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〇 史部六


  别史類
  《漢藝文志》無史名,《戰國策》、《史記》均附見於《春秋》。厥後著作漸繁,《隋志》乃分正史、古史、霸史諸目。然梁武帝、元帝《實錄》列諸“雜史”,義未安也。陳振孫《書錄解題》創立“别史”一門,以處上不至於正史,下不至於雜史者1。義例獨善,今特從之。蓋編年不列於正史,故凡屬編年,皆得類附。《史記》、《漢書》以下,已列為正史矣。其岐出旁分者,《東觀漢記》、《東都事略》、《大金國志》、《契丹國志》之類,則先資草創;《逸周書》、《路史》之類,則互取證明;《古史》、《續後漢書》之類,則檢校異同。其書皆足相輔,而其名則不可以並列。命曰“别史”,猶大宗之有别子云爾。包羅既廣,六體兼存。必以類分,轉形瑣屑。故今所編錄,通以年代先後為敘。
  【彙訂】
  1.《文獻通考》卷一九五有云:“《隋志》七十二部,九百七十一卷;《唐志》雜史八十八家,一百七部一千八百二十八卷;《宋三朝志》雜史九十一部,九百六十八卷;《宋兩朝志》三十一部,六百三十卷;《宋四朝志》二十四部,一千七十三卷;《宋中興志》别史三十一家,三十六部一千三十四卷。右雜史。”則馬端臨所見《宋中興志》(即《中興四朝國史·藝文志》)是有别史而無雜史的,這是别史類目在書目中出現並確立的一個重要資訊。又,《文獻通考》卷一七四《總序》引《中興四朝國史藝文志序》云:“自紹興至嘉定承平百載,遺書十出八九,著書立言之士又益衆,往往多充祕府。紹定辛卯火災,書多闕。今據《書目》、《續書目》及蒐訪所得嘉定以前書,詮校而志之。”可見《中興四朝國史藝文志》基本上是依據《中興館閣書目》和《續書目》編成的。所以陳騤的《中興館閣書目》創新了“别史”類目,且這個類目與從前的雜史内涵一致。别史的陳振孫創立説不確。(景新强:《<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宋代雜史研究》)
  逸周書十卷(内府藏本)
  舊本題曰《汲冢周書》。考《隋經籍志》、《唐藝文志》,俱稱此書以晉太康二年得於魏安釐王冢中。則汲冢之説,其來已久。然《晉書·武帝紀》及《荀勗》、《束皙傳》載汲郡人不準所得《竹書》七十五篇,具有篇名,無所謂《周書》。杜預《春秋集解》後序載汲冢諸書,亦不列《周書》之目,是《周書》不出汲冢也。考《漢書·藝文志》先有《周書》七十一篇,今本比班固所紀惟少一篇。陳振孫《書錄解題》稱:“凡七十篇,敘一篇在其末。京口刊本始以序散入諸篇”。則篇數仍七十有一,與《漢志》合。司馬遷紀武王克商事,亦與此書相應。許慎作《説文》,引《周書》“大翰若翬雉”,又引《周書》“豲有爪而不敢以撅”。馬融注《論語》,引《周書·月令》。鄭元注《周禮》,引《周書·王會》,注《儀禮》,引《周書》“北唐以閭1”。皆在汲冢前,知為漢代相傳之舊。郭璞注《爾雅》,稱《逸周書》,李善《文選注》所引,亦稱《逸周書》。知晉至唐初舊本,尚不題“汲冢”2。其相沿稱“汲冢”者3,殆以梁任昉得竹簡漆書,不能辨識,以示劉顯,顯識為孔子删書之餘。其時《南史》未出,流傳不審,遂誤合汲冢、竹簡為一事,而修《隋志》者誤採之耶4?鄭元祐作《大戴禮》後序,稱:“《文王官人篇》與《汲冢周書·官人解》相出入。《汲冢書》出於晉太康中,未審何由相似”云云,殊失之不考。《文獻通考》所引李燾跋及劉克莊《後村詩話》,皆以為漢時本有此書,其後稍隱,賴汲冢竹簡出,乃得復顯。是又心知其非而巧為調停之説。惟舊本載嘉定十五年丁黼跋,反覆考證,確以為不出汲冢。斯定論矣。其書載有太子晉事,則當成於靈王以後5。所云文王受命稱王,武王、周公私計東伐,俘馘殷遺,暴殄原獸,輦括寶玉,動至億萬;三發下車,懸紂首太白,又用之南郊,皆古人必無之事。陳振孫以為戰國後人所為,似非無見。然《左傳》引《周志》“勇則害上6,不登於明堂”,又引《書》“慎始而敬終,終乃不困”,又引《書》“居安思危”,又稱“周作九刑”。其文皆在今《書》中,則春秋時已有之。特戰國以後又輾轉附益,故其言駁雜耳。究厥本始,終為三代之遺文,不可廢也。近代所行之本,皆闕《程寤》、《秦陰》、《九政》、《九開》、《劉法》、《文開》、《保開》、《八繁》、《箕子》、《耆德》、《月令》十一篇。餘亦文多佚脱。今考《史記·楚世家》引《周書》“欲起無先”,《主父偃傳》引《周書》“安危在出令,存亡在所用7”,《貨殖傳》引《周書》“農不出則乏其食,工不出則乏其事,商不出則三寶絕,虞不出則財匱少”;《漢書》引《周書》“無為創首,將受其咎”,又引《周書》“天子不取,反受其咎”;《唐六典》引《周書》“湯放桀,大會諸侯,取天子之璽,置天子之座”,今本皆無之。蓋皆所佚十一篇之文也。觀李燾所跋,已有“脱爛難讀”之語,則宋本已然矣。
  【彙訂】
  1.“北唐以閭”,殿本作“比黨州閭”,誤,參《儀禮·鄉射禮》引《周書》。
  2.《隋書·經籍志》只書“《周書》十卷”,“汲冢書”繫注文,“似仲尼删《書》之餘”,亦是懷疑口吻。楊慎《逸周書補注》云:“宋太宗修《太平御覽》,始列《汲冢周書》”。“晉至唐初”應可修正為“晉至宋初”。(郭殿忱:《<逸周書>著錄證聞》)
  3.殿本“稱”下有“為”字。
  4.此書本名《周書》,材料多系孔子删《書》之餘。漢代景、武時有人為之作解(避景帝諱,不避高祖、惠帝、文帝、昭帝、宣帝、元帝等諱),晉五經博士孔晁作注。太康二年,汲郡人不准盜魏襄王冢,得《周書》殘損竹簡本(見《晉書·束皙傳》)。初經荀勖校定,並著錄於《中經新簿》。後李充以“典籍混亂”,“删除重複”,將傳世孔晁注本與汲冢本歸併為一,釐為十卷。(黄懷信:《<逸周書>著錄證聞》、《<逸周書>源流諸問題》、《新撰<四庫全書總目>提要三則》)
  5.據《太子晉解》序云:“晉平公使叔譽於周見太子晉。”“平公”為諡號,則此書初編集當於春秋末年晉平公卒(前532)後。序篇又曰:“王化雖馳,天命方永,四夷八蠻,攸尊王政……周道於乎大備。”按《史記·周本紀》載周景公二十五年崩,“子丐之黨與爭立,國人立長子猛為王,子朝攻殺猛。猛為悼王。晉人攻子朝而立丐,是為敬王。敬王元年,晉人入敬王,子朝自立,敬王不得入,居澤。四年,晉率諸侯入敬王於周,子朝為臣,諸侯城周。十六年,子朝之徒復作亂,敬王奔於晉。十七年,晉定公遂入敬王於周。”《太子晉解》序云:“晉侯尚力,侵我王略。”當晉人所立敬王朝必不作此語。而敬王后,周室衰微,已無“王化”、“天命”可言。且序於文、武、康、穆均稱諡,而於景公則不言。可定成書下限應在景公二十五年(前520年)。(同上)
  6.“勇則害上”,殿本作“勇則犯上”,誤,參《左傳·文公二年》原文。
  7.“存亡在所用”,殿本作“存亡在所命”,誤,參《史記》卷一一二《主父偃傳》原文。
  東觀漢記二十四卷(永樂大典本)
  案《東觀漢記》,《隋書·經籍志》稱長水校尉劉珍等撰。今考之范《書》,珍未嘗為長水校尉。且此書創始在明帝時,不可題珍等居首。案,范《書·班固傳》云明帝始詔班固與睢陽令陳宗、長陵令尹敏、司隸從事孟異共成《世祖本紀》。固又撰功臣1、平林、新市、公孫述事作列傳、載紀二十八篇。此《漢記》之初創也。劉知幾《史通·古今正史篇》云:“安帝詔史官謁者僕射劉珍、諫議大夫李尤雜作紀、表、《名臣》、《節士》、《儒林》、《外戚》諸傳,起建武,訖永初。”范《書·劉珍傳》亦稱鄧太后詔珍與劉騊駼作《建武以來名臣傳》。此《漢記》之初續也。《史通》又云:“珍、尤繼卒2,復命侍中伏無忌與諫議大夫黄景作《諸王》3、《王子》、《功臣恩澤侯表》與《單于》、《西羌傳》,《地理志》。元嘉元年,復令大中大夫邊韶、大軍營司馬崔寔、議郎朱穆、曹壽雜作孝穆崇二皇及《順烈皇后傳》。又增《外戚傳》入安思等后,《儒林傳》入崔篆諸人。寔、壽又與議郎延篤雜作《百官表》、順帝功臣孫程、郭願、鄭衆、蔡倫等傳凡百十有四篇,號曰《漢記》。”范《書·伏湛傳》亦云:“元嘉中,桓帝詔伏無忌與黄景、崔寔等共撰《漢紀》。”《延篤傳》亦稱:“篤與朱穆、邊韶共著作《東觀》。”此《漢記》之再續也。蓋至是而史體粗備,乃肇有《漢記》之名。《史通》又云:“熹平中,光祿大夫馬日磾、議郎蔡邕、楊彪、盧植著作《東觀》4,接續紀傳之可成者。