。瑗有《井觀瑣言》,已著錄。其書多論古之語,閒及考證。止二十六條,蓋隨筆記錄,未經卒業之本。如謂蘇軾以程頤為姦,猶盜跖以孔子為偽。軾何至如盜跖,程子亦何可比孔子1,殊為儗不於倫。遠不及《井觀瑣言》也。
  【彙訂】
  1.“可”,殿本作“得”。
  荷亭辨論十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盧格撰。格字正夫,東陽人。成化辛丑進士,官至監察御史。嘗築荷亭,讀書其中,因以名書。大抵持論詭異,攻擊朱子之説,往往過當。至作《夢遊清都記》,極為揚雄辨冤,謂:“親見朱子與雄辨難,朱子詞窮屈服,稱雄為得洙泗真源”云云,尤為誣誕。前有劉宗周序,謂:“學惟大疑,而後能大信。後儒不及前人,亦其果於自信之意多,而存疑者寡。若先生,可為真求自信者。”蓋亦微詞也。
  凝齋筆語一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明王鴻儒撰。鴻儒字懋學,南陽人。成化丁未進士,官至南京户部尚書,諡文莊。事蹟具《明史》本傳。此書論《易》十三條,論《詩》三條,論《書》一條,論《左傳》一條,論《周禮》三條,論《四書》三條,論史三條,論子書三條,引朱子《答王子合書》一條。其自立論者惟“男女有别”一條耳,大抵皆掇拾舊説。其解《詩·下武》,以為天在上而武王在下,是未考庾信《三月三日華林園馬射賦序》“皇帝以上聖之資,膺下武之運”句也。
  餘冬序錄六十五卷(内府藏本)
  明何孟春撰。孟春有《文簡疏議》,已著錄。是書體格近王充《論衡》1。凡内篇二十五卷,前五卷多論君道,後二十卷多論古今人品。外篇三十五卷又閏五卷,則皆雜論也。大旨主於品藻得失,不主於考證同異。好為高論,而不免流入迂僻。又炫博貪多,有得輒錄,往往傷於踳駁。外篇或剽陳言,或記瑣事,亦病蕪雜。使其精自簡汰,僅存數卷,頗足為一家之言。而愛不能割,遂僅於陳絳《金壘子》諸書較其優劣,殊為不善用長。至分卷之目,原本標以《爾雅》月名2、月陽,尤為詭異。
  【彙訂】
  1.“體格”,殿本作“體例”。
  2.是書以“畢辜”、“橘塗”等標卷目,則“月名”應作“歲名”。
  聽雨紀談一卷(通行本)
  明都穆撰。穆有《壬午功臣爵賞錄》,已著錄。穆登宏治己未進士。而此書自題成化丁酉九月所作,距其登第時二十有一年1。又考穆教授濠上幾二十年,始補博士弟子,三年而成進士,則其時並未為諸生矣。其書皆參考經史異同。陶珽嘗刊入《續説郛》,多所删節。此為李蘅《瑣探》中所載,猶全本也。
  【彙訂】
  1.此書乃成化二十三年丁未(1487)九月所作,而非成化丁酉十三年(1477),距弘治十二年己未(1499)十一年。(王嘉川:《布衣與學術——胡應麟與中國學術史研究》)
  山堂瑣語二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陳霆撰。霆有《唐餘紀傳》,已著錄。是書乃其自山西提學僉事歸田後所作,雜引經傳,以己意論斷。詞意儇薄,已開陳繼儒等之派。如謂盜發魏王之冢而《竹書》出,盜發楚王之冢而《考工記》出,二盜於發冢則有罪,於詔世則有功。夫盜發古冢,志在寶器耳,非為求書發也,可錄以為功哉?
