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七 子部七


  儒家類存目三
  藤陰劄記無卷數(副都御史黄登賢家藏本)
  國朝孫承澤撰。承澤有《尚書集解》,已著錄。是編乃其講學之語,共一百餘條。大抵以程、朱為宗,而深詆金谿、姚江,亦頗涉及史事。其論元許衡、劉因一條,謂衡不對世祖伐宋之問為是,而以因作《渡江賦》有“我有名而衆,彼無義而小,留我奉使,讎我大邦”云云,過於尊元抑宋為非。不知二人生長北方,由金入元,皆非宋之臣子。乃於一百餘年之後,責其當尊邈不相關之趙氏1,可謂紕繆之至矣。
  【彙訂】
  1.“皆非宋之臣子。乃於一百餘年之後,責其當尊邈不相關之趙氏”,殿本作“自其高曾祖父,皆非宋之臣子。乃於一百餘年之後,使背其踐土食毛之國而遙尊邈不相關之南宋,是率天下而為逆也”。
  學約續編十四卷(直隸總督採進本)
  國朝孫承澤編。初,承澤嘗輯周、程、張、朱之言為《學約》一編。是編又以明薛瑄、胡居仁、羅欽順、高攀龍四家之語仿《近思錄》之例,訂為一集以續之。前有自記,稱:“《學約》於二程同時不入堯夫,考亭同時不入南軒、東萊,故兹編亦不入月川、楓山、後渠、涇野、念菴、涇陽、少墟諸家”云。
  考正晚年定論二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孫承澤撰。是書以王守仁所作《朱子晚年定論》不言晚年始於何年,但取偶然謙抑之詞,或隨問而答之語,及早年與人之筆錄之,特欲借朱子之言以攻朱子,不足為據。乃取朱子《年譜》、《行狀》、《文集》、《語類》等書1,詳為考正。以宋孝宗淳熙甲午為始,朱子是時年四十有五,其後乃始與陸九淵兄弟相會。以次逐年編輯,實無一言合於陸氏,亦無一字涉於自悔。因逐條辨駁,輯為是編。考《晚年定論》初出之時,羅洪先致書守仁,所辨何叔京、黄直卿二《書》,已極為明晰。是書特申而明之,大旨固不出羅《書》之外。至謂守仁“立身居家,並無實學,惟事智術籠罩,乃吾道之莽、懿”,又取明世宗時請奪守仁封爵會勘疏及不准恤典之詔以為口實,則摭拾他事以快報復之私,尤門户之見矣。
  【彙訂】
  1.“書”,殿本作“語”。
  明辨錄二卷(副都御史黄登賢家藏本)
  ?國朝孫承澤撰。是書取諸儒闢佛之言,彙載成帙。上卷首載昌黎《原道》及《佛骨表》,而傅奕疏及太宗斥蕭瑀詔轉列於後。其餘辨論陸九淵、楊簡、王守仁之説者亦備記之。下册則皆諸儒語錄辨駁佛氏之學者。
  紫陽通志錄四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高世泰編。世泰有《五朝三楚文獻錄》,已著錄1。是編本徽州汪知默等輯其紫陽書院講會之語,名曰《理學歸一》,寄示世泰。適孫承澤以《學約續編》、魏裔介以《知統翼錄》先後寄至。世泰因合刁包《潛室劄記》、陳揆《省心日記》諸條并梓行之。其曰《通志》者,蓋謂通彼此應求之志,以明為學之出於一源。卷末自附《格致講》、《學講》各一篇,又有“講畢送難”之語,頗涉禪宗窠臼。蓋猶沿明季書院之餘習也。
  【彙訂】
  1.《總目》未著錄《五朝三楚文獻錄》。(胡露:《<四庫全書總目>子部存目補正》)
  聖學入門書無卷數(江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陳瑚撰。瑚字言夏,號確菴,太倉人。前明崇禎壬午舉人。是書分大學日程、小學日程二種。大學日程曰格致之學、誠意之學、正心之學、修身之學、齊家之學、治平之學,於八條目之中復分條目,各為疏解。小學日程曰入孝之學、出弟之學、謹行之學、信言之學、親愛之學、文藝之學,其條目較之大學為簡。其用功之要曰日省敬怠、日省善過,末附日程格式於後。每日為空格,以四格記晨起、午前、午後、燈下,以二格總記敬怠、善過。又有半月總結之法。蓋即仿袁黄功過格意,惟不言果報,稍異乎有為而為。然科條密於秋荼,非萬緣俱謝,靜坐觀心,不能時時刻刻操管繕錄也。
  學言三卷(山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白允〔胤〕謙撰。允謙字子益,陽城人。前明崇禎癸未進士,改庶吉士。入國朝授祕書院檢討,官至刑部尚書。此書皆其講學之語,上卷五十九條,下卷六十條,又續一卷,凡八十一條。其曰“無我之我是謂真我,無知之知是謂良知”,又曰“聖人無内無外,仁可智也,智可仁也”,皆語涉惝怳,非篤實之學也。
  此菴語錄十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胡統虞撰。統虞字孝緒,武陵人。前明崇禎癸未進士,入國朝官至國子監祭酒1。此書前二卷為《成均語錄》,乃官祭酒時與諸生講論者,附《原性》、《或問》、《學規》三種。三卷至七卷為《四書語錄》,八卷為《萬壽宫語錄》,末二卷為《此菴語錄》2,以别乎《成均》、《萬壽宫》也。其學禰姚江而祖象山,專持良知之説,於朱子頗不能盡合。如記陸子靜鵝湖講喻義一章,滿座為之揮淚。講畢,朱晦菴長跪以謝曰:“熹平生學問,實實未嘗看到此處。”其軒輊類多如此,亦可謂深於門户之見者矣。
  【彙訂】
  1.《湖廣通志》卷五十:“胡統虞,武陵人,前明進士,選庶吉士,升檢討。順治初詔授國史院檢討,典直隸鄉試,稱得人,擢國子監祭酒,講學彝倫堂。以明善誠身為要,升祕書院學士,纂修《實錄》,教習庶吉士,以疾終。”既言“升祕書院學士”,則非“官至國子監祭酒”也。《詞林典故》卷七:“順治六年己丑科”“胡統虞”下亦註“内院學士”,可證。(胡露:《<四庫全書總目>子部存目補正》)
  2.清順治八年刻本《此菴講錄》十卷,卷一為《大學講錄》,卷二為《中庸講錄》,卷三為《上論講錄》,卷四為《下論講錄》,卷五為《二孟講錄》,卷六、七為《成均講錄》(附《原性》、《或問》、《學規》三種),卷八為《萬壽宫講錄》,卷九為《此菴講錄》,卷十為《此菴書問》。
  理學傳心纂要八卷(湖北巡撫採進本)
  國朝孫奇逢撰,漆士昌補。奇逢有《讀易大旨》,已著錄。士昌,江陵人,奇逢之門人也。奇逢原書錄周子、二程子、張子、邵子、朱子、陸九淵、薛瑄、王守仁、羅洪先、顧憲成十一人,以為直接道統之傳。人為一篇,皆前敘其行事而後節錄其遺文,凡三卷。又取漢董仲舒以下至明末周汝登,各略載其言行以為羽翼理學之派,凡四卷。奇逢歿後,士昌復删削其語錄一卷,攙列於顧憲成後,共為八卷。奇逢行誼,不愧古人。其講學參酌朱、陸之閒,有體有用,亦有異於迂儒。故湯斌慕其為人,至解官以從之遊。然道統所歸,談何容易。奇逢以顧憲成當古今第十一人,士昌又以奇逢當古今第十二人,醇儒若董仲舒等猶不得肩隨於後。其猶東林標榜之餘風乎?