而邕别作《朝會》、《車服》二志5。後坐事徙朔方,上書求還,續成十《志》。董卓作亂,舊文散逸。及在許都,楊彪頗存注紀。”案范《書·蔡邕傳》,邕在東觀,與盧植、韓説等撰補《後漢記》,所作《靈紀》及十《意》6,又補諸列傳四十二篇。因李傕之亂,多不存。《盧植傳》亦稱:“熹平中,植與邕、説並在東觀,補續《漢記》。”又劉昭補注司馬《書》,引袁崧《書》云:“劉洪與蔡邕共述《律曆紀》。”又引謝承《書》云:“胡廣博綜舊儀,蔡邕因以為志。”又引謝沈《書》云:“蔡邕引中興以來所修者為《祭祀志》。”章懷太子范《書》注稱邕上書云:“臣科條諸志,所欲删定者一,所當接續者四,前志所無,臣欲著者五。”此《漢記》之三續也。其稱“東觀”者,《後漢書注》引《雒陽宫殿名》云:“南宫有東觀”,范《書·竇章傳》云:“永初中,學者稱東觀為老氏藏室,道家蓬萊山。”蓋東漢初,著述在蘭臺。至章和以後,圖籍盛於東觀,修史者皆在是焉,故以名書。《隋志》稱書凡一百四十三卷,而新、舊《唐書志》則云一百二十六卷,又錄一卷7。蓋唐時已有闕佚。《隋志》又稱是書起光武,訖靈帝。今考列傳之文,閒紀及獻帝時事,蓋楊彪所補也。晉時以此書與《史記》、《漢書》為三史,人多習之。故六朝及初唐人隸事釋書,類多徵引。自唐章懷太子集諸儒注范《書》,盛行於代,此書遂微8。北宋時尚有殘本四十三卷,趙希弁《讀書附志》、邵博《聞見後錄》並稱其書乃高麗所獻,蓋已罕得。南宋《中興書目》則止存鄧禹、吳漢、賈復、耿弇、寇恂、馮異、祭遵、景丹、蓋延九傳,共八卷。有蜀中刊本流傳,而錯誤不可讀。上蔡任??始以祕閣本讎校,羅願為序行之,刻版於江夏9。又陳振孫《書錄解題》稱其所見本,卷第凡十二,而闕第七、第八二卷。卷數雖似稍多,而核其列傳之數,亦止九篇,則固無異於《書目》所載也10。自元以來,此書已佚。《永樂大典》於鄧、吳、賈、耿諸韻中,並無《漢記》一語。則所謂九篇者,明初即已不存矣。本朝姚之駰撰《後漢書補逸》,曾蒐集遺文,析為八卷。然所採祇據劉昭《續漢書十志補注》、《後漢書注》、虞世南《北堂書鈔》、歐陽詢《藝文類聚》、徐堅《初學記》五書。又往往掇拾不盡,挂漏殊多。今謹據姚本舊文,以《永樂大典》各韻所載,參考諸書,補其闕逸,所增者幾十之六。其書久無刻版11,傳寫多譌。姚本隨文鈔錄,謬戾百出。且《漢記》目錄雖佚,而紀、表、志、傳、載記諸體例,《史通》及各書所載,梗概尚一一可尋。姚本不加考證,隨意標題,割裂顛倒,不可殫數。今悉加釐正,分為帝紀三卷、年表一卷、志一卷、列傳十七卷、載記一卷。其篇第無可考者,别為佚文一卷。而以《漢紀》與范《書》異同附錄於末。雖殘珪斷璧,零落不完,而古澤斑斕,罔非瑰寶。書中所載,如章帝之詔增修羣祀、杜林之議郊祀、東平王蒼之議廟舞,並一朝大典,而范《書》均不詳載其文。他如張順預起義之謀、王常贊昆陽之策、楊政之嚴正12、趙勤之潔清,亦復概從闕如,殊為疏略。惟賴兹殘笈,讀史者尚有所稽。則其有資考證,良非淺鮮,尤不可不亟為表章矣。
  【彙訂】
  1.“固”,殿本作“因”,誤,參范曄《後漢書·班固傳》原文。
  2.“珍、尤繼卒”,殿本作“劉珍等卒”,誤,參《史通》卷十二《外篇·古今正史·後漢書》原文。
  3.“命”,殿本作“令”,誤,參《古今正史·後漢書》原文。
  4.“盧植”,殿本脱,據《古今正史·後漢書》原文。
  5.“作”,底本作“有”,據《古今正史·後漢書》原文及殿本改。
  6.“意”,殿本作“志”,誤,參范曄《後漢書·蔡邕傳》原文。
  7.《舊唐書·經籍志》實作一百二十七卷。(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
  8.范曄《後漢書》南北朝時已有學者為之作音注,足見其盛行,而《東觀漢記》以下諸家《後漢書》由是漸微,何必待至章懷之作注也哉?(同上)
  9.《聞見後錄》卷九、《郡齋讀書附志》卷上均未言高麗所獻為若干卷。據《文獻通考·經籍考》“雜史類”引羅鄂州序,四十三卷本乃任??舊藏。(同上)
  10.《玉海》卷四六“東觀漢記”條引《中興書目》云存九傳,共八卷。然其卷一六六“漢東觀”條又引《中興書目》無景丹,作八傳。《文獻通考·經籍考》有《東觀漢記》十卷,引陳氏曰:“《唐·藝文志》著錄者一百二十卷。今所存者,惟吳漢、賈復、耿弇、寇恂、馮異、祭遵及景丹、蓋延八人列傳而已。其卷第凡十,而闕第七、八二卷,未知果當時之遺否也。”蓋《直齋書錄解題》元本如此,與《中興書目》顯然不同。(同上)
  11.“刻版”,殿本作“刊板”。
  12.“楊政”,殿本作“楊正”,誤,此書卷十七有楊政傳。
  建康實錄二十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唐許嵩撰。嵩自署曰高陽,蓋其郡望,其始末則不可考。書中備記六朝事蹟,起吳大帝迄陳後主,凡四百年,而以後梁附之。六朝皆都建康,故以為名。其積算年數,迄唐至德元年丙申而止,則肅宗時人也1。前有自序,謂:“今質正傳,旁採遺文,具君臣行事。事有詳簡,文有機要,不必備舉。若土地山川,城池宫苑,各明處所,用存古蹟。其異事别聞,辭不相屬,則皆注記以益見知,使周覽而不煩,約而無失”云云。蓋其義例主於類敘興廢大端,編年紀事,而尤加意於古蹟。其閒如晉以前諸臣事實,皆用實錄之體,附載於薨卒條下。而宋以後復沿本史之例,各為立傳,為例未免不純2。又往往一事而重複牴牾。至於名號稱謂,略似《世説新語》,隨意標目,漫無一定,於史法尤乖。然引據廣博,多出正史之外。唐以來考六朝遺事者,多援以為徵。如張彥遠《歷代名畫記》引以證曹不興、顧愷之、陸探微畫品;鄭文寶《南唐近事》引以證元〔玄〕武湖。劉羲仲《通鑑問疑》載《宋書·高祖紀》景平二年書日食舛誤;劉恕修《長編》,定日食在是年二月癸巳朔,皆取此書為據。又陳後主時,覆舟山及蔣山松柏常出木醴,俗呼“雀餳”之類,《陳書》遺漏不載,王鞏《甲申雜錄》亦取此書為據。謝尚謂:“蔡謨讀《爾雅》不熟,幾為《勸學》死。”案《勸學》,《荀子》第一篇,“蟹有六跪二螯”即是篇之語。《晉書》誤作“勤學”,姚寬《西溪叢語》亦據此書駁正。又裴子野《宋略》,當時所稱良史,沈約自以為不及者,今已不傳。《資治通鑑》載有論贊數條,亦多首尾不具。而是書於劉宋一代,全據為藍本3,並子野論贊之詞尚存什一,是亦好古者所宜參證矣。《新唐書志》載入“雜史”類,蓋以所載非一代之事,又不立紀傳之名,尚為近理。《郡齋讀書志》載入“實錄”類,已不免循名失實。馬端臨《經籍考》載入“起居注”類,則乖舛彌甚。至鄭樵《藝文略》“編年”一類,本案代分編,乃以此書繫諸劉宋之下,與《宋春秋》、《宋紀》並列,尤為紕繆。今考所載,惟吳為僭國,然《三國志》已列正史,故隸之於“别史”類焉。
  【彙訂】
  1.至德元年為肅宗即位改元之年,則許氏當為玄宗、肅宗閒人。(張忱石:《<建康實錄>點校説明》)
  2.宋紀部分仍用實錄之體,在諸臣卒年下附傳。且僅第十四至十八卷為紀傳體,十九、二十卷亦為編年體,非宋紀以下皆用紀傳體。(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吳金華:《<建康實錄>十二題上》)
  3.《建康實錄》卷十一、十二、十三卷為本之裴子野《宋略》,十四卷紀明帝以下則為取諸《南史》。(蒙文通:《<宋略>存於<建康實錄>考》)
  隆平集二十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舊本題宋曾鞏撰。鞏,字子固,南豐人。嘉祐二年進士,調太平州司法參軍,召為集賢校理,出知福、明諸州。神宗時官至中書舍人。事蹟具《宋史》本傳。是書紀太祖至英宗五朝之事,凡分目二十有六,體似會要。又立傳二百八十四,各以其官為類。前有紹興十二年趙伯衛序。其記載簡略瑣碎,頗不合史法。晁公武《讀書志》摘其記《太平御覽》與《總類》為兩書之誤,疑其非鞏所作。今考鞏本傳,不載此集。曾肇作鞏《行狀》及韓維撰鞏《神道碑》,臚述所著書甚備,亦無此集。據《玉海》,元豐四年七月,鞏充史館修撰。十一月,鞏上《太祖總論》,不稱上意,遂罷修《五朝史》。鞏在史館,首尾僅五月,不容遽撰此本以進。其出於依託,殆無疑義1。然自北宋之末已行於世。李燾作《續通鑑長編》,如李至拜罷等事,閒取其説,則當時固存而不廢。至元修《宋史》、袁桷作《蒐訪遺書條例》,亦列及此書,以為可資援證。蓋雖不出於鞏,要為宋人之舊笈。故今亦過而存之,備一説焉。