  正思齋雜記二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劉教撰。教字因吾,吉水人。書中稱孝宗為今上,則宏治中人也1。其書雜論古今軼事,頗崇道學。其開卷引陳亮之説,以歲建干支推宋、元、明國家盛衰至二千餘言。大抵用《丙丁龜鑑》之剩論,殊附會無理。其取《伊洛淵源續錄》之説,詆許衡、劉因不當仕元,尤明人偏駁之見。
  【彙訂】
  1.《浙江採集遺書總錄簡目》作“明進士安成劉教撰”。考楊廉《楊文恪公文集》卷十八有《劉舉人文集序》,云:“安成劉進士名教,字因吾。”康熙《安福縣志》卷四《劉教傳》謂:“教,弘治戊午舉人,著《正思齋雜稿》。”吉水别有一劉教,《吉水先哲碑傳集》卷三十有曾同亨為彼劉教撰《墓誌銘》,略謂:教字可賢,號少洲、字河。世為吉水儒籍,諸生,從邑人李中、羅洪先學,博雅好學,有聞於時。著《貽穀篇》,乃教詔家人子弟語。生於嘉靖癸未(1523),卒於萬曆庚辰(1580)。吉水劉教於弘治時尚未出生,别字亦不同。館臣以二人同名而誤安福劉教為吉水劉教。至稱教為“進士”,乃鄉進士之謂,非進士及第者。(何振作:《<四庫全書總目>著錄江西人著作考辨七則》)
  遁言十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孫宜撰。宜字仲可,華容人。是書原目十七類,分十七卷。此本止於十卷,蓋非完帙。論多膚淺,如以雷霆為蛟龍之類。以朱子《綱目》立綱分註為贅,以王伾、王叔文為受誣,尤涉偏僻。
  河汾燕閑錄二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陸深撰。深有《南巡日錄》,已著錄。是書隨筆劄記,雜論史事得失,經典異同,亦頗及當代故實。其曰《河汾燕閑錄》者,蓋深為山西提學僉事時所著也。
  停驂錄一卷續錄三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陸深撰。是編乃其罷山西提學僉事南歸時所作。前《錄》成於嘉靖九年,《續錄》成於十一年。雜錄詩話、文評、朝章、國典,於經義亦閒有考證。《續錄》中所載《孟子》“為長者折枝”當解作“肢體”之“肢”,亦足以備一説。又謂《論語》“詩書執禮”,“執”疑是“蓺”之誤,則太創見矣。
  傳疑錄二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陸深撰。上卷雜論經説異同,兼及史事,於前代宗室恩數等殺之制敍述尤詳,當為明代宗祿之弊而設。下卷則專論調律之法,始於累黍候氣,終於十二辰,皆備載之。蓋隨手雜錄而成者。
  春雨堂雜鈔一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陸深撰。所錄多古今政治得失之故,鈔撮舊文,自為評騭。其謂漢光武篤信圖讖,與求仙覆轍相去不遠,似亦因世宗好道而託諷也。
  卮言餘錄十三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明林炫撰。炫字貞孚,閩縣人。正德甲戌進士,官至通政司參議。是編乃其隨筆劄記,多談典籍藝文,亦頗及雜事,而評史者較多。其中往往但引用舊文1,不加斷語。疑其裒輯諸書,欲有所論著而未成。故前後無序跋,亦併無目錄也。
  【彙訂】
  1.“用”,殿本無。
  詢芻錄一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陳沂撰。沂有《維楨錄》,已著錄。是書取里巷相傳譌謬之事及通俗俚語,各為疏證其出處,故以“詢芻”為名。僅十九條,皆不足以資考據。
  真珠船八卷(通行本)