  歲寒居答問二卷附錄一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國朝孫奇逢撰。皆自錄朋友答問之語。奇逢之學主於明體達用,宗旨出於姚江,而變以篤實,化以和平。兼採程、朱之旨,以彌其闕失。故其言有曰:“門宗分裂,使人知反而求之事物之際,晦翁之功也;然晦翁歿,而天下之實病不可不瀉,詞章繁興,使人知反而求之心性之中,陽明之功也;然陽明歿,而天下之虚病不可不補。”是其宗旨所在也。舊本前有《附錄》一卷,為奇逢所作《格物説》及楊東明《興學會約》八條。既曰“附錄”,不應弁首,或裝輯時誤置卷端耳。
  潛室劄記二卷(直隸總督採進本)
  國朝刁包撰。包有《易酌》,已著錄。其書以平日所見隨筆劄記。王士禎《池北偶談》嘗稱其中“為蓋世豪傑易,為愜心聖賢難”一條,又稱其“趨吉避凶,蓋言趨正避邪,若認作趨福避禍便誤”一條。然所言心性及格致誠敬,類多拾前人緒餘。其謂:“讀《春秋》而不知胡傳之妙,不可以言《春秋》”,亦不出里塾拘墟之見。又稱:“吾輩第一座名山在《大學》‘知止’一節”,且謂:“此山又不在書本上,還在腔子裏1”。語殊虚渺,尤不免墮入姚江門徑矣。
  【彙訂】
  1.底本“還”下有“只”字,據清光緒《畿輔叢書》本此書卷下原文及殿本删。
  張界軒集八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張時為撰。時為字景明,餘干人,前明福王時貢生。是編乃其族孫司直所刻,目列十六卷。首序傳、目錄一卷,次《為學約言》四卷,次《讀近思錄紀言》一卷,次《六一寤言》一卷,次《喪禮去非》一卷,次《讀左言》一卷,次語錄一卷,次詩文六卷,故總以集名。然《讀左言》、語錄、詩文皆未刻,刻者皆講學之書,仍以集名,非其實也。江右之學,大抵以陸氏為宗。時為生胡居仁之鄉,乃獨從居仁宗朱子,故其言平正篤實者居多,然頗有主持太過者。如曰“《六經》載道之書,非止為治天下之書。”是徒知尊崇性命,菲薄事功,而不知大人之學由格致而治平,中庸之理自中和而位育也。又謂:“程子‘雲淡風輕’一詩,與陰陽四時相準,四句分配四時之氣,一句亦分配四時之氣。如‘雲淡’二字是春氣,‘風輕’二字是夏氣,‘近午’二字是秋氣,‘天’字是冬氣。”恐程子吟詩之時斷無此意,即伶倫製律,后夔典樂,周公輯頌,亦斷無此法也。他如擬奏疏於朝,請旨定天下傳奇為六等,古今無此政體;又擬定假名著書者視殺人之罪加一等,古今亦無此律令。其於程、朱之學,殆猶食而未化歟?
  性圖一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黄采撰。采字亮公,號復堂,南城人。是書立為六圖,以發明心性之旨。一曰性圖,二曰心圖,三曰情質圖,四曰氣質圖,五曰性心情氣質總圖1,六曰中和圖。附以《辛未會語》及《再復陶企夫書》,皆辨論六圖之義。其大旨以孟子四端為説,力矯靜觀未發之失,論頗篤實。惟以心與性分為二物,則究未為協也。
  【彙訂】
  1.“性心情氣質總圖”,底本作“心性情氣質總圖”,疑誤,據殿本改。
  學案一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王甡撰。甡字無量,金壇人。是編大旨主於救姚江末流之失。首錄《四書》之文,列為孔子、顏子、曾子、子思、孟子學案。即繼以朱子《白鹿洞規》,次以程端蒙、董銖《學則》,而終以朱子《敬齋箴》。蓋因雙峯饒魯之書而為之。其《四書》及《敬齋箴》,則甡所加也。
  存性編二卷(直隸總督採進本)
  國朝顏元撰。元字渾然,號習齋,博野人。明末,其父戍遼東,歿於關外。元貧無立錐,百計拮据,覓其骨歸葬,故世以孝子稱之。其學主於厲實行,濟實用,大抵源出姚江,而加以刻苦,亦介然自成一家,故往往與宋儒立同異。是書為其《四存編》之一。大旨謂孟子言“性善”,即孔子言“性相近、習相遠”,語異而意同。宋儒誤解相近之義,以善為天命之性,相近為氣質之性,遂使為惡者諉於氣質。不知理即氣之理,氣即理之氣,清濁厚薄,純駁偏全,萬有不齊,總歸一善,其惡者引蔽習染耳1。其以目為譬,則謂:“光明能視即目之性,其視之也則情之善,視之詳略遠近則才之强弱皆不可謂之惡。惟有邪色引動,然後有淫視。”是所謂非才之罪,是即所謂習。又謂:“性之相近如真金,輕重多寡雖不同,其為金俱相若也。惟其有差等,故不曰同;惟其同一善,故曰近。舉天下不一之姿,以‘性相近’一言包括,是即性善,是即人皆可以為堯舜;舉世人引蔽習染無窮之罪惡,以‘習相遠’一言包之,是即非才之罪,是即非天之降才爾殊。”其説雖稍異先儒,而於孔、孟之旨會通一理,且以杜委過氣質之弊,正未可謂之立異也。至下卷分列七圖以明氣質非惡之所以然,則推求於孔、孟所未言,使天地生人全成板法,是則可以不必耳。
  【彙訂】
  1.“引”,殿本作“即”,誤,據清康熙刻本此書卷一“明明德”、“借水喻性”諸條。
  存學編四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顏元撰。是書為其《四存編》之二,以辨明學術為主。大旨謂聖賢立教所以别於異端者,以異端之學空談心性,而聖賢之學則事事徵諸實用,原無相近之處。自儒者失其本原,亦以心性為宗,一切視為末務,其學遂於異端近,而異端亦得而雜之。其説於程、朱、陸、王皆深有不滿。蓋元生於國初,目擊明季諸儒崇尚心學,放誕縱恣之失,故力矯其弊,務以實用為宗。然中多有激之談,攻駁先儒,未免已甚。又如所稱打諢、猜拳諸語,詞氣亦叫囂粗鄙,於大雅有乖。至謂“性命非可言傳”云云,其視性命亦幾類於禪家之恍惚,持論尤為有疵。殆懲羹吹齏而不知其矯枉之過正歟?