  【彙訂】
  1.《玉海》卷四十六《元豐修五朝史》條云:“四年七月二十四日己酉,詔直龍圖閣曾鞏,素以史學見稱士類,見修《兩朝國史》將畢,當與《三朝史》通修成書(原注:是年十一月廢編修院入史館),宜以鞏充史館修撰,專典史事。十一月,鞏上《太祖總論》,不稱上意。五年四月,遂罷修《五朝史》。”《總目》漏引“五年四月”四字,故誤作“首尾僅五月”。《元豐類稾》卷三十六《擬辭免修五朝國史狀》云:“臣去年八月伏奉敕命,充史館修撰,又奉聖旨專典史事,且將三朝國史先加考詳,候兩朝史了日,一處修定。”可知此狀為元豐五年撰,是時曾鞏仍官史館修撰無疑。《元豐類稾》卷十有《進太祖皇帝總序狀》,《續資治通鑑長編》載之於四年十月甲子日,《玉海》以為十一月鞏始上《太祖總論》者,誤也。(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駱嘯聲:《曾鞏及其<元豐類稾>考釋》)
  古史六十卷(副都御史黄登賢家藏本)1
  宋蘇轍撰。轍有《詩傳》,已著錄。轍以司馬遷《史記》多不得聖人之意,乃因遷之舊,上自伏羲、神農,下訖秦始皇,為本紀七、世家十六、列傳三十七。自謂:“追錄聖賢之遺意,以明示來世。至於得失成敗之際,亦備論其故。”以今考之,如於《三皇紀》增入道家者流,謂黄帝以無為為宗,其書與老子相出入;於《老子傳》附以佛家之説,謂釋氏視老子體道愈遠,而立於世之表;於《孟子傳》謂孟子學於子思,得其説而漸失之,反稱譽田駢、慎到之徒,又謂其為佛家所謂“鈍根聲聞”者。班固論遷之失2,首在先黄老而後《六經》。轍所更定,烏在其能正遷耶?《朱子語錄》曰:“伯恭子約宗太史公之學,某嘗與之痛辨。子由《古史》言馬遷‘淺陋而不學,疏略而輕信’,此二句最中馬遷之失,伯恭極惡之。《〈古史〉序》云:‘古之帝王,其必為善,如火之必熱,水之必寒;其不為不善,如騶虞之不殺,竊脂之不穀。’此語最好。某嘗問伯恭:‘此豈馬遷之所及?’然子由此語雖好,卻又有病處。如云‘帝王之道,以無為為宗’之類。他只説得個頭勢大,然下面工夫又皆空疏”云云。蓋與吕祖謙議論相激,故平日作《雜學辨》以攻轍,此時反為之左袒。然其混合儒、墨之失,亦終不能為之掩也。平心而論,史至於司馬遷,猶詩至於李、杜,書至於鍾、王,畫至於顧、陸,非可以一支一節比擬其長短者也。轍乃欲點定其書,殆不免於輕妄。至其糾正補綴,如《史記》載堯妻舜之後3,瞽瞍尚欲殺舜,轍則本《尚書》謂妻舜在瞽瞍允若之後;《史記》載伊尹以負鼎説湯、造父御周穆王見西王母事,轍則删之;《史記》不載禱雨桑林事,轍則增之;《宋世家》,《史記》贊宋襄公泓之戰為禮讓,轍則貶之。辨《管子》之書為戰國諸子所附益;於《晏子傳》增入晏子處崔杼之變,知陳氏之篡與諷諫數事;於宰我則辨其無從叛之事;於子貢則辨其無亂齊之事。又據《左氏傳》為柳下惠、曹子臧、吳季札、范文子、叔向、子產等《傳》,以補《史記》所未及。《魯連傳》附以虞卿,《刺客傳》不載曹沫。其去取之閒,亦頗為不苟。存與遷書相參考,固亦無不可矣。書中閒有附注,以葉大慶《考古質疑》考之,蓋其子遜之所作。舊本不載其名,今附著焉4。
  【彙訂】
  1.“六十卷”,殿本作“六十五卷”,誤,文淵閣《四庫》本為六十卷,書前提要亦作六十卷。(修世平:《<四庫全書總目>訂誤十七則》)
  2.“失”,殿本作“説”,誤,班固《漢書》卷六十二《司馬遷傳》:“又其是非頗繆於聖人,論大道則先黄老而後《六經》……”
  3.殿本“堯”下有“典”字,衍。
  4.蘇轍此書後紹聖二年跋已明言:“季子遜侍,繹往牒,知予去取之意,舉為之注。”(陳乃乾:《<讀四庫全書>賮總目條記》)
  通志二百卷(内府刊本)1
  宋鄭樵撰。樵有《爾雅注》,已著錄。通史之例,肇於司馬遷。故劉知幾《史通》述二體,則以《史記》、《漢書》共為一體,述六家,則以《史記》、《漢書》别為兩家,以一述一代之事,一總歷代之事也。其例綜括千古,歸一家言。非學問足以該通,文章足以鎔鑄,則難以成書。梁武帝作《通史》六百二十卷,不久即已散佚。故後有作者,率莫敢措意於斯2。樵負其淹博,乃網羅舊籍,參以新意,撰為是編。凡帝紀十八卷,皇后列傳二卷,年譜四卷,略五十一卷,列傳一百二十五卷3。其紀、傳删錄諸史,稍有移掇,大抵因仍舊目,為例不純。其年譜仿《史記》諸表之例,惟閒以大封拜、大政事錯書其中,或繁或漏,亦復多岐,均非其注意所在。其平生之精力,全帙之精華,惟在《二十略》而已。一曰氏族,二曰六書,三曰七音,四曰天文,五曰地理,六曰都邑,七曰禮,八曰諡,九曰器服,十曰樂,十一曰職官,十二曰選舉,十三曰刑法,十四曰食貨,十五曰藝文,十六曰校讎,十七曰圖譜,十八曰金石,十九曰災祥,二十曰草木昆蟲4。其氏族、六書、七音、都邑、草木昆蟲五略,為舊史之所無。案《史通·書志篇》曰:“可以為志者,其道有三:一曰都邑志,二曰氏族志,三曰方物志。”樵增《氏族》、《都邑》、《草木昆蟲》三略,蓋竊據是文。至於《六書》、《七音》乃小學之支流,非史家之本義。矜奇炫博,泛濫及之,此於例為無所取矣。餘十五略雖皆舊史所有,然《諡》與《器服》乃禮之子目,《校讎》、《圖譜》、《金石》乃藝文之子目,析為别類,不亦冗且碎乎?且《氏族略》多挂漏,《六書略》多穿鑿,《天文略》祇載丹元〔玄〕子《步天歌》,《地理略》則全鈔杜佑《通典》《州郡總序》一篇,前雖先列水道數行,僅雜取《漢書·地理志》及《水經注》數十則,即《禹貢》山川亦未能一一詳載。《諡略》則别立數門,而沈約、扈琛諸家之《諡法》悉删不錄,即《唐會要》所載“杲”字諸諡5,亦並漏之。《器服略》,器則所載尊、彝、爵、觶之制,制既不詳,又與《金石略》復出;服則全鈔杜佑《通典》之《嘉禮》。其《禮》、《樂》、《職官》、《食貨》、《選舉》、《刑法》六略,亦但删錄《通典》,無所辨證。至《職官略》中,以《通典》注所引之典故,悉改為案語大書,更為草率矣。《藝文略》則分門太繁。又韓愈《論語解》,“論語”類前後兩出6;張弧《素履子》,“儒家”、“道家”兩出;劉安《淮南子》,“道家”、“雜家”兩出。荆浩《筆法記》,乃論畫之語,而列於“法書類”;《吳興人物志》、《河西人物志》乃傳記之流,而列於“名家”類。段成式之《玉格》,乃《酉陽雜俎》之一篇,而列於“寶器”類,尤為荒謬。《金石略》則鍾鼎碑碣,核以《博古》、《考古》二圖,《集古》、《金石》二錄,脱略至十之七八。《災祥略》則悉鈔諸史《五行志》7。《草木昆蟲略》則並《詩經》、《爾雅》之注疏亦未能詳核。蓋宋人以義理相高,於考證之學罕能留意。樵恃其該洽,睥睨一世,諒無人起而難之,故高視闊步,不復詳檢,遂不能一一精密,致後人多所譏彈也。特其採摭既已浩博,議論亦多警闢。雖純駁互見,而瑕不掩瑜,究非游談無根者可及。至今資為考鏡,與杜佑、馬端臨書並稱“三通”,亦有以焉。
  【彙訂】
  1.“内府刊本”,殿本作“内府藏本”,疑誤,此書有乾隆十三年武英殿《三通》刻本。
  2.梁武帝以後,有姚康復作《統史》三百卷(《新唐書·藝文志》),高峻父子作《小史》一百二十卷(《玉海》卷四七),皆為通史。(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
  3.“略五十一卷,列傳一百二十五卷”,當作“略五十二卷,列傳一百二十四卷”。(王樹民點校:《通志二十略》)
  4.“草木昆蟲”,當作“昆蟲草木”,下同。(同上) 5.《唐會要》卷七十九、八十《諡法》未列“杲”字,疑為“景”字之誤。
  6.書中《藝文略》經類《論語》門分古《論語》、正經、注解、章句、義疏、論難、辨正、名氏譜、音釋、讖緯、續語等十一種。注解項内有:“《論語》,十卷。”下注云:“韓愈”。論難項内有“《論語筆解》,二卷。”下注云:“韓愈”。可知此為一人所著之二書,不得謂之前後兩出。(王樹民點校:《通志二十略》)
  7.《災祥略》中所記水災,自春秋桓西元年至西漢綏和二年,凡二十五次,比《漢書·五行志》多四次。所記東漢水災二十四次中,不見於《續漢書·五行志》者五次。所記東漢旱災五十二次,比《續漢書·五行志》多三十三次,不可謂“悉抄諸史《五行志》”。(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