  明胡侍撰。侍字奉之,號濛溪,咸寧人。正德丁丑進士,官至鴻臚寺少卿。坐議大禮,謫潞州府同知。事蹟附見《明史·薛蕙傳》1。是書雜採經史故事及小説家言,其曰《真珠船》者,陸佃詩註引元稹之言,謂:“讀書每得一義,如得一真珠船也。”案佃詩註今不傳2,此據胡爌《拾遺錄》所引。然徵引拉雜,考證甚疏。如以北曲為朝廟之音;信王子年《拾遺記》,謂七言昉於寧封、皇娥等歌。又喜談怪異果報之説,皆不免於紕繆。
  【彙訂】
  1.據《明史·薛蕙傳》,胡侍為寧夏人。胡侍《胡蒙谿續集》嘉靖刻本附錄有許宗魯撰《明故奉政大夫鴻臚寺右少卿蒙谿胡公墓誌銘》,曰:“公姓胡氏,諱侍,字承之,别號蒙溪,應天府溧陽人也。國初諱士真者,明醫術,坐累謫戍陝西寧夏衛,歷四世皆為寧夏人。至司馬公卒,賜葬陝西咸寧,子姓得守冢墓,遂為韋曲里人。”(張世宏:《明代作家胡侍生平及著述考辨》)
  2.陸佃《和孫勉教授》詩“仲舒玉杯足瑕纇,中散珠船不光彩”,自註云:“中散謂王微之”。(陸以湉:《冷廬雜識》)
  墅談六卷(通行本)
  明胡侍撰。皆辨證古籍,兼及時事。而徵採龐雜,多及怪異不根之語,未免失實。又謂宋人專以散文為古,斥為矇瞽之論,尤失之偏僻矣。
  東谷贅言二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敖英撰。英有《慎言集訓》,已著錄。是書雜論立身處世之道1,多舉古事為證。下卷亦雜論詩文。所載明初都督府軍數、太僕寺馬數有禁,不令人知,並額派、歲派、坐派之始末,尚賓館之聘士,皆足補史志所未備,亦《識小》之類也。
  【彙訂】
  1.底本“雜”上有“上卷”二字,據殿本删。明嘉靖二十八年沈淮刻本此書上、下二卷體例相同,皆雜論立身處世之道,多舉古事為證。
  綠雪亭雜言一卷(浙江吳玉墀家藏本)
  明敖英撰。其自序曰:“蜀臺清戎之西,有亭曰綠雪。環亭有竹百餘竿,日與此君相對,翛然有吏隱之適。因追憶見聞,竊有評論,隨筆雜記。”其書前半卷皆議論,大抵老生常談。至謂宋進士尹引穀潭州死節為賢者之過,則偏駁過當。又如謂“富”字為文下從田1,言富自田起也,上從一口,言有田人貴食之者寡也。其説字穿鑿,又在王安石上矣。後半多記雜事,往往兼及靈怪,近小説家言。卷末頗評文章得失,至謂《昭明文選》既已載詩,即不當題曰《文選》。然則諸史《文苑傳》外亦當别出《詩苑傳》乎?
  【彙訂】
  1.“謂”,殿本無。
  七修類稿五十一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明郎瑛撰。瑛字仁寶,仁和人。是編乃其筆記,凡分天地、國事、義理、辨證、詩文、事物、奇謔七門。所載如杭州宋官署考,則《咸淳臨安志》及西湖各志所未詳。又紀明初進茶有探春、先春1、次春、紫筍諸名,及漕河開鑿工程,皆《明會典》及《明史》諸志所未及,亦閒有足資考證者。然採掇龐雜,又往往不詳檢出處,故踳謬者不一而足。如以宋李建中為南唐人,謂謝無逸以蝴蝶詩得名,後李商隱竊其義2,則以唐人而蹈襲宋人;引武林女子金麗卿詩“梅邊柳外識林蘇”句,譏其不能守禮,出則擁蔽其面。皆極為王士禎所詆斥,見於《香祖筆記》中。此外如紀楊維楨為明太祖所召,託疾固辭,作詩縊死,則全無事實;桓温妻“我見猶憐”之語3,不知為李勢妹,而但云温娶妾甚都,則失之耳目之前;至“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下士時”一詩,以為不知姓名,必宋人所作,則並《白居易集》而亦忘之。蓋明人著書鹵莽,往往如此。書中極詆《説郛》、《輟耕錄》。然此編實出此二書下,所謂人苦不自知也。
  【彙訂】
  1.“春”,殿本脱,據明刻本此書卷九“茶法”條。
  2.“竊其義”,殿本作“襲其語”。
  3.“我”,殿本作“吾”。
  東巢雜著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1