  存治編一卷(直隸總督採進本)
  國朝顏元撰。是書為其《四存編》之三。大旨欲全復井田、封建、學校、徵辟、肉刑及寓兵於農之法。夫古法之廢久矣,王道必因時勢。時勢既非,雖以神聖之智,藉帝王之權,亦不能强復。强復之,必亂天下。元所云云,殆於瞽談黑白。使行其説,又不止王安石之《周禮》矣。
  存人編四卷(直隸總督採進本)
  國朝顏元撰。是書為其《四存編》之四。前二卷一名《喚迷塗》,皆以通俗之詞勸喻僧、尼、道士歸俗,及戒儒者談禪,愚民尊奉邪教。三卷為《明太祖釋迦佛贊解》一篇。太祖本禪家機鋒語,元執其字句而解之,非其本旨。且闢佛亦不必借此《贊》,恐反為釋子藉口。四卷附錄束鹿張鼎彝《毁念佛堂議》,及元所撰《闢念佛堂説》、《擬更念佛堂諭》。則元尋父骨至錦州,應鼎彝之請而作,時鼎彝為奉天府尹也。
  教民恒言一卷(直隸總督採進本)
  ??國朝魏裔介撰。裔介有《孝經註義》,已著錄。是書本聖諭十六條衍為通俗之詞,反覆開闡,以訓愚蒙。前列講約二圖,蓋其家居時所作也。
  致知格物解二卷(直隸總督採進本)
  國朝魏裔介撰。是編上卷載程子、朱子格致之説,下卷列諸儒格致之説,而附以裔介所作《辨》二篇,一曰《致知格物非物欲扞格》,一曰《致知格物非去不正以全其正》。又與孫承澤論學書一篇、《或問》一篇。
  周程張朱正脈無卷數(直隸總督採進本)
  國朝魏裔介編。是編首錄周子《太極圖説》,次張子《西銘》、《東銘》,次周汝登所輯《程門微旨》,次國朝孫承澤所輯《考正晚年定論》及朱子《與廖德明問答》。題曰“正脈”,以諸儒之脈在是也。其自序謂:“周海門所輯《程門微旨》,王陽明所輯《朱子晚年定論》,未足發蒙啟迷。於《微旨》取十之五,於王陽明所輯則盡删之,而取北海《考正定論》”云云。然《微旨》内如“覺悟便是性”一條,及“漢江老父云心存誠敬固善,不若無心”一條,依然王門之宗旨,則持擇猶未審也。
  論性書二卷(直隸總督採進本)
  國朝魏裔介撰。是書引《書》、《易》、《孝經》、《論語》、《家語》、《左傳》、《禮記》、《中庸》、《孟子》、《孔叢子》、《子華子》、《荀卿子》、《論衡》、《老子》以及唐、宋以來諸家論性之語,而衷以己説。末自附《性説》二篇1。
  【彙訂】
  1.清初龍江書院刻本此集,《論衡》、《老子》之下,尚有《秦漢人論性》一節,包括賈誼、王輔嗣(弼)、趙臺卿(岐)、韓嬰、啖助、袁准等人論性之語。(胡露:《<四庫全書總目>子部存目補正》)
  約言錄二卷(直隸總督採進本)
  國朝魏裔介撰。是編乃順治甲午冬裔介在告時所筆記1。内篇多講學,外篇則兼及雜論。
  【彙訂】
  1.清刻本《靜怡齋約言錄》二卷,前有《約言錄自序》,云:“癸巳之冬……遂謝却知交,閑户高吟,追憶舊聞,隨手一記錄,得二百一十餘則,分為内、外二篇,曰《約言錄》。”末署“順治甲午正月,柏鄉魏裔介題於燕邸之靜怡齋中”。可知此書成於順治癸巳之冬至甲午正月,非“順治甲午冬”。(胡露:《<四庫全書總目>子部存目補正》)
  續近思錄二十八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鄭光羲撰。光羲字夕可,無錫人。是編前集十四卷,採薛瑄、胡居仁、陳獻章、高攀龍四人之説,後集十四卷,採王守仁、顧憲成、錢一本、吳桂森、華貞元及其父儀曾六人之説。前有光羲自序云:“不有朱子,孔子之道不著,不有高子,朱子之道不著。朱子依然一孔子,高子依然一朱子。朱子功不在孟子下,高子功不在朱子下。”然講學之家,申明聖賢之緒論以引導後學則有之矣,動擬之於孔子,孔子豈若是易為哉?