  東都事略一百三十卷(浙江孫仰曾家藏本)
  宋王偁撰。偁字季平,眉州人。父賞,紹興中為實錄修撰。偁承其家學,旁蒐九朝事蹟,採輯成編。洪邁修《四朝國史》,奏進其書,以承議郎知龍州,特授直祕閣。其書為本紀十二、世家五、列傳一百五、附錄八。敍事約而該,議論亦皆持平。如康保裔不列於《忠義》,張方平、王拱辰不諱其瑕疵,皆具史識。熙寧之啟釁、元符之紹述,尤三致意焉。《朱勔傳》後附載僧祖秀《艮岳記》,蓋仿《三國志·諸葛亮傳》後附載文集目錄及陳壽進表之例。雖非史法,亦足資考證。而南宋諸人,乃多不滿其書。蓋偁閉門著述,不入講學之宗派。黨同伐異,勢所必然,未可據為定論也。近時汪琬復謂元修《宋史》,實據此書為稾本。以今考之,惟《文藝傳》為《宋史》所資取,故所載北宋為多,南宋文人寥寥無幾。其餘事蹟異同,如符彥卿二女為周室后,而《宋史》闕其一;劉美本姓龔,冒附於外戚,《事略》直書其事,《宋史》採其家傳,轉為之諱;趙普先閱章奏,田錫極論其非,而《宋史》誤以為羣臣章奏,必先白錫;楊守一以涓人補右班殿直,遷翰林副使,而《宋史》誤作翰林學士;新法初行,坐倉糴米,吳申等言其不便,《宋史》誤以為司馬光之言。至地名、諡法,《宋史》尤多舛謬。元人修史,蓋未嘗考證此書,琬之言未得其實也。其中如張齊賢以雍熙三年忤旨出外,而誤作自請行邊;以副使王履《楚辭》誤屬之李若水1,又不載王履於《忠義傳》。雖不免閒有牴牾,然宋人私史卓然可傳者,唯偁與李燾、李心傳之書而三2。固宜為考宋史者所寶貴矣。
  【彙訂】
  1.殿本“王履”下有“所作”二字。
  2.“而三”,殿本無。
  路史四十七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宋羅泌撰。泌字長源,廬陵人。是書成於乾道庚寅1。凡《前紀》九卷,述初三皇至陰康、無懷之事。《後紀》十四卷,述太昊至夏履癸之事2。《國名紀》八卷,述上古至三代諸國姓氏地理,下逮兩漢之末。《發揮》六卷、《餘論》十卷,皆辨難考證之文。其《國名紀》第八卷載《封建後論》一篇、《究言》一篇、《必正劄子》一篇、《國姓衍慶紀原》一篇,蓋以類相附。惟歸愚子《大衍數》一篇、《大衍説》一篇、《四象説》一篇,與封建渺無所涉。考《發揮》第一卷之首,有《論太極》一篇、《明易彖象》一篇、《易之名》一篇,與《大衍》等三篇為類。疑本《發揮》之文,校刊者以卷帙相連,誤竄入《國名紀》也。泌自序謂皇甫謐之《世紀》、譙周之《史考》、張愔之《系譜》、馬總之《通曆》、諸葛耽之《帝錄》、姚恭年之《曆帝紀》、小司馬之《補史》、劉恕之《通鑑外紀》,其學淺狹,不足取信。蘇轍《古史》,第發明索隱之舊,未為全書。因著是編。《餘論》之首釋名書之義,引《爾雅》訓“路”為“大”,所謂《路史》,蓋曰大史也。句下注文,題其子苹所撰。核其詞義,與泌書詳略相補,似出一手,殆自注而嫁名於子與?皇古之事,本為茫昧。泌多採緯書,已不足據。至於《太平經》、《洞神經》、《丹壺記》之類,皆道家依託之言,乃一一據為典要,殊不免龐雜之譏。《發揮》、《餘論》皆深斥佛教,而説《易》數篇,乃義取道家。其“青陽遺珠”一條3,論大惑有九,以貪仙為材者之惑、諛佛為不材之惑4,尤為偏駁。然引據浩博,文采瑰麗。劉勰《文心雕龍·正緯篇》曰:“羲、農、軒、皥之源,山瀆、鍾律之要,白魚、赤烏之符,黄金、紫玉之瑞,事豐奇偉,詞富膏腴,無益經典而有助文章。是以後來詞人,採摭英華。”泌之是書,殆於此類。至其《國名紀》、《發揮》、《餘論》,考證辨難,語多精核,亦頗有祛惑持正之論,固未可盡以好異斥矣。
  【彙訂】
  1.此書之序作於乾道六年庚寅(1170),成書則在其後,又多有增補。慶元六年(1200)尚增入五篇短文。(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
  2.《後紀》實為十三卷,卷九、卷十三並分上下。(王重民:《中國善本書提要》)
  3.此書卷三十四有“青陽遺妹”條,作“青陽遺珠”誤。
  4.“諛佛”,底本作“諛物”,據“青陽遺妹”條原文及殿本改。
  契丹國志二十七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1
  宋葉隆禮撰。隆禮號漁林,嘉興人。淳祐七年進士,由建康府通判,歷官祕書丞。奉詔撰次遼事為此書。凡帝紀十二卷,列傳七卷,晉降表、宋遼誓書、議書一卷,南北朝及諸國餽貢禮物數一卷,雜載地理及典章制度二卷,《行程錄》及諸雜記四卷。錢曾《讀書敏求記》稱其“書法謹嚴,筆力詳贍,有良史風”,而蘇天爵《三史質疑》則謂隆禮不及見國史,其説多得於傳聞,譏其失實甚多。今觀其書,大抵取前人紀載原文,分條採摘,排比成編。穆宗以前紀傳,則本之《資治通鑑》。穆宗以後紀傳及諸雜紀,則本之李燾《長編》等書。其胡嶠《陷北記》,則本之歐《史》2;四夷附錄《諸番記》及達錫、伊都等《傳》,則本之洪皓《松漠記聞》;《雜記》則本之武圭《燕北雜記》(案圭書今不傳,其言略見曾慥《類説》),皆全襲其詞,無所更改,閒有節錄,亦多失當。如《通鑑》載太祖始立為王事,上云:“恃强不受代”,故下云:“七部求如約”,今此書删去“不受代”之文,則所謂如約者果何事乎?又《長編》載聖宗南侵事,云天雄軍聞契丹至,闔城惶遽。契丹潛師城南,設伏狄相廟,遂南攻德清。王欽若遣將追擊,伏起,天雄兵不能進退。其情事甚明。今此書於“闔城惶遽”下即接“伏起”云云,而盡删其潛師設伏之文,則所伏者果誰之兵乎?又《松漠記聞》載黄頭女真,金人每當出戰,皆令前驅。蓋洪皓所親見,其為金人,事甚明。今此書乃徑改“金人”為“契丹”,採入《遼志》,則益為顛倒事實矣。又《帝紀》中凡日食星變諸事,皆取《長編》所記,案年臚載。然遼、宋曆法不齊,朔閏往往互異。如聖宗開泰九年,遼二月置閏,宋十二月置閏,宋之七月,在遼當為八月。而此書仍依宋法書“七月朔日食”。此類亦俱失考3。蓋隆禮生南渡後,距遼亡已久,北土載籍,江左亦罕流傳,僅據宋人所修史傳及諸説部鈔撮而成,故本末不能悉具。蘇天爵所論,深中其失。錢曾蓋未之詳核也。特諸家目錄所載,若《遼庭須知》、《使遼圖鈔》、《北遼遺事》4、《契丹疆宇圖》、《契丹事蹟》諸書,隆禮時尚未盡佚,故所錄亦頗有可據。如道宗“壽隆”紀年,此書實作“壽昌”,與遼世所遺碑刻之文並合5,可以證《遼史》之誤。又《天祚紀》所載與金攻戰及兵馬漁獵諸事,較《遼史》紀、志為詳,存之亦可備參考。惟其體例參差,書法顛舛。忽而内宋,則或稱遼帝,或稱國主;忽而内遼,則以宋帝年號分注遼帝年號之下。既自相矛盾,至楊承勳劫父叛君6,蔑倫傷教,而取胡安國之謬説,以為變不失正,尤為無所别裁。又書為奉宋孝宗敕所撰7,而所引胡安國説,乃稱安國之諡。於君前臣名之義,亦復有乖。今並仰遵聖訓,改正其譌,用以昭千古之大公,垂史册之定論焉。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為《欽定重訂契丹國志》二十八卷卷首一卷。(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2.“歐《史》”,殿本作“歐陽修《五代史記》”。
  3.據《遼史》,開泰元年是宋大中祥符五年,而《契丹國志》誤作大中祥符六年。故開泰九年本應是宋天禧四年庚申,《契丹國志》誤為天禧五年辛酉,“秋七月朔日食”即抄自《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九十七天禧五年“七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的記載。實際該年遼、宋曆法均無閏月。(劉浦江:《關於<契丹國志>的若干問題》)
  4.“《北遼遺事》”,殿本脱“北”字,《郡齋讀書志》“偽史類”著錄《北遼遺事》二卷。
  5.“遼世”,底本作“《遼史》”,據殿本改。