  不著撰人名氏。前有陸釴序,稱為同邑。釴,鄞縣人,則亦鄞人也。序中但稱其號曰東巢子。下卷“兩鄉水利事宜”一條但自稱其名曰復,其姓則未之詳。考《甬上耆舊詩》小傳,稱倪復字汝新,列其所著書凡十四種,《東巢雜著》居其一,當即倪復作矣。所撰《詩傳纂義》,已著錄。是書皆考辨之文,於禮制、樂律、《易》象皆有論斷,亦雜及經義、史事,而終以其鄉之水利及《武宗實錄》。其書成於嘉靖初年,故“仲嬰齊後歸父辨”力主為之後者為之子。蓋亦剛正之士,不附張、桂之説者云。
  【彙訂】
  1.此書在《各省進呈書目》中僅著錄於《浙江省第五次鄭大節呈送書目》及《二老閣呈送書》,則應為浙江鄭大節家藏本,作“浙江巡撫採進本”誤。(江慶柏:《四庫全書私人呈送本中的鄭大節家藏本》)
  郊外農談三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張鈇撰。鈇字子威,慈谿人。嘉靖丙戌進士1。此書有“文章不在高古”、“作詩亦要平易”二條,蓋為當時王、李之學而發。其他議論,多以朱子為宗,亦無姚江末派之弊,然持論往往迂緩。如引《詩》“田畯”之文,謂明代不設勸農之官,殊為闕典。夫耕耘收穫,民閒自有常期。宋世勸農使等亦止守令兼銜,徒為具文。如一邑專設一官,課其勤惰,非惟冗員縻祿,且恐轉滋之擾,勸農適以妨農。明初定制,因其無益而廢之,不可反譏為漏略也。
  【彙訂】
  1.張鈇非進士,亦未能活到嘉靖丙戌(五年)。雍正《寧波府志》卷二八隱逸傳云:“張鈇,字子威,慈谿人……再試場屋不第,遂棄去。”光緒《慈谿縣志》卷四七《藝文志》“郊外農談”條註引《徵文錄》曰:“舊《志》以鈇入《隱逸傳》,稱其再試不利,遂棄去。又據家傳,卒於嘉靖癸未(即嘉靖二年),《總目》以鈇為嘉靖丙戌進士,誤。”嘉靖八年乙丑科有張鈇,山東冠縣人。(王重民:《中國善本書提要》;朱家濂:《讀<四庫提要>札記》;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簣齋雜著一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
  明陸垹撰。垹字秀卿,嘉善人。嘉靖丙戌進士,官至右僉都御史,巡撫河南。此編乃其筆記,載曹溶《學海類編》中。僅十四條,蓋摘錄不完之本也。
  逌旃瑣語一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1
  明蘇祐撰。祐字允吉,一字舜澤,濮州人。嘉靖丙戌進士,官至兵部尚書。是書雜記碎事,而引據多疏。如以唐昭宗“紇干山頭”之句,謂左克明不及見,而不知克明所纂《古樂府》,止於六朝;以插箭嶺、曬甲石指為楊六郎之真蹟,而不知為委巷所託;以《衡山碑》為真禹書,而不知後人所偽;以正、五、九月不上官為元制,而不知北齊至唐均有此説;以《賀王參元失火書》為韓愈,而不知其為柳宗元。如斯之類,不一而足。其餘亦多鄙猥之談,不足採錄。
  【彙訂】
  1.明嘉靖刻本作《逌旃璅言》二卷,其後諸傳本同。(杜澤遜:《四庫存目標注》)
  讀書一得四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明黄訓撰。訓有《名臣經濟錄》,已著錄。此編蓋每讀一書,即摘取其中一兩事,論其是非,積久編而成帙,共一百九十三條。亦有一書數見者,雖各題曰“讀某書”,實非如序錄題跋類也。其書議論多而考證少,近乎王世貞之《讀書後》,而又不逮焉。三卷之末附載嘉靖甲申大同兵變一事,與全書不類,亦未免為例不純也。
  長水日鈔一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明陸樹聲撰。樹聲有《平泉題跋》,已著錄。此書前有自序,稱:“自請謝歸,年衰病積。追憶見聞,偶與心會,輒一操翰,汗漫成帙1。”蓋其歸田後隨筆劄記之本也。前數條多論《易》義,閒及於《春秋》、《四書》,後則皆尚論古人之言行。其説經閒涉穿鑿,如解《周禮》“參之以九藏之動”句為以三指按寸關尺三脈,不免失之好奇也。
  【彙訂】