  朱子聖學考略十卷(副都御史黄登賢家藏本)
  國朝朱澤澐撰。澤澐字止泉,寶應人1。朱、陸二派,在宋已分。洎乎明代宏治以前,則朱勝陸。久而患朱學之拘,正德以後則朱、陸爭詬,隆慶以後則陸竟勝朱。又久而厭陸學之放,則仍申朱而絀陸。講學之士亦各隨風氣,以投時好。是編詳敘朱子為學始末,以攻金谿、姚江之説。蓋澤澐生於國初,正象山道弊,鹿洞教興之日也。
  【彙訂】
  1.《清史稿》卷四八〇《列傳》第二六七《儒林一》:“王懋竑,字子中,寶應人……同邑與懋竑學朱子學者,有朱澤澐、喬僅。澤澐,字湘陶。”(胡露:《<四庫全書總目>子部存目補正》)
  廣祀典議一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吳肅公撰。肅公有《讀禮問》,已著錄1。是書力闢二氏及諸淫祀,持議甚正。然皆儒者之常談,可以無庸複述。
  【彙訂】
  1.依《總目》體例,當作“肅公有《詩問》,已著錄”。(胡露:《<四庫全書總目>子部存目補正》)
  二程學案二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黄宗羲撰,其子百家續成之。宗羲有《易學象數論》,已著錄。是編以二程造德各殊,因輯二程語錄及先儒議論二程者,各為一卷。百家又以己意附論各條之下。然黄氏之學出王守仁,雖盛談伊、洛,姚江之根柢終在也。
  讀書質疑二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錟撰。錟有《宗譜纂要》,已著錄。是書仿諸儒語錄隨筆劄記,不出前人緒論。或故為恍惚之語,如云:“曆家以布算論天,不是理,亦不是數。儒者數在理中,却布算不得,布算數之巧,非數之正。”亦殊支離也。
  欲從錄十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錟撰。是編之名,蓋取顏子“欲從末由”之意,摘錄孔子、子思、顏子、曾子、孟子、周子、二程子、張子、朱子之言,而廣引諸家以闡發之。於孔子則取《易·繫辭》及《論語》,於子思則取《中庸》,於顏子則取《易·繫辭》一條、《論語》數條,於曾子則取《論語》、《大學》,於《孟子》則取“不忍”、“養氣”、“性善”諸條,於周子則取《太極圖説》、《通書》,於二程則取《遺書》,於張子則取《西銘》、《正蒙》,於朱子則取《近思錄》。然皆寥寥數則,自謂聖賢祕奧已盡於此,似不然也。
  臆言四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朱顯祖撰。顯祖有《希賢錄》,已著錄。是編乃其劄記之語。論皆醇正,而亦患陳因。如云“行莫大於仁,德無加於孝”之類,雖聖人不易斯言矣,然何必顯祖始能言也。
  儒宗理要二十九卷(内府藏本)
  國朝張能鱗編。能鱗有《詩經傳説取裁》,已著錄。是書取宋五子著述,分類編錄,周子二卷,張子六卷,程子六卷,朱子十五卷。書前各有小序一首、本傳一篇,别無發明。
  理學辨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1
  國朝王庭撰。庭字言遠,嘉興人。順治己丑進士,官至山西布政使2。是書以宋、明諸儒互有得失,因以己意訂正之。意在埽衆説之轇轕,破諸家之門户。然過於自用,往往不醇。譚旭《謀道續錄》曰:“偶過坊閒,見王言遠《理學辨》,悦其名也,購得之。時一披覽,百孔千瘡,殊不可耐。據其所言,宋代直無完儒。異哉,邪説之害道一至此乎?如以混沌言太極,以心知言性,以用言道,以心言理,天人看作兩股,内外判成兩截。甚至周子‘無極’等説,程子‘性即理’等説,邵子‘道為太極’等説,張子‘鬼神二氣良能’等説,都一例譏彈,而其闢朱子也尤甚。又謂‘釋氏見性成佛,與《中庸》未發之中相似’;又謂‘吾儒體認未發以前氣象,與禪家不思善不思惡時看本來面目相近’;又謂‘老子是《易》之坤道,儒者是《易》之乾道’,和合三教,全無義理。其他支離破碎,非聖叛經,并取陸、王之學者尤難縷述。最不通者,羅整菴一生闢禪,深得儒學源流之正,與章楓山同蒞南廱,極為相得。胡敬齋歿時,整菴年方弱冠,讀書本里雙龍觀内,尚未知名。渠謂楓山目以禪學,敬齋攻之尤力,竟以二公之議白沙者坐於整菴,真可笑也”云云。其詆訶雖未免稍過,要亦庭之好為異論有以致之也。
  【彙訂】
  1.此書在《各省進呈書目》中僅著錄於《浙江省第九次進呈書目》與《浙江採集遺書總錄》,又見於《二老閣進呈書》,“浙江巡撫採進本”應為“浙江鄭大節家藏本”之誤。(江慶柏:《四庫全書私人呈送本中的鄭大節家藏本》)
  2.殿本“使”下有“司”字,衍。
  常語筆存一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
  國朝湯斌撰。斌有《洛學編》,已著錄。斌學術出於孫奇逢,介在朱、陸二派之閒,而有體有用,號曰醇儒。是書凡二十餘條,於存心、養性、稽古、敬身之道皆抒所心得,末有斌子溥跋。蓋此乃斌平時常語以教子弟生徒,溥及斌門人姚岳生等所追記者。今編入《湯子遺書》,題曰《語錄》是也1。此蓋初出别行之本耳2。
  【彙訂】
  1.“題曰《語錄》是也”,殿本作“改題曰《語錄》”。
  2.“耳”,殿本作“也”。
  理學要旨無卷數(河南巡撫採進本)
  國朝耿介編。介有《中州道學編》,已著錄。是書輯周、程、張、朱五子之書為一帙,書首各列《小傳》。其於周子錄《太極圖説》,復摘錄《通書》六章;於明道程子錄《定性書》、《識仁説》、《論氣質之性》及語錄;於伊川程子錄《顏子所好何學論》、《四箴》及語錄;於張子錄《西銘》及語錄;於朱子之書亦止採《仁説》一篇及語錄四十條。