  6.“楊承勳”,殿本脱“承”字,此書卷二《太宗孝武惠文皇帝上》載會同七年冬十月,“晉師圍青州經時……其子承勳勸光遠降冀州,全其族,光遠不許。承勳乃斬勸其父反者判官邱濤,送其首於守貞,縱火大噪,劫其父出居私第。上表待罪,開城納官軍。閏月,晉以楊光遠罪大而諸子歸命,難於顯誅,命守貞便宜從事。守貞遣人拉殺光遠,以病死聞。起復其子承勳除汝州防御使。”館臣注:“原書於此條引胡安國論,詞意偏繆,謹遵聖諭删正。”
  7.烏有理宗淳祐七年進士轉於七十年前奉孝宗敕撰書者乎?(程晉芳:《契丹國志跋》)
  大金國志四十卷(兩江總督採進本)1
  舊本題宋宇文懋昭撰。前有端平元年進書表一通,自署“淮西歸正人改授承事郎工部架閣”,而不詳其里貫。表中有“偷生淮浦,少讀父書”等語,亦不知其父何人也。書中取金太祖至哀宗九主一百十七年事蹟,裒集彙次。凡《紀》二十六卷,《開國功臣傳》一卷,《文學翰苑傳》二卷,《雜錄》三卷,雜載制度七卷,許亢宗《奉使行程錄》一卷。似是雜採諸書,排比而成。所稱義宗即哀宗。《金史》謂息州行省所上諡,而此則云金遺臣所上,與史頗不合。又懋昭既降宋,即當以宋為内詞。乃書中分注宋年,又直書康王出質及列北遷宗族於獻俘,殊為失體。故錢曾《讀書敏求記》嘗稱為無禮於君之甚者。然其可疑之處,尚不止此。詳悉檢勘,紕漏甚多。如《進書表》題端平元年正月十五日,而金亡即在是月十日,相距僅五日,豈遽能成書進獻?又紀錄蔡州破事如是之詳,於情理頗不可信。又端平正當理宗時,而此書大書宋寧宗太子不得立,立其姪為理宗,於濟邸廢立,略無忌諱。又生而稱諡,舛謬顯然。又懋昭以金人歸宋,乃於兩國俱直斥其號,而獨稱元兵為“大軍”,又稱元為“大朝”,轉似出自元人之辭,尤不可解。又《開國功臣傳》僅寥寥數語,而《文學翰苑傳》多至三十二人。驗其文,皆全錄元好問《中州集》中小傳而略加删削。考好問撰此書時,在金亡之後,原序甚明,懋昭更不應預襲其文。凡此皆疑竇之極大者。其他如愛王作亂等事,亦多輕信偽書,冗雜失次。恐已經後人竄亂,非復懋昭原本,故牴牾若此。然其首尾完具,閒有與《金史》異同之處,皆足資訂證。所列制度服色2,亦能與《金史》各志相參考,故舊本流傳不廢3。今亦著其偽而仍錄其書焉4。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為《欽定重訂大金國志》四十一卷卷首一卷。(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2.殿本“色”下有“俱頗該備”四字。
  3.殿本“傳”下有“能至今”三字。
  4.《契丹國志》與《大金國志》都分為本紀、列傳、表册文書、制度雜載、行程錄五部分,均有《初興本末》、《九主年譜》、《世系之圖》等,元刊本的款式也是一律。其内容多有“不謀而合”之處,如皆以完顏阿骨打為長子,稱帝建元在遼天慶八年,都與《遼史》、《金史》所記不符。又如同抄自《三朝北盟會編》卷一九七所引《金虜節要》的一段文字,四處增删完全一致。《四庫全書簡明目錄》稱“或即一手所作,分署二人之名”。《南遷錄》大德丙午(1306)浦元玠跋已提及《金國志》刊行,則兩《國志》之成書當在此之前。(劉浦江:《<契丹國志>與<大金國志>關係試探》)
  古今紀要十九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宋黄震撰。震字東發,慈谿人,官至浙東提舉。事蹟具《宋史·儒林傳》。是書撮舉諸史,括其綱要。上自三皇,下迄哲宗元符。每載一帝之事,則以一帝之臣附之。其僭竊割據,亦隨時附見。詞約事該,頗有條貫。非曾先之《十八史略》之類粗具梗概,傷於疏陋者比。所敘前代諸臣,各分品目。惟北宋諸臣事蹟較歷代稍詳,而無忠佞標題,蓋不敢論定之意也。朱子作《通鑑綱目》,始遵習鑿齒《漢晉春秋》之例,黜魏帝蜀。同時張栻作《經世紀年》,蕭常作《續後漢書》,持論並同。震傳朱子之學,故是書亦用《綱目》之例。其謂:“論昭烈者每以族屬疏遠為疑。使昭烈果非漢子孫,曹操蓋世姦豪,豈不能聲其罪而誅其偽。今反去之千百載下,而創疑其譜牒耶?”其所發明1,可謂簡而盡矣。1.“其所發明”,殿本作“一語決疑”。
  續後漢書四十七卷(編修莊承籛家藏本)
  宋蕭常撰。常,廬陵人,鄉貢進士。初,常父壽朋病陳壽《三國志》帝魏黜蜀,欲為更定,未及成書而卒。常因述父志為此書。以昭烈帝為正統,作帝紀二卷、年表二卷、列傳十八卷,以吳、魏為載記,凡二十卷。又别為《音義》四卷、《義例》一卷1。於《蜀志》增傳三十二2,廢傳四,移《魏志》傳入漢十。《吳志》廢傳二十,《魏志》廢傳八十九。多援裴注以入傳,其增傳亦皆取材於注。閒有注所未及者,建安以前事則據范《書》,建安以後則不能復有所益。蓋其大旨在書法,不在事實也。然其義例精審3,實頗得史法。如魏、吳諸臣本附見二國載記之後,而中有一節可名,如孟宗、陳表等,則别入《孝友傳》;杜德、張悌等,則别入《忠義傳》;管寧、吳范等,則别入《隱逸》、《方技傳》,其體實本之《晉書》。又曹操封魏公、加九錫等事,陳《志》皆稱“天子命公”,而此乃書“操自為”云云,則本之范蔚宗《後漢書》本紀。其他筆削,亦類多謹嚴。惟陳《志》《先主傳》稱封涿縣陸城亭侯,而常於《昭烈紀》但云:“封陸城侯”;陳《志》建安十四年魏延為都督,而常則云:“拔魏延為鎮遠將軍”。裴注概無此語,不知常何所本。然常之所長,不在考證。殆偶然筆誤,非别有典據也。常成此書時,嘗以表自進於朝。所列但有本紀、表、傳、載記,而無《音義》,至周必大序始并《音義》言之。或成書之後,又續輯補入歟?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此書實為四十九卷。列傳三《諸葛亮》分上、下,為全書之卷七、八。吳載記十二卷,魏載記九卷。(沈治宏:《<四庫全書總目>史部圖書著錄失誤原因析》)
  2.“三十二”,殿本作“四十二”,疑誤,此書蜀國部分立列傳一百八,《三國志·蜀志》據目錄立列傳七十。
  3.“精審”,殿本作“精深”。
  續後漢書九十卷(永樂大典本)
  元郝經撰。經字伯常,陵川人。官至翰林侍讀學士,贈昭文館大學士、榮祿大夫,追封冀國公,諡文忠。事蹟具《元史》本傳。經以中統元年使宋,為賈似道所拘,留居儀真者十六年。於使館著書七種,此即七種之一也。時蕭常《續後漢書》尚未行於北方,故經未見其本,特著此書,正陳壽帝魏之謬。即《三國志》舊文,重為改編,而以裴注之異同、《通鑑》之去取參校刊定。原本九十卷,中閒各分子卷,實一百三十卷。升昭烈為本紀,黜吳、魏為列傳,其諸臣則以漢、魏、吳别之。又别為儒學、文藝、行人、義士、高士、死國、死虐、技術、狂士、叛臣、篡臣、取漢、平吳、列女、四夷諸傳。復以壽書無志,作八《錄》以補其闕。各冠以序,而終以議贊。别有義例,以申明大旨。持論頗為不苟,而亦不能無所出入。如士燮、太史慈皆委質吳廷,而入之漢臣。李密初仕漢,終仕晉,《晉書》以《陳情》一表列之《孝友》,而入之《高士》,則於名實為乖。又黄憲卒於漢安之世,葛洪顯於晉元之朝,而皆入此書,則時代並爽。其他漢、晉諸臣以行事閒涉三國而收入列傳者不一而足。又八《錄》之中,往往雜採《史記》,前、後《漢書》,《晉書》之文。紀載冗沓,亦皆失於限斷,揆諸義例,均屬未安。然經敦尚氣節,學有本原,故所論説,多有裨於世教。且經以行人被執,困苦艱辛,不肯少屈其志。故於氣節之士,低徊往復,致意尤深。讀其書者,可以想見其為人。又非蕭常、謝陛諸家徒推衍紫陽緒論者比也。是書與經所撰《陵川集》,皆延祐戊午官為刊行。然明以來絕少傳本,惟《永樂大典》所載尚多。核以原目,惟《年表》一卷、《刑法錄》一卷全佚不傳,其全篇完好者猶十之六七。其序文、議贊,存者亦十之八九。今各據原目,編輯校正,所分子卷,悉仍其舊。閒有殘闕,其文皆已具於陳《志》,均不復採補,以省繁復。又經所見乃陳《志》舊本,其中字句與今本往往異同,謹各加案語標明,以資考證。書中原注,乃書狀官河陽苟宗道所作。經集載《壽正甫》詩,有“新書總付徐無黨,半臂誰添宋子京”句。正甫即宗道之字,《元史》所謂“經留宋久,書佐皆通於學,苟宗道後至國子祭酒”者是也。宗道序中有“繾綣患難,十有三年”之語。考經以庚申使宋,則是序當作於壬申歲,而書中不書至元九年。蓋時南北隔絕,尚不知中統之改為至元也1。其注於去取義例,頗有發明。而列傳中或有全篇無注者,殆傳寫有所佚脱歟?