  1.“帙”,底本作“帖”,據明萬曆《寶顏堂祕笈》本此書卷前小引原文及殿本改。
  濯纓亭筆記十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明戴冠撰。冠有《禮記集説辨疑》,已著錄。是書雜記見聞,終以辨物、字義,皆鈔撮前人成説。第十卷謂《玉篇》“匸”、“匚”二字形像1、字義俱同,不應分作二部,不知《説文》“匸”作“匸2”,謂衺徯有所俠藏也,“匚”作“匚3”,謂受物之器。迥不相涉,冠乃混而為一,誤矣。舊名《隨筆類記》,都穆為易今名。濯纓,冠所自號也。前有嘉靖丁未陸粲序,後有華察跋。舊本以《禮記集説辨疑》一卷附此書之末,殊為不類,今析出别入經部焉。
  【彙訂】
  1.“匸、匚”,殿本作“匚、匸”,誤,據明嘉靖二十六年華察刻本此書卷十原文。
  2.“匸作匸”,殿本作“匚作丂”,誤,據《説文解字》卷十二下“匸”字條。
  3.“匚作匚”,殿本作“匸作匸”,誤,據《説文解字》卷十二下“匚”字條。
  太岳雜著一卷(兵部侍郎紀昀家藏本)
  明張居正撰。居正有《書經直解》,已著錄。是編多論古之語,而於明代掌故尤詳,亦兼及醫方雜事。其中如廣寒殿梁上拆得至元通寶錢,知為元造而非遼造。朱彝尊《日下舊聞》引為考證,亦閒有可採。中有其子懋修跋,稱殿閣學士之設在洪武革丞相後,不始於永樂。天下知府有上、中、下三秩,從三品、正四品、從四品之不同,為鄭曉、王世貞諸書所未知。然洪武中設殿閣學士,皇甫錄《明記略》已載之。錄書成於嘉靖壬寅,在居正前,懋修蓋未詳考。其論趙、蓋、韓、楊一條,最為平允,而卒之以傲很掇禍,乃與所言相反。其論古人,惟心服張咏而頗斥南宋諸儒之迂,然至詆周公為多事,則妄矣。其論周初禮樂尚質一條,隆慶辛未主會試,以“先進於禮樂”命題,即用其意作程文,未免偏論。至於謂大臣子弟當以科第進身,不必避與寒士爭進之嫌,則全為其子殿試第一而發,益出私心矣。此書本載《太岳集》中,此本乃崇禎癸未德州盧世漼錄出别行,今亦併存其目焉。
  次麓子集十二卷(山西巡撫採進本)
  明李錦撰。錦號次麓,榆社人。嘉靖壬子舉人,官宛平縣知縣1。是書雖以集名,實説部之類,凡列三十二門。據卷首錦自序云:“約舉經傳子史百家,以及稗官小説。遇有可評騭者,無論工拙,輒附數語,以資睹記”云云。其書皆先列古書一條,而其下綴以己説,多掉弄筆墨,無所闡發。
  【彙訂】
  1.《山西通志》卷一七五《經籍》著錄有李錦制《次麓子外集》,卷六八嘉靖三十一年壬子科舉人有李錦制,“榆社人,元英子,宛平知縣”。嘉靖三十七年戊午科舉人有李錦襲,“榆社人,元英子,涇州知州”。乾隆《榆社縣志》卷七《選舉志》,明舉人有李錦制,云“西廂人,嘉靖壬子科亞魁,任博興、文安、□安、宛平四縣知縣。”卷八《人才志》亦有其傳。康熙《宛平縣志》卷之四《曆官》,明知縣有李錦制,“山西榆次人,萬曆二年任”(“榆次”當為“榆社”之誤)。(胡露:《<四庫全書總目>子部存目補正》)
  黄谷瑣談四卷(兩淮鹽政採進本)1
  明李蓘撰。蓘字于田,内鄉人。嘉靖癸丑進士,官至提學副使2。其書雜綴瑣聞,閒有考證。而立論多與朱子為難,偏駁不少。如首條引宋儒“心如穀種”之説,以為祖《華嚴經》;又以仲弓持敬,顏子克復為頓、漸二義;又以朱註“天理人欲,同行異情”之語為自中峯和尚《山堂夜話》中來,皆所謂援儒入墨者也。
  【彙訂】
  1.《兩淮鹽政李續呈送書目》及傳世各本均作《黄谷璅談》四卷。(杜澤遜:《四庫存目標注》)
  2.民國十八年陶然齋刻本此集卷首題“順陽李蔉子田甫著”,書前張嘉謀序亦云:“内鄉李子田《黄谷瑣談》存目於《四庫》”。《河南通志》卷六五李蔉傳亦作“字子田”。《總目》卷一七八著錄李蔉《李子田文集》四卷。(胡露:《<四庫全書總目>子部存目補正》)