  朱子學歸二十三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鄭端編。端有《政學錄》,已著錄。是書成於康熙癸亥。採摭朱子緒論,分類編輯,列為二十三門,門為一卷。自序稱:“少讀朱子《近思錄》,而求明儒高攀龍所編《朱子節要》,數年不得。及此書既成,復得《節要》一册,取以相質,亦不至大相剌謬”云。
  溯流史學鈔二十卷(河南巡撫採進本)
  國朝張沐撰。沐有《周易疏略》,已著錄。是編乃其講學之語。首曰《敦臨堂錄》,其初自内黄罷歸時作。次曰《關中錄》,游臨潼時作。次曰《嵩高錄》,游嵩山時作。侯重喜序稱二錄作於避薦潛蹟之時。考沐前後兩任縣令,不知中閒數年何以忽為隱士也。次曰《釣談錄》,因歲歉流寓禹州作1。次曰《燕邸錄》,重至京師求官時作。次曰《蜀中錄》,官資縣時作。次曰《天中錄》,再罷官後主天中書院時作。以上共為十八卷。其第十九卷則論昏、喪葬、祭、處女死節、廬墓諸事,其二十卷則游梁講語也。其曰“溯流”者,自序謂取“水哉水哉”之義2。其曰“史學”,則是書實非史論,沐亦自無明文。命名之義,不可得而知矣。
  【彙訂】
  1.清康熙侯重喜等刻本此集,“嵩高錄”,目錄及卷六至八卷首、版心皆作“嵩談錄”,“釣談錄”,目錄、卷九至十卷首、版心皆作“鈞談錄”。書前附康熙三十三年季冬之四日丁酉年雪園侯重喜序,云:“《關中錄》,夫子避薦舉,潛蹟長安、臨潼閒止筆。旋又避於嵩高登密閒,又為《嵩談錄》。至《鈞談錄》者,夫子避蔡邑凶歉,講學於禹州所錄也。”鈞州,即禹州。《明史》卷四二《地理志》三:“禹州,元曰鈞州……萬曆三年四月避諱改曰禹州”。(胡露:《<四庫全書總目>子部存目補正》)
  2.“自序”,殿本作“自取”,誤。
  閑道錄三卷(湖北巡撫採進本)
  國朝熊賜履撰。賜履有《學統》,已著錄。是書大旨以明善為宗,以主敬為要,力闢王守仁良知之學,以申朱子之説。故名曰《閑道》,蓋以楊、墨比守仁也。其閒辨駁儒、禪之同異,頗為精核。惟詞氣之閒,抑揚太過。以朱子為兼孔子、顏子、曾子、孟子之長,而動詈象山、姚江為異類,殊少和平之意,則猶東林之餘習也。其中如云:“一個分萬個1,萬個又分萬個,萬個合一個,一個又合一個。”然既已合為一個,不知所云又合之一個竟指何物。又云:“無方無方之方,無體無體之體,無外無外之外,無内無内之内,無終無終之終,無始無始之始”;又云:“自寂自感,自感自寂,恒寂恒感,恒感恒寂”;又云:“無斷無續,無出無入”,皆不免故為杳冥恍惚之詞。又云:“食知味,行知步,知性知天,亦不外此”,尤不免仍涉良知之説。其謂:“老氏無止無理,不曾無欲,佛氏空止空理,不曾空欲”,亦不甚中其病。至謂:“學不聞道,雖功彌六合,澤及兩閒,止是私意”,以陰抑姚江之事功,尤為主張太過,轉以心性為元虚矣2。
  【彙訂】
  1.殿本“分”下有“為”字,衍,據清刻本此書卷上原文。
  2.“元虚”,殿本作“虚無”。
  下學堂劄記三卷(湖北巡撫採進本)
  國朝熊賜履撰。賜履既重訂所作《閑道錄》,乃舉向所劄記,摘其與是《錄》相發明者三百三十有三條,定為此編。前有康熙乙丑自序,末條自記成是書時年已五十矣。大旨仍以辨難攻擊為本。其説有曰:“是陸而非朱者,不可不辨;是朱而並是陸者,不可不為之深辨。”又曰:“孟子本靜重簡默之人,今日距楊、墨,明日闢告、許,辨論衎衎,迄無寧日,時為之也。朱子之在淳熙也,亦然。闢五宗之狂禪,訂百家之譌舛,殫力竭精,舌敝穎禿,豈得已哉,亦時為之也。當今日而有衛道其人者乎,孟、朱之徒也。”其自負亦不淺矣。然引蕭企昭之言詈王守仁為賊,未免已甚。且其中如論《易》之類,謂:“六十四卦也説不盡,乾、坤二卦也不消”,是亦不免參雜恍惚之論矣。
  性理譜五卷(湖北巡撫採進本)
  國朝蕭企昭撰。企昭字文超,漢陽人,順治丁酉副榜貢生。《縣志》稱其喜講性命之學,與熊賜履友善。故賜履著書,嘗引其説。所著有《客窗隨筆》一卷,《再筆》二卷,《闇修齋日記》一卷,《雜筆》一卷。企昭卒後,其兄廣昭裒為一編,總名之曰《性理譜》,亦曰《蕭季子語錄》。其書大旨在於伸程、朱而闢陸、王,與賜履《閑道錄》所見同。
  大儒粹語二十八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顧棟高撰1。棟高字季任,又字未餘,吳江人。是書摘錄周子、二程子、張子、楊時、謝良佐、吕大臨、尹焞、羅從彥、李侗、胡宏、朱子、陸九淵、張栻、吕祖謙、黄榦、蔡沈、陳淳、真德秀、許衡、薛瑄、王守仁、陳獻章、胡居仁、顧憲成、高攀龍、劉宗周二十七家講學之語2,彙為一編。諸儒門徑各殊,棟高合而一之。大旨援新安以合金谿,為調停之説者也。
  【彙訂】
  1.“顧棟高”,殿本作“顧棟南”,下同,誤。《清史列傳》卷六八《顧棟高傳》謂字復初,江蘇無錫人,康熙六十年進士,授内閣中書,著有《大儒粹語》二十八卷。《清史稿》卷四八〇《儒林一·顧棟高傳》云字震滄,餘與《清史列傳》同。顧棟南字季任,又字未餘,吳江人。清乾隆《吳江縣志》卷四六《書目》著錄顧棟南《大儒語錄》。《江蘇採輯遺書目錄》著錄“《大儒粹語》二十八卷,清吳江顧棟南著,刊本。”亦誤。(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杜澤遜:《四庫存目標注》)
  2.“二十七家”,殿本作“二十八家”,誤。
  紫陽大旨八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秦雲爽撰。雲爽字開地,號定叟,錢塘人。是編成於順治辛丑,專為王守仁《朱子晚年定論》而作。分八門,一曰朱子初學,二曰論已發未發,三曰論涵養本原1,四曰論居敬窮理,五曰論致知格物,六曰論性,七曰論心,八曰論太極。大約以第一卷所載實為未定之論,二卷以下則真知灼見,粹然一出於正。守仁之論,亦閒附載以互證。其何叔京書顛倒年月之類,羅欽順等所已駁者,不復糾焉。
  【彙訂】
  1.“原”,底本作“源”,據清鈔本此書目錄及殿本改。