  【彙訂】
  1.“是序當作於壬申歲,而書中不書至元九年。蓋時南北隔絕,尚不知中統之改為至元也”,殿本作“是書與注皆當成於至元壬申矣”。
  春秋别典十五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薛虞畿撰。前有虞畿自序,不署年月,稱:“嘗閱往牒1,見春秋君臣往蹟,不下千事,散著百家2,皆三氏所未錄,閒或微掇其端,而未究其緒,存其半而不採其全。因不自度,略仿《左》例,分十二公,以統其世。稽三《傳》人名,以繫其事。凡十五卷。”末又有其弟虞賓跋,稱:“先仲氏輯《春秋别典》,未脱稾而不幸下世。不無掛甲漏乙、年代倒置之病。故特廣閱博蒐,參互考訂。世懸者更,數殊者析,删其繁復者十一,苴其闕略者十三”云云。則此書乃虞畿兄弟二人相續而成也。舊無刊版。此本為朱彝尊家所藏,有康熙辛巳十月彝尊題字,惜其鈔撮具有苦心,惟各條之末不疏明出何書。明人之習,大都若是,所譏誠中其病。然網羅繁富,頗足以廣見聞,要亦博洽之一助也。虞畿序自署曰“粵瀛”,彝尊跋稱其字里《通志》不載,莫得其詳。虞賓跋中稱:“仲氏列章縫,治博士家言”,蓋廣東諸生也。考胡恂《潮州府志》曰:“薛虞畿字舜祥,海陽人。初為諸生。後棄去,隱韓山之麓,以農圃自娛。郡長吏欲致之,鑿垣而遁。著有《聽雨篷稾》”云云,當即其人。又考潮州在梁為東陽州,後改曰瀛州,與“粵瀛”之稱亦合。惟《志》不言其有此書,疑偶未見耳。虞畿序又稱書目、凡例列在左方。今卷首有凡例七條,而無書目,則傳寫者佚之矣。
  【彙訂】
  1.“往”,殿本作“注”,誤,參書前自敍原文。
  2.“著”,底本作“見”,據書前自敍原文及殿本改。
  欽定歷代紀事年表一百卷1
  康熙五十一年聖祖仁皇帝御定。初,康熙四十六年聖駕南巡,布衣龔士炯獻《歷代年表》,所載至隋而止。乃詔工部侍郎周清源重修,未蕆事而清源歿。復詔内閣學士王之樞踵修,而以清源子嘉禎佐之,乃相續成編。所載事蹟,上起帝堯元載甲辰,下迄元順帝至正二十八年戊申,首末凡三千七百二十五年。其表以年為經,以國為緯,惟以正統居第一格,為全書之通例。其餘時殊世異,不可限以一法,則每代變例,而各以例説繫表首。大抵準《史記》《年表》、《月表》,司馬光《資治通鑑目錄》。維每條多附史評,又每代各冠以《地理圖》、《世系圖》而總冠以《三元甲子紀年圖》,為小變舊式耳。考《南史·王僧孺傳》2,稱太史公《年表》“旁行斜上,體仿周譜”,則史表實三代之舊法。然《史記》以下,率以一類自為一表,未能貫通。《資治通鑑目錄》亦粗舉大綱,未能詳備。近時萬斯同作《歷代史表》,頗稱賅洽,而其大旨惟考核於封爵世系之閒,亦未能上下數千年,使條目分明,脈絡連屬也。是書網羅歷代,總括始終,記錄無遺而義例至密,剪裁得體而書法至明,誠韓愈所稱“紀事必提其要”、歐陽修所稱“《春秋》之文,簡而有法”者也。讀史者奉此一書,亦可以知所津逮矣。
  【彙訂】
  1.“欽定”,殿本脱,據文淵閣《四庫》本所題書名。
  2.“王僧孺”,殿本作“王僧虔”,皆不確。實出自《南史·劉杳傳》:“王僧孺被使撰譜,訪杳血脈所因。杳云:‘桓譚《新論》云:“太史《三代世表》旁行邪上,並效周譜。”以此而推,當起周代。’僧孺歎曰:‘可謂得所未聞’。”《梁書·劉杳傳》同。
  欽定續通志五百二十七卷1
  乾隆三十二年奉敕撰。紀、傳、譜、略,一仍鄭氏之舊。惟鄭氏列傳因諸史舊文,標題錯互,而又稍有所改竄。如《史記》無《隱逸傳》,則析伯夷、四皓諸人以當之;《史記》無《方術傳》,則析司馬季主、扁鵲諸人以當之;《後漢書》無《孝友傳》,則析毛義、江革諸人以當之;《三國志》無《忠義傳》,則析典韋諸人以當之。體例自相矛盾,不因不創,乃至於非馬非驘。今參考異同,折衷沿革,定為二例。一曰異名者歸一。如《五代史·家人傳》析入《后妃》、《宗室》,《一行傳》析入《隱逸》、《孝友》,《元史·儒學傳》析入《儒林》、《文苑》,《宋史·道學傳》併入《儒林》,《元史·釋老傳》併入《方伎》,《唐書》、《明史》《公主傳》附綴《宗室》。庶各核其實,無致多岐。一曰未備者增修。如《唐書》之《姦臣》、《叛臣》、《逆臣傳》,《明史》之《閹黨》、《流賊》、《土司傳》,皆諸史所無2,而其目實不可易。今考核事體3,亦分立此門。又孔氏世系封爵《明史》附入《儒林傳》,今則從鄭氏原書《孔子列傳》例,補立《孔氏後傳》。至於五朝國史,以貳臣别為列傳,新出聖裁,於旌别淑慝之中,寓扶植綱常之意。允昭褒貶之至公,實為古今之通義。今亦格遵彝訓,於前代别立此門,以昭彰癉。較諸原書體例,實詳且核焉。《二十略》中,變其例者亦有三。一為《藝文略》。鄭氏但列卷數書名。今各補撰人名氏爵里。一為《圖譜略》。鄭氏原以《索象》、《原學》、《明用》三篇辨其源流,又以《記有》、《記無》二篇考其存佚。今删除諸名,别以經學、天文、地理、世系、兵刑、食貨、算術、儒學、醫藥為子目。一為《昆蟲草木略》。所記動植之類,不比文章典制,有時代可分。考鄭氏原書,惟以所撰《詩名物志》、《爾雅補注》、《本草外類》約而成編。如百蔬未列瓠匏,九穀不收麰麥,釋魚則存鱣遺鮪,釋獸則有虎無貔,混葍(艸加富)於瓊茅之葍,合芸薹於夫須之臺,舛漏不一而足。今惟於未載者補其闕遺,已載者正其譌誤。至其錬石煮丹之類,事涉迂怪,則概不續增。蓋雖同一傳而條理倍為分明,雖同一略而考證尤為精核4。斯由於仰承睿鑒,得所折衷,與鄭氏之徒為大言,固迥然異矣。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為六百四十卷,書前提要不誤。(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2.宋、遼、元、明四史均有《姦臣傳》;宋、金、元三史,均有《叛臣傳》;遼、金、元三史均有《逆臣傳》。(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3.“事體”,殿本作“事蹟”。
  4.“尤”,殿本作“益”。
  歷代史表五十三卷(副都御史黄登賢家藏本)1
  國朝萬斯同撰。斯同有《廟制圖考》,已著錄2。是編以十七史自《後漢書》以下惟《新唐書》有表,餘皆闕如,故各為補撰。宗《史記》、《前漢書》之例,作《諸王世表》、《外戚侯表》、《外戚諸王世表》、《異姓諸王世表》、《將相大臣及九卿年表》;宗《新唐書》之例,作《方鎮年表》、《諸鎮年表》。其《宦者侯表》、《大事年表》,則斯同自創之例也。其書自正史本紀、志、傳以外,參考《唐六典》、《通典》、《通志》、《通鑑》、《册府元龜》諸書及各家雜史。次第彙載,使列朝掌故,端緒釐然,於史學殊為有助。考自宋以前,唯《後漢書》有熊方所補《年表》。他如鄭樵《通志》,《年譜》僅記一朝大事及正閏始末,其於諸王將相公卿大臣興廢拜罷之由,率略而不書。近人作《十六國年表》,亦多舛漏。其網羅繁富,類聚區分,均不及斯同此書之賅備。惟《晉書》既補《功臣世表》,則歷代皆所當補。十六國如成、趙、燕、秦既有《將相大臣年表》,則十國如南唐、南漢、北漢、閩、蜀不當獨闕3。又魏將相大臣中,不載上大將軍。《五代諸王世表》獨闕後漢,注謂後漢子弟未嘗封王。然考承訓追封魏王、承勳追封陳王,與後周郯、杞、越、吳諸王事同一例,何以獨削而不登?是皆其偶有脱略者。然核其大體,則精密者居多,亦所謂過一而功十者矣。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書名為《補歷代史表》,書前提要不誤。(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2.依《總目》體例,當作“斯同有《聲韻源流考》,已著錄。”(胡玉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補正》)
  3.留香閣刊本、廣雅書局本為五十九卷,較《四庫全書》本多吳、南唐、南漢、蜀、後蜀、北漢六國將相大臣年表。另有稾本《吳越將相大臣年表》。(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
  後漢書補逸二十一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姚之駰撰。之駰,字魯斯,錢塘人。康熙辛丑進士1,官至監察御史。是編蒐輯《後漢書》之不傳於今者八家。凡《東觀漢記》八卷,謝承《後漢書》四卷,薛瑩《後漢書》、張璠《後漢記》、華嶠《後漢書》、謝沈《後漢書》、袁山松《後漢書》各一卷2,司馬彪《續漢書》四卷。劉知幾《史通》稱范蔚宗所採,凡編年四族、紀傳五家。今袁宏《書》尚有傳本,故止於八也。其捃拾細瑣,用力頗勤,惟不著所出之書,使讀者無從考證,是其所短。至司馬彪《書》雖佚,而章懷太子嘗取其十《志》以補范《書》之遺,今《後漢書》内劉昭所注即彪之《書》3。而之駰不究源流,謂之范《志》,乃别採他書之引司馬《志》者錄之。字句相同,曾莫之悟,其謬實為最甚。然洪邁博極羣書,而所作《容齋隨筆》,亦以司馬《志》為范《志》,則其誤有所承矣。至《東觀漢記》,核以《永樂大典》所載,較之駰所錄,十尚多其五六。蓋祕府珍藏,非草茅之士所能睹,亦不能以疏漏咎之駰也。