  窺天外乘一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王世懋撰。世懋有《却金傳》,已著錄。是編述明代故事,而參以論斷。其體例頗近《龍川略志》,但《略志》記所閱歷,此則泛言一代事耳。其論建文當復年號,修實錄,景帝當稱宗,興獻帝不當祔廟,仁宗、宣宗不宜以興獻帝之故而早祧1;又辨宣德非建文子,元順帝非合尊子,一出於建文故臣之口,一出於宋遺民之口,均未可信,持論皆正。其記佩袋、官窯器之類,亦足備掌故。至於論建文敕勿加矢刃於燕王為必無其事,未免臆斷。於李東陽曲相寬假,殊不協公評。而詆斥元代,尤為乖謬偏駁,非定論矣。
  【彙訂】
  1.“帝”,殿本無。
  遠壬文一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王世懋撰。是編乃其訓導子弟之作,縷陳親狎之害。詞雖淺近,而切中物情。後有王三錫、錢順德二跋及世懋自跋。厥後王士驌等卒以不慎交遊,幾遘大禍,幸以右之者衆,僅而得解。則世懋可謂先見矣。
  四友齋叢説三十八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何良俊撰。良俊字元朗,華亭人。嘉靖中官翰林院孔目。《明史·文苑傳》附見《文徵明傳》中。是書分十六類,一經,二史,三雜記,四子,五釋道,六文,七詩,八書,九畫,十求志,十一崇訓,十二尊生,十三娛老,十四正俗,十五考文,十六詞曲。又附以“續史”一類,雜引舊聞而論斷之,於時事亦多紀錄。然往往摭拾傳聞,不能核實。朱國楨《湧幢小品》嘗辨王守仁實以宸濠付張永,而此書云責中官領狀;章懋卒於嘉靖元年,守仁征廣東在嘉靖六年,其歸而卒於南安舟中在嘉靖七年,而此書乃云守仁廣東用兵回,經蘭溪見懋,懋有所請託;又懋卒時其姪拯方為布政使,拯為工部尚書,忤旨歸里時,懋已卒十餘年,此書乃稱拯致仕時有俸餘四五百金,為懋所責,所記全為失實1。又文徵明官翰林院待詔日,為姚淶、楊維聰所侮一事,朱彝尊《靜志居詩話》亦力辨之,引淶所作送徵明序以證其誣,則其可以徵信者良亦寡矣。
  【彙訂】
  1.章懋卒於正德十六年除夕,見《獻徵錄》卷三六載黄佐《章懋傳》及《明儒學案》卷四五章懋小傳,不得謂卒於嘉靖元年。王守仁卒於嘉靖八年正月,見《明實錄》。王於嘉靖六年出征思恩州及田州,其地在廣西,非征廣東。正德十三年,王在南贛巡撫任内,向南征剿,直至九連山數百里地,事定後立和平縣,“置戍而歸”,見《明史》本傳。九連山在廣東境,和平縣今仍屬廣東。王由廣東班師北歸之時,章懋正辭官家居(在浙江蘭溪),何得謂章懋不及見王守仁廣東用兵回?(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覽古評語五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陳師撰。師字思貞,錢塘人。而自署曰錢唐,云考之《漢書》,不當從土旁也。嘉靖壬戌會試副榜,授華亭縣教諭,官至永昌府知府。是書師所自撰者不及十分之一,餘皆雜鈔宋、元、明人説部,隱没其名,而年代及稱謂之閒往往删除不盡。如所載“文彥博”一條,稱:“福壽康寧,近世未有其比”,是北宋人語也;“辨楓橋”一條,稱:“近時孫仲益尚書、尤延之侍郎”,是南宋人語也;“江南婦”一條,稱:“天兵下江南”,“虞集詩”一條,稱:“國朝之詩推虞、楊、趙、范、揭”,是元人語也。又如“王安石放魚”一條,乃全鈔羅大經《鶴林玉露》。其中“錯認蒼姬六典書”一詩實大經作,故曰“余嘗有詩”云云,乃改“余”字為“人”字,遂攘為己有,尤拙於剽竊。其第五卷全為師官助教時講章及官知府時公牘,併題為《覽古評語》,亦乖體例。