  會語支言四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陸鳴鼇撰。鳴鼇字石菴,仁和人。嘗官河陽縣知縣,與趙士麟友善。鳴鼇罷官歸,會士麟巡撫浙江,延入書院講學。因輯錄平日議論問答之語以為此編。大要在闡明心性,而往往以習靜養生闌入二氏之説。如謂:“儒家亦作禪和機鋒語,非釋氏之私”,牽合殊甚。又引沙門竺公與王坦之約“先死者當相報”語,後經年,王於廟中見師來言,“惟當勤修道德,以昇躋神明”。謂此一則,數善備焉。亦涉語怪,不能盡衷於醇正也。
  性理大中二十八卷(浙江孫仰曾家藏本)
  國朝應撝謙撰。撝謙有《周易應氏集解》,已著錄。是書因《性理大全》而增損之,更其篇籍,删其繁支1,補其闕略。初創稿於康熙庚寅,越六年復為訂正,至辛酉始定為今本2。故卷端有自序,又有重訂一序。其退《太極圖説》於末卷。蓋即吕祖謙題《近思錄》以陰陽性命之説錄於首卷,而致知力行之方反錄於後,懼學者騖於高遠意。其凡例稱:“自聖學失傳以後,開闢洪荒,豈無所自。嘉言自漢、唐以來,累累而有。”亦平心之公論。然既稱薛瑄守朱學之成,王守仁閒有異同矣,所敘道統,又明代止錄守仁一人,而瑄反見黜,何也3?
  【彙訂】
  1.“支”,底本作“文”,據清康熙二十五年刻本此書書前應撝謙原序及殿本改。
  2.庚寅為康熙四十九年(1710),其後辛酉則為乾隆六年(1741)。應撝謙之卒年,康熙《仁和縣志》卷一八《儒林·應撝謙傳》載:“癸亥七月病卒。”癸亥為康熙二十二年。《清史列傳》卷六六應撝謙傳、《清史稿·應撝謙傳》從之。清康熙二十五年刻本此書有康熙二十五年趙士麟序云:“先生長往已幾三年”。又康熙二十年辛酉(1681)自序云:“予向者館華藏寺,不揣曾修敘之,顏為《大中》,尚有闕略焉。越六年,初遷臨平,閒居無事,手訂成書,以為聖人之道從是以入,必可達也。後復二十六年,歲有增改,庶少遺缺。”則“康熙庚寅”應係“順治庚寅(1650)”之誤。(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3.此書卷之七《儒紀五》錄陽明王子,而卷之六《儒紀四》錄有敬軒薛子,“瑄反見黜”不確。
  憤助編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蔡方炳編。方炳有《廣輿記》,已著錄1。其父懋德嘗取前人格言,分條輯錄,以自砥礪。方炳得其手稿,每攜以自隨,未及編次,而為人竊去。至年六十餘,因採擇諸儒緒論,仿懋德原編體例,復為此書以補之。
  【彙訂】
  1.《總目》卷七二著錄蔡方炳撰《增訂廣輿記》二十四卷,“是編因明陸應暘《廣輿記》而稍删補之”。
  體獨私鈔四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黄百家撰。百家字主一,餘姚人。康熙中嘗以薦預修《明史》。其父宗羲為劉宗周門人,故百家是編皆發明宗周之説。首揭宗周慎獨宗旨,一一考辨,曰《闡章》。次以專言獨者,曰《明句》。又採取古聖賢能慎獨之人,曰《證人》。又取先儒舊訓有合於慎獨之義者,曰《證言》。皆參以其父宗羲所論,而推闡以己意。
  王劉異同五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黄百家撰。是書大旨,在以劉宗周慎獨之説補王守仁良知之罅漏。首述二家立説之異,繼證二家之同,末採擇兩家文集中語以類次之,而終以其父宗羲所撰王、劉兩《傳》。
  學術辨一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
  國朝陸隴其撰。隴其有《古文尚書考》,已著錄。是書凡上、中、下三篇,皆辨姚江之學。上篇發其端,中篇實其病之所在,下篇究其弊之所極。已載入《三魚堂集》中。此曹溶《學海類編》摘錄别行之本也。
  問學錄四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陸隴其撰。是編大旨,主於力闢姚江之學以尊朱子。然與王守仁辨者少,而於近代之説調停於朱、陸之閒,及雖攻良知而未暢者,駁之尤力。其中有抑揚稍過者。如高攀龍遭逢黨禍,自盡以全國體,其臨終遺表有“君恩未報、願結來生”二語。此自老臣戀主,惓惓不已之至情。而隴其以其“來生”之説流於佛氏為疑1,未免操之已蹙。朱子《文集》有《與鞏仲至書》曰:“仍更洗滌得腸胃閒夙生葷血脂膏”,“夙生”二字與“來生”何異,隴其何竟不糾耶?王守仁開金谿之派,其末流至於決裂倡狂,誠為有弊,至其事業炳然,自不可掩。而隴其謂:“守仁之道不得大行,繼守仁而行其道者2,徐階也。使守仁得君,其功業亦不過如階。”似亦未足以服守仁之心。至於朱子之學上接洙泗,誠宋以來儒者之宗。隴其必謂:“讀《論語》固能興起善意,然聖言簡略,又不若《小學》、《近思錄》、《朱子行狀》尤能使人興起善意。”似亦過於主持。蓋明之末年,學者以尊王詆朱為高,其勢幾不可遏。隴其篤守宋儒,力與之辨,不得不甚其詞,然亦稍失和平之氣。且隴其官靈壽時,已自摘此書要語入之《松陽鈔存》中。則所未摘取者,雖不存可也3。
  【彙訂】
  1.“以”後“其”字,殿本無。
  2.“者”,殿本無。
  3.“也”,殿本作“矣”。
  信陽子卓錄八卷(編修勵守謙家藏本)
  國朝張鵬翮撰。鵬翮有《忠武志》,已著錄。是書凡分七目,曰道體1,曰致和2,曰存省,曰修己,曰治人,曰閑道,曰博物。俱採輯前言往行,附以己説。名曰《卓錄》,取“如有所立卓爾”之義也。
  【彙訂】
  1.“道體”,底本作“體道”,據清康熙刻本此書卷一及殿本改。
  2.此書卷二作《致知》,其中云:“朱子曰:知者,心之神明,所以妙衆理而應萬事也。故知不昧,斯能妙衆理而應萬事。日用之閒,知最為切要……”皆論“格物致知”之“致知”,可知“致和”誤。(胡露:《<四庫全書總目>子部存目補正》)