  【彙訂】
  1.“辛丑”,殿本作“己丑”,誤,《浙江通志》卷一四二《選舉志·進士》康熙六十年辛丑科鄧鍾岳榜有姚之駰。
  2.“袁山松”,殿本作“袁崧”,誤,《新唐書·藝文志》著錄袁山松《後漢書》一百一卷。
  3.“注”,底本作“著”,據殿本改。司馬彪《續漢書》,由劉昭補入范燁《後漢書》者只有八志,非十志。范燁著十志未成,見《史通·古今正史》。“章懷太子嘗取其十《志》以補范《書》”,羌無故實。(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春秋戰國異辭五十四卷通表二卷摭遺一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陳厚耀撰。厚耀有《春秋長曆》,已著錄。是編採羣書所載與《春秋》三傳、《國語》、《戰國策》有異同者,分國編次,以備考證,亦閒為辨定。又取《史記》《十二諸侯表》、《六國年表》合而聯之,為《通表》二卷。其諧談瑣記、神仙藝術,無關體要,難以年次者,别為《摭遺》一卷,以附於後。其《通表》排比詳明,頗有條理。異辭以切實可據者為正文,而百家小説悠謬荒唐之論皆降一格,附於下。亦頗有體例。雖其閒真贗雜糅,如《莊》、《列》之寓言,《亢倉子》之偽書,皆見採錄,未免稍失裁斷。而採摭浩繁,用力可稱勤至。又所引諸書,多著明某篇某卷,蓋仿李涪《刊誤》、程大昌《演繁露》之例。令觀者易於檢核,亦無明人杜撰炫博之弊。蓋馬驌《繹史》用袁樞《紀事本末》體,厚耀是書則用齊履謙《諸國統記》體。而驌書兼採三《傳》、《國語》、《戰國策》,厚耀則皆摭於五書之外,尤獨為其難。雖涉蕪雜,未可斥也。厚耀所著《春秋長曆》及《春秋世族譜》,皆與是編相表裏。而自言平生精力,用於是書者多云。
  尚史一百七卷(兵部侍郎紀昀家藏本)
  國朝李鍇撰。鍇字鐵君,鑲白旗漢軍。卷首自署曰襄平。考襄平為漢遼東郡治,今為盛京遼陽州地,蓋其祖籍也。康熙中,鄒平馬驌作《繹史》,採摭百家雜説,上起鴻荒,下迄秦代,仿袁樞《紀事本末》之體,各立標題,以類編次,凡所徵引,悉錄原文。雖若不相屬,而實有端緒。鍇是編以驌書為稾本,而離析其文,為之翦裁連絡,改為紀傳之體。作世系圖一卷,本紀六卷,世家十五卷,列傳五十八卷,繫六卷,表六卷,志十四卷,序傳一卷。仍於每段之下,各注所出書名。其遺文瑣事不入正文者,則以類附注於句下。蓋體例準諸《史記》,而排纂之法則仿《路史》而小變之。自序謂始事於雍正庚戌,卒業於乾隆乙丑,閱十六載而後就。其用力頗勤。考古來漁獵百家,勒為一史,實始於司馬遷。今觀《史記》諸篇,其出遷自撰者,率經緯分明,疏密得當,操縱變化,惟意所如。而其雜採諸書以成文者,非唯事蹟異同,時相牴牾,亦往往點竄補綴,不能隱斧鑿之痕。知鎔鑄衆説之難也。此書一用舊文,翦裁排比,使事蹟聯屬,語意貫通1。體如詩家之集句,於歷代史家特為創格,較鎔鑄衆説為尤難。雖運掉或不自如,組織或不盡密,亦可云有條不紊矣2。至於《晉逸民傳》中列杜蕢3、狼瞫、鉏麑、提彌明、靈輒,《逆臣傳》中列趙穿而不列趙盾,《亂臣傳》中列郤芮、瑕吕飴甥4,《嬖臣傳》中列頭須,《魯列女傳》中列施氏婦,予奪多所未允。又諸國公子皆别立傳,而魯、宋、蔡、曹、莒、邾六國則雜列諸臣中。《叛臣傳》中如巫狐庸叛楚入吳,吳、楚兩見;公山不狃叛魯入吳,吳、魯兩見,已為重出。而屈巫見於楚,不見於晉;苗賁皇見於晉,不見於楚,又復自亂其例。如斯之類,不一而足。亦未能一一精核,固不必為之曲諱焉5。
  【彙訂】
  1.“此書一用舊文,翦裁排比,使事蹟聯屬,語意貫通”,殿本作“且排比鱗次,一用舊文”。
  2.“於歷代史家特為創格”至“亦可云有條不紊矣”,殿本作“求其翦裁諸説,使聯貫如出一手,比吕東萊之《讀詩記》尤難之又難。今觀其書,於殘膏剩馥掇拾成文,時露湊合之蹟者,固在所不免。而聯絡融貫,位置天然,如百衲之琴,不乖音律;如千狐之腋,不露裁縫者,亦往往而有。不可謂非因難見巧,為史家特出之創格,存之亦足備一體也”。
  3.“至於”,殿本作“若”。
  4.“瑕”,殿本脱,此書卷四十七《晉亂臣傳》有瑕吕飴甥。
  5.“亦未能一一精核,固不必為之曲諱焉”,殿本作“均不能不謂之瑕纇。然《史》、《漢》且不免駁文,司馬光作《資治通鑑》,亦稱其中牴牾,不能自保,固亦不能獨為鍇咎矣”。
  右别史類二十部,一千六百十四卷1,皆文淵閣著錄。
  【彙訂】
  1.“一千六百十四卷”,殿本作“一千四百八十五卷”。實著錄一千六百十九卷。
  案,《東觀漢記》、《後漢書補逸》之類,本皆正史也。然書已不完,今又不列於正史,故概入此門。其先後從作者時代,亦與“編年類”例同,均稍示區别於正史爾。
  【彙訂】
  1.“均稍示區别於正史爾”,殿本無。
  别史類存目
  歷代帝王纂要譜括一卷(永樂大典本)
  不著撰人名氏。其書敘歷代帝王世系、年號、歲數,亦略及賢否。各以數語括之,簡陋殊甚。蓋村塾俗書也。《永樂大典》載之,亦可云漫無採擇矣。以其為宋人舊帙,姑附存其目焉。
  【彙訂】
  1.《直齋書錄解題》卷四著錄此書,云餘姚孫應符仲潛撰。(胡玉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補正》)
  蜀漢本末三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元趙居信撰。居信字季明,許州人,至治中官至翰林學士承旨。是書宗《資治通鑑綱目》之説,以蜀為正統。起桓帝延熹四年昭烈之生,終晉泰始七年後主之亡。末有總論一篇,稱至元九年戊子所作。其成書則至元十二年辛卯也。前序一篇,不知誰作,稱:“朱子出而筆削《綱目》,有以合乎天道而當乎人心。信都趙氏復因之,廣其未備之文,參其至當之論。”然是書所取議論,不出胡寅、尹起莘諸人之内。所取事蹟則載於《三國志》者尚十不及五,特於《資治通鑑綱目》中斷取數卷,略為點竄字句耳。不足當著書之目也。
  十八史略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1
  元曾先之撰。先之字從野,廬陵人2。自稱曰“前進士”,而《江西通志·選舉》中不載其名3。蓋前明之制,會試中式稱進士,鄉試中式者稱舉人,皆得銓注授官。自唐、宋至元,則貢於鄉者皆稱進士。試禮部中選,始謂之登第。不中選者,次舉仍由本貫取解。南宋之季,始以三舉不中選者一體徑試於禮部,謂之免解進士。先之所謂進士,蓋鄉舉而試不入選者,故志乘無名也。然李肇《國史補》稱唐時進士登第者,遇舊題名處增“前”字。今先之自稱“前進士”,則又相沿失考矣。其書鈔節史文,簡略殊甚。卷首冠以歌括,尤為弇陋。蓋鄉塾課蒙之本,視同時胡一桂《古今通略》遜之遠矣。
  【彙訂】
  1.此書在《各省進呈書目》中僅著錄於《浙江省第五次鄭大節呈送書目》及《二老閣呈送書》,則應為浙江鄭大節家藏本,作“浙江巡撫採進本”誤。(江慶柏:《<四庫全書>私人呈送本中的鄭大節家藏本》)
  2.明初刻本此書及明刻《標題詳注史略補遺大成》皆作字子野,“字從野”疑誤。(杜澤遜:《四庫存目標注》)
  3.“江西”,底本作“西江”,據殿本改。
  讀史備忘八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范理撰。理字道濟,天台人,宣德庚戌進士,官至南京吏部右侍郎。其書自西漢迄唐代,先列諸帝於前,而以諸臣事實摘敘於後。大略皆因正史而參以《綱目》。其所分謀臣、丞相、名將、名臣等目,割裂煩碎,殊無體要。如季布入《名臣》,而曹參入《名將》之類,義例尤不可解。蓋隨筆記錄,而於史學殊無當也1。
  【彙訂】
  1.“蓋隨筆記錄,而於史學殊無當也”,殿本無。
  天潢玉牒一卷(户部尚書王際華家藏本)
  不著撰人名氏。載明太祖歷代世系及其自微時以至即位後事,略以編年為次。凡皇后、太子、諸王諡號封爵,皆詳列之。書中稱成祖為“今上”,則永樂時編也。其紀懿文太子為諸妃所生,而高皇后所生者祇成祖及周王二人,與史不合。蓋當時諛妄之詞,不足據為實錄者矣。
  案,此書述明代世系,於例當入“譜牒”。然譜牒傳本寥寥,不能自為門目,故附著“别史”類中。蓋其文與本紀、世表相出入也。
  宋史質一百卷(衍聖公孔昭煥家藏本)
  明王洙撰。洙字一江,臨海人。正德辛巳進士,其仕履未詳。是編因《宋史》而重修之,自以臆見,别創義例。大旨欲以明繼宋,非惟遼、金兩朝皆列於外國,即元一代年號亦盡削之。而於宋益王之末,即以明太祖之高祖追稱德祖元皇帝者承宋統;大德三年,以太祖之曾祖追稱懿祖恒皇帝者繼之;延祐四年,以太祖之祖追稱熙祖裕皇帝者繼之;後至元五年,以太祖之父追稱仁祖淳皇帝者繼之;至正十一年,即以為明之元年。且於瀛國公降元以後,歲歲書“帝在某地”云云,仿《春秋》書“公在乾侯”、《綱目》書“帝在房州”之例。荒唐悖謬,縷指難窮。自有史籍以來,未有病狂喪心如此人者。其書可焚,其版可斧,其目本不宜存。然自明以來,印本已多。恐其或存於世,熒無識者之聽,為世道人心之害,故辭而闢之。俾人人知此書為狂吠,庶邪説不至於誣民焉。
  宋史新編二百卷(浙江孫仰曾家藏本)