  禪寄筆談十卷續談五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陳師撰。是書乃其自永昌罷歸,寓居僧舍時作,故以“禪寄”為名。書中有稱“支離生”者,有稱“邊吏”者,又有稱“更四百六十餘甲子”者。案《左傳》,絳縣人四百四十五甲子為七十三年。則師之年合閏計之,應亦近八十。書成於萬曆二十三年1,蓋生於正德中也。其書《筆談》分三十二類,而附以雜著數篇。《續談》分二十則,而附以《歲餘隨筆》一卷,紀錄頗為龐雜。如“符兆類”載明太祖微時軼事數條,及成祖髮散被面現元帝像、額森以布囊盛英宗之類,多里巷無稽之談。又如謂《春秋》非盡宣尼之筆;謂司馬光作《通鑑》,私蔽盤結,繆戾乖剌,朱子作《綱目》以正之,猶不敢盡發其私意;謂司馬遷以項羽為本紀,見漢世人才風俗之正,其持論皆近於李贄。蓋與贄友善,習氣沾染而不覺也。至謂宋徽宗屍骨鍊油則輕信《北狩日記》,謂元順帝為瀛國公子則輕信《符臺外集》,皆失考證。他如謂《唐書》有韋應物列傳,謂蘇軾膺使遼之選,謂華山處士如容見,“不覓仙方覓睡方”為陳摶之詩,謂謝石拆字為李石,疏略又不必言矣。惟論次韻倡和始於盧綸、李端,舉端《野寺病居盧綸見訪》詩為證,則前人所未言也。
  【彙訂】
  1.明萬曆二十一年自刻本此集,書後有自序云:“毛穎之役既訖,遂不度而鋟諸梓。夫欹劂之費,予窶人也,力不辦此,奈性癖嗜,乃變一釐得十金,召工始事。余藉友人高誼,次第助成之,愛述所由,以紀歲月。”末署“萬曆癸巳歲,朱明之中吕月中浣書”。萬曆癸巳為萬曆二十一年,此書此年前已成。(胡露:《<四庫全書總目>子部存目補正》)
  青林雜錄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1
  明王薰撰。薰字簡之,天台人。嘉靖中為黄巖縣學生。是書蓋其隨筆記錄之文,後人鈔而傳之者。如第五頁中一條,上書一“脀”字,下註“實物於器之名”六字,别無他語,可以知其非著書也。中多講學之語,亦多憤激之談。如謂:“越有貴人操予奪之權,寵辱進退,惟其所專制。有三人謁之,一翼之行,舉為邑;一為供僕隸之役,舉為郡;一為奉溺器,遂舉為郡邑長。小賤則小貴,大賤則大貴”云云。雖寓言以鳴不平,亦失之太甚矣。
  【彙訂】
  1.此書在《各省進呈書目》中僅著錄於《浙江省第九次進呈書目》與《浙江採集遺書總錄》,又見於《二老閣進呈書》,“浙江巡撫採進本”應為“浙江鄭大節家藏本”之誤。(江慶柏:《四庫全書私人呈送本中的鄭大節家藏本》)
  厭次瑣談一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劉世偉撰。世偉字宗周,陽信人。嘉靖中官寧州州同。其書雜取古人説部而評論之,所見頗淺。又載宋江誘柴進為盜事,尤俚俗附會之説。末附《談後》二十八條。其曰“厭次”者,以陽信乃漢厭次縣地也。
  對問編八卷(副都御史黄登賢家藏本)
  明江應曉撰。應曉字覺卿,徽州人1。嘉靖末,官涪州州判。是書刺取史籍所載天文、地理、人物、雜事分條立説,議論多偏駁不純。前有自序一篇,文頗聱牙。蓋亦沿歷下、瑯琊之習者也。
  【彙訂】
  1.明萬曆刻本此集,卷首題“新安江應曉覺卿著”,前附焦斌《江覺卿傳》亦云為新安人。《江南通志》卷一六七有其傳,作歙人。歙明時乃徽州府屬縣,古稱新安,《總目》徑作“徽州”,失之籠統。(胡露:《<四庫全書總目>子部存目補正》)
  孤竹賓談四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陳德文撰。德文號石陽山人,吉水人。嘉靖中以順天府尹行部永平,館於夷齊廟1。公事餘閒,隨筆紀載。以永平為古孤竹國,故以《孤竹賓談》名書。其中論斷,率多僻謬。如謂唐之房、杜不過一文人墨士;滕文公恨不與孔子生同時;扶蘇、蒙恬得矯詔,當舉兵稱王之類。皆謬悠之談,不足辨也。
  【彙訂】
  1.萬曆《順天府志》卷四《政事志·曆官》,《順天府尹丞題名記》後,順天府尹内無陳德文,而《順天府寮佐領題名記》後,順天治中内有陳德文,云:“江西奉和縣人,由舉人”。則“順天府尹”乃“順天治中”之誤。(胡露:《<四庫全書總目>子部存目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