  王學質疑一卷附錄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張烈撰。烈有《讀易日鈔》,已著錄。是書攻擊姚江之學,凡分五篇,一辨性即理之説,一辨致知格物之説,一辨知行合一之説,一為雜論,一為總論。其《附錄》則首為《朱陸異同論》。次為《史法質疑》,通論史體。次為《讀史質疑》五篇:一論明孝宗時閹宦之勢;一論李東陽之巧宦;一論《宋史》以外不當濫立《道學傳》,亦為王學而發;一論王守仁宜入《功臣傳》,而以明之亂亡全歸罪於守仁;一論萬歷時爭東宫、爭梃擊諸臣之非1。當王學極濫之日,其補偏救弊,亦不為無功,然以明之亡國歸罪守仁,事隔一百餘年,較因李斯而斥荀卿,相距更遠,未免鍛鍊周内。夫明之亡,亡於門户。門户始於朋黨,朋黨始於講學,講學則始於東林,東林始於楊時,其學不出王氏也。獨以王氏為禍本,恐宗姚江者亦有詞矣。至以守仁宏治己未登第,是年孔廟災,建陽書院亦火,為守仁所致之天變,尤屬鑿空誣衊。是皆持之過急,轉不足以服其心者也。若梃擊一案,當以孫承宗“事關國本不可不辨,事關宫闈不可深辨”之説為正。而烈以抗論諸臣多出王學,遂謂主瘋顛者為是。殊不思福王奪嫡,途人皆知。即事關鄭妃,不能行法,亦不可無此窮究之論,坐罪於其羽翼,以陰折再發之逆萌。如其默默相容,僅以瘋顛坐張差,則彼計得逞,可以坐擅天下。即計不成,不過僅損一刺客2,何憚而不重試乎?故諸臣之爭,雖明知其不可行3,而於事不為無益,未可黨同伐異,顛倒天下之是非也。陸隴其跋於此條再三剖析,蓋亦深覺其失矣。夫學以克制其私也,烈所云云,於門户之私其尚有未能克制者乎?
  【彙訂】
  1.“梃”前“爭”字,殿本無。
  2.“損”,殿本作“捐”。
  3.“可”,殿本無。
  太極圖説遺議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毛奇齡撰。奇齡有《仲氏易》,已著錄。周子《太極圖説》本《易》有“太極”一語,特以“無極”二字,啟朱、陸之爭。奇齡又以其圖與《參同契》合,併引唐元宗《御製上方大洞真元妙經序》“無極”二字為證。因及於篇中“陰陽”、“動靜”、“互根”等語,謂皆非儒書所有,立議原不為無因。惟是一元化為二氣,二氣分為五行,而萬物生息於其閒,此理終古不易。儒與道共此天地,則所言之天地,儒不能異於道,道亦不能異於儒。猶之日月麗天,萬方並覩,不能謂彼教所見日月非我日月也。苟其説不悖於理,何必定究其所從出1?奇齡此論,不論所言之是非,而但於圖繪字句辨其原出於道家,所謂舍本而爭末者也。
  【彙訂】
  1.“其”,殿本無。
  教習堂條約一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
  國朝徐乾學撰。乾學有《讀禮通考》,已著錄。此書乃其教習庶吉士時所定學規,曹溶收之《學海類編》者也。考乾學教習庶吉士時,為康熙二十四年乙丑。其《條約》雖極早出,亦當在四五月閒。溶即以是年病卒,且遠在嘉興,不應得見其《條約》,編入叢書。或溶歿之後,傳鈔者又有所竄入也。《學海類編》真偽糅雜,有謬至不可理解者,頗為讀者所詬病。觀於此卷,則其真出溶手與否,固在疑似之閒矣。
  萬世玉衡錄四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蔣伊撰。伊字謂公,常熟人。康熙癸丑進士,由翰林院庶吉士改陝西道監察御史,官至河南提學副使。是編乃其初登第後恭進御覽之書也,前有進書奏疏。其書分門編次,共六十四類,每類之中又自分法、戒二類。所採上起唐、虞,下迄明季。其曰“萬世玉衡”者,蓋取司馬遷《天官書》之説,以玉衡為北斗杓也。
  儒門法語無卷數(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彭定求編。定求有《周忠介公遺事》。已著錄。是編凡錄宋朱子、陸九淵,明薛瑄、吳與弼、陳獻章、王守仁、鄒守益、王敬臣、羅洪先、王畿、顧憲成、高攀龍、蔡懋德、魏校、羅倫、馮從吾、吕坤、孟化鯉、劉宗周、陳龍正、黄道周二十一家講學之語,少或一二條,多至十數條。定求自有所見,即附識於後。其卷首題詞有云:“功殊博約,候分頓漸,自朱、陸立言始。要之,入門異而歸墟同,無容偏舉也”云云。可以見其宗旨矣。
  三子定論五卷(浙江巡撫採進本)1
  國朝王復禮撰。復禮有《家禮辨定》,已著錄。王守仁作《朱子晚年定論》,顛倒年月,以就己説,久為諸儒所駁。復禮欲申陸、王,而又揣公論既明,斷斷不能攻朱子。故噓守仁已燼之焰,仍為調停之説。凡《朱子定論》一卷,《陸子定論》一卷,《王子定論》一卷。後附《學辨》、《論斷》共一卷,皆採諸家之言。《附論》一卷,則復禮自為説也。困絀之餘,仍巧為翻案之計,蓋所謂不勝不止者也。
  【彙訂】
  1.此書在《各省進呈書目》中僅著錄於《浙江省第五次鄭大節呈送書目》,“浙江巡撫採進本”應為“浙江鄭大節家藏本”之誤。(江慶柏:《四庫全書私人呈送本中的鄭大節家藏本》)
  正修錄三卷齊治錄三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于準撰。準字萊公,永寧人,江南總督成龍子也1。官至江蘇巡撫。是編因成龍雜鈔之稿,與蔡方炳編次增益之。《正修錄》所採凡一百三十八家之言,不分門目。《齊治錄》所採則分幼學養蒙、閑家善後、士子守身、縉紳居鄉、以道事君、任職居官、勸諭愚民、慎重刑獄、善俗戢姦、催科撫字、備荒救災十一門,亦雜採諸家之説,所取不拘一格。其凡例稱成龍“不從理學中立名,絕無胸中彼此異同之見”。又稱成龍“不佞佛,亦不闢佛”,謂:“身為儒者,方憂聖賢道理挹取不盡,何暇探討宗教律觀諸書,以資辨駁。”其言明白正大2,是成龍所以為成龍歟3?
  【彙訂】
  1.《清史列傳》卷八於成龍傳:“孫准,官至江蘇巡撫。”《清史稿》卷二七七於成龍傳、雍正《山西通志》卷一一四汾州府人物於准傳亦謂成龍之孫。(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2.殿本此句後有“無一毫黨同伐異,媢嫉求勝之私”一句。
  3.“是”,殿本作“斯”。
  續近思錄十四卷(河南巡撫採進本)1
  國朝張伯行編。伯行有《道統錄》,已著錄。是編因《近思錄》門目,採朱子之語分隸之,而各為之註。然自宋以來,如《近思續錄》、《文公要語》、《朱子學的》、《朱子節要》、《朱子近思錄》之類,指不勝屈,幾於人著一編。核其所載,實無大同異也。
  【彙訂】
  1.“河南巡撫採進本”,殿本作“浙江巡撫採進本”,誤,《四庫採進書目》中僅“河南省呈送書目”著錄此書。(江慶柏:《殿本、浙本<四庫全書總目>著錄圖書進獻者主名異同考》)
  學規類編二十七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張伯行撰。是編乃康熙丁亥,伯行官福建巡撫,建鼇峯書院,因併刊學規以示諸生。卷首載聖祖仁皇帝訓飭士子文,而宋、元、明諸儒講學條約以次類編,併以所自作《讀書日程》附焉。自二十三卷以下,題曰《補編》,又所以補原本未備之門目也。
  性理正宗四十卷(河南巡撫採進本)
  國朝張伯行撰。伯行自序謂:“《性理大全》一書,雜採天文、地志、律曆、兵機、讖緯、術數之學,及釋家、《參同契》、縱横家言,概有取焉,未免失之駁而不純。因删其繁蕪,補其闕略,尊道統以清其源,述師傳以别其派。”爰取周、程、張、朱五子以下,及元、明諸儒之言,分類次之。卷一論道統。卷二、卷三總論聖賢。自四卷至六卷則論孔子及顏淵、曾子、子思、孟子,至十哲則惟閔子、冉子、端木子、子路、子游、子夏,益以曾點,其餘聖門諸賢皆不及焉1。七卷以下為周、張、二程及程子門人。十一卷以下論朱子、張栻及朱子門人,於元則取許衡一人2,於明則取薛瑄、胡居仁、羅欽順三人。十四卷以下雜論性命、氣質、道德、仁義禮智等目。二十四卷以下論為學之要。三十五卷以後則辨其學術之詭於正者,如荀卿、揚雄、王通、蘇軾、陸九淵、陳獻章、王守仁之學,皆採先儒論辨之言,大旨在闢陸、王以尊程、朱,其所擇可謂嚴矣。然以伯牛、冉求、宰我之賢及七十子之徒見於《魯論》者,自宋、明以來先儒豈無論説,而一概置之不錄。且如讖緯、術數及釋家、《參同契》、縱横家言,《性理大全》取之誠不能無駁雜之譏。至於天文、地志、律曆之學,即《朱子大全集》中亦未嘗不論及之。伯行以性理、事功岐而為二,故卷中於宋儒如邵子之《皇極經世》、蔡元定《律吕新書》皆在存而不論之列,亦未免主持稍過矣3。
  【彙訂】
  1.“焉”,殿本作“也”。
  2.“取”,殿本疑脱。
  3.“其所擇可謂嚴矣”至“亦未免主持稍過矣”,殿本無。
  廣近思錄十四卷(副都御史黄登賢家藏本)
  國朝張伯行撰。伯行是編採集宋張栻、吕祖謙、黄榦,元許衡,明薛瑄、胡居仁、羅欽順七家之遺書,以續朱子《近思錄》。分十四門,仍如朱子原書之目。
  濂洛關閩書十九卷(副都御史黄登賢家藏本)
  國朝張伯行編。取宋五子之書,粗存梗概,各為之註。凡周子一卷,張子一卷,二程子十卷,朱子七卷。每條皆以“某子曰”字冠之。夫《正蒙》閒涉汗漫,程、朱語錄浩繁,多所刊削,尚為有説。至周子《通書》言言精粹,朱子尚為全註,伯行乃剷除其大半,何耶1?
  【彙訂】
  1.“夫《正蒙》閒涉汗漫”至“何耶”,殿本無。
  困學錄集粹八卷(副都御史黄登賢家藏本)
  國朝張伯行撰。其書摹《讀書》、《居業》二錄之體。一、二卷題曰《河干公餘》,三、四、五卷題曰《閩署公餘》,六、七、八卷題“庚寅至甲辰年”。六卷以上皆述其自得之語,七卷以下頗辨陸九淵、王守仁、高攀龍、劉宗周諸人之誤。
  理學正宗十五卷(河南巡撫採進本)
  國朝竇克勤編。克勤字敏修,號敬菴,柘城人。康熙戊辰進士,官翰林院檢討。是編列宋周子、張子、二程子、楊時、胡安國、羅從彥、李侗、朱子、張栻、吕祖謙、蔡沈、黄榦,元許衡,明薛瑄共十五人,人各一傳,併取其語錄、答問及著作之切於講學者錄之,附以己見,而於《太極》、《通書》釋之更詳。大旨以朱子為宗。李侗以上,開其緒者也;黄榦以下,衍其傳者也;胡安國等,皆互相羽翼者也。克勤自序又云:“尚有邵康節、蔡元定二公之書,俟學者既通《六經》、《四書》而後可及。”蓋二人之學皆主於數,與主理者又小别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