  明柯維騏撰。維騏字奇純,莆田人。嘉靖癸未進士,授南京户部主事,未任事而歸。事蹟具《明史·文苑傳》。史稱其家居三十載,乃成是書。沈德符《敝帚軒剩語》稱其作是書時,至於發憤自宫,以專思慮,可謂精勤之至。凡成本紀十四卷,志四十卷,表四卷,列傳一百四十二卷。糾謬補遺,亦頗有所考訂。然托克托等作《宋史》,其最無理者莫過於《道學》、《儒林》之分傳1,其最有理者莫過於本紀終瀛國公而不錄二王,及遼、金兩朝各自為史而不用《島夷》、《索虜》互相附錄之例。蓋古之聖賢,亦不過儒者而已,無所謂道學者也。如以為儒者有悖於道,則悖道之人何必為之立傳;如以為儒者雖不悖道而儒之名不足以盡道,則孔子之詔子夏,其誤示以取法乎下耶?妄生分别,徒滋門户。且《太平御覽》五百十卷中嘗引《道學傳》二條,一為樂鉅,一為孔總,乃清淨棲逸之士。襲其舊目,亦屬未安。此必宜改者也,而維騏仍之。至於元破臨安,宋統已絕,二王崎嶇海島,建號於斷檣壞擄之閒,偷息於魚鼈黿鼉之窟,此而以帝統歸之。則淳維遠遁以後,武庚搆亂之初,彼獨非夏、商嫡冢,神明之胄乎?何以三代以來,序正統者不及也!他如遼起滑鹽,金興肅慎,並受天明命,跨有中原。必似元經帝魏,盡黜南朝,固屬一偏。若夫南北分史,則李延壽之例。雖朱子生於南宋,其作《通鑑綱目》,亦沿其舊軌,未以為非。元人三《史》並修,誠定論也。而維騏强援蜀漢,增以景炎、祥興。又以遼、金二朝置之《外國》,與西夏、高麗同列,又豈公論乎?大綱之謬如是,則區區補苴之功,其亦不足道也已。
  【彙訂】
  1.《宋史·道學傳序》云“迄宋南渡,新安朱熹得程氏正傳,其學加親切焉……此宋儒之學所以度越諸子,而上接孟氏者歟?其於世代之污隆,氣化之榮悴,有所關係也甚大。道學盛於宋,宋弗究於用,甚至有厲禁焉。後之時君世主,欲復天德王道之治,必來此取法矣。”可知特創《道學傳》,正為貫徹其“崇道德而黜功利”的修撰原則,並非單純的學術或編撰體例問題。(裴汝誠:《略評<宋史>“崇道德而黜功利”的修撰原則》)
  徵吾錄二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明鄭曉撰。曉有《禹貢圖説》,已著錄。曉初撰《吾學編》,記當時之事。又縷分條析,為《今言》三百四十餘條。復刊汰二書,撮其指要,以成是編。體例略與紀事本末相近,凡三十一篇。然事蹟本繁而篇帙太簡。荀悦删班固之書尚不能不至三十卷,而欲以寥寥兩卷包括一朝。此雖左氏、司馬之史才,恐亦不能綜括也。
  史略詳注補遺大成十卷(内府藏本)
  明李紀撰。紀字大正,金谿人。初,元廬陵曾先之撰《十八史略》,至宋而止。明初臨川梁孟寅益以元事,名《十九史略》1。嘉靖戊戌,紀復以舊注未備,為增補以成是編,然弇陋亦甚。據所列引用書目僅十餘種2,曰萬氏《史略筌蹄》,曰郭氏《帝王世紀》,曰朱子《四書》,曰倪氏《四書輯釋》,曰蔡氏《書傳》,曰鄒氏《音釋》,曰陳氏《禮記集説》,曰朱子《詩傳》,曰《資治通鑑》,曰《吕氏集注》,曰劉氏《翰墨全書》,曰《左氏春秋傳》,曰林、朱《音訓》,曰李氏、劉氏《宋鑑》。是惡足以談史乎?
  【彙訂】
  1.《十九史略》乃明正統四年劉剡取梁寅《元史略》加以節略校正,附於《十八史略》之後而成。梁寅字孟敬,江西臨江府新喻人,見《總目》卷四《周易參義》條。作“臨川梁孟寅”誤。(杜澤遜:《四庫存目標注》)
  2.“僅”,殿本無。
  荒史六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陳士元撰。士元有《易象鉤解》,已著錄。是書述洪荒開闢之事。《九頭》等十紀之前,增以《元始本紀》,言盤古;《二靈本紀》,言天皇、地皇,共為十二紀。《疏仡紀》則至帝摯止焉,共為三卷。《帝師》、《帝臣》、《叛臣》三傳各一卷。大抵以羅泌《路史》為藍本,而稍附益之,皆恍惚無稽之説。胡宏《皇王大紀》未至侈談神異,陳振孫《書錄解題》已有無徵不信之疑,況動引《道藏》以為史乎?
  藏書六十八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李贄撰。贄有《九正易因》,已著錄。是編上起戰國,下迄於元,各採摭事蹟,編為紀傳。紀傳之中,又各立名目。前有自序曰:“前三代吾無論矣。後三代漢、唐、宋是也。中閒千百餘年,而獨無是非者,豈其人無是非哉?咸以孔子之是非為是非,固未嘗有是非耳。然則予之是非人也,又安能已?”又曰:“《藏書》者何?言此書但可自怡,不可示人,故名曰《藏書》也。而無奈一二好事朋友,索覽不已,予又安能以已耶。但戒曰:‘覽則一任諸君覽,但無以孔夫子之定本行賞罰也,則善矣’”云云。贄書皆狂悖乖謬,非聖無法。惟此書排擊孔子,别立褒貶,凡千古相傳之善惡,無不顛倒易位,尤為罪不容誅。其書可燬,其名亦不足以污簡牘。特以贄大言欺世,同時若焦竑諸人,幾推之以為聖人。至今鄉曲陋儒,震其虚名,猶有尊信不疑者。如置之不論,恐好異者轉矜創獲,貽害人心。故特存其目,以深暴其罪焉。
  續藏書二十七卷(兩江總督採進本)1
  明李贄撰。贄所著《藏書》,為小人無忌憚之尤。是編又輯明初以來事業較著者若干人,以續前書之未備。其書分開國名臣、開國功臣、遜國名臣、靖難功臣、内閣輔臣、勳封名臣、經濟名臣、理學名臣、忠節名臣、孝義名臣、文學名臣、郡縣名臣諸目。因自記其本朝之事,故議論背誕之處比《藏書》為略少。然冗雜顛倒,不可勝舉。如一劉基也,既列之《開國名臣》,又列之《開國功臣》;一方孝孺也,既列之《遜國名臣》,又列之《文學名臣》。經濟本無大小,安見守令設施不足以當經濟,乃於《經濟名臣》外别立《郡縣名臣》。又王褘殉節滇南,不入之《忠節傳》中,而列之《開國名臣》内2。種種踳駁,毫無義例,總無一長之可取也。
  【彙訂】
  1.“兩江總督”,底本作“浙江總督”,據殿本改。《四庫採進書目》中“兩江第一次書目”著錄此書。(江慶柏:《殿本、浙本<四庫全書總目>著錄圖書進獻者主名異同考》)
  2.“名”,殿本脱。全書分類列傳,有助於綜合考察相比較研究,有些人可分屬兩類者,於其中一類列傳,另一類列參見條目,則各條下不至於有闕漏,文字也不重複,其法甚善。本書並無《忠節傳》,如何列入?(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
  函史上編八十一卷下編二十一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明鄧元錫撰。元錫有《三禮繹》,已著錄1。是編蓋仿鄭樵《通志》而作,上編即其紀傳,下編即其《二十略》也。然樵之紀傳病於因,故體例各隨舊史,不能畫一。其《二十略》病於創,故多夸大不根之論。元錫是編則又紀傳病於太創,諸志病於太因。如紀傳分立多名,以古初至商為《表》,自周以下,正統謂之《紀》,偏霸列國謂之《志》,后妃謂之《内紀》,宰相謂之《謨》,儒者謂之《述》,大儒謂之《訓》。尊如孔子,則别名曰《表》,次則西漢經學及王通則並稱《訓》,餘則總名曰《列傳》。《列傳》之中,又分大臣、貞臣、良臣、爭臣、忠節、名將、循吏、獨行諸子目。又以經學、行義、文學、篤行、道學、儒學、循良各别立一傳,分附歷代之末。以隱逸、方技、貨殖、列女各合立一傳,總附全編之末。已為糅雜。至《物性》一志,或歸之《下編》之中,尚為有例。而綴於《上編》,與人並列,更屬不倫。其尤誕者,南北史中南朝全載吳、晉、宋、齊、梁、陳,而北朝但有北魏,其北齊、周、隋俱削其君臣不錄,惟隋錄王通一人。宋、金、遼、元四史中惟錄宋、元,亦不涉遼、金一字,而十六國乃得立志。舛謬顛倒,殆難僕數。《下編》凡天官、方域、人官、時令、歷數、災祥、土田、賦役、漕河、封建、任官、學校、經籍、禮儀、樂律、財賄、刑法、兵制、邊防、戎狄、異教二十一門。而名“書”者三,名“考”者八,名“志”者八,名“記”者二,亦蕪雜可厭。其所敍述,亦僅類書策略之陳言,毫無所發明考訂,與所作《五經繹》均無可取也。
  【彙訂】
  1.《總目》卷二五著錄鄧元錫撰《三禮編繹》。
  明書四十五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明鄧元錫撰。是書所紀,起於太祖,終於世宗。凡《帝典》十卷,《后妃内紀》一卷,《外戚傳》一卷,《宦官傳》一卷,《臣謨》五卷,《名臣》九卷,《循吏》三卷,《能吏》一卷,《忠節》一卷,《將謨》二卷,《名將》一卷,《理學》三卷,《文學》二卷1,《篤行》一卷,《孝行》、《義行》、《貨殖》、《方技》共一卷,《心學》三卷,《列女》一卷。案二十二史皆列后妃於傳,惟《後漢書》以后為紀,為後儒所譏。元錫獨尊用之,殊為乖剌。他如分《臣謨》、《名臣》、《將謨》、《名將》,又别《篤行》、《義行》於《孝行》之外,則皆元錫之創例,繁碎亦甚。至於《道學》之外别立《心學》一門。考元錫之學淵源於王守仁,而不盡宗其説。當心學盛行之時,皆謂學惟求覺,不必致力羣書,元錫力排其説,别《心學》於《道學》之外,其説固是。然史者紀一代之政事,其他皆在所輕。《宋史》别《道學》於《儒林》,已為門户。此更别《心學》於《道學》,是學案而非國史矣。若夫史家之例,必列《外戚》、《宦官》於各傳之後。兹先《外戚》,次《宦者》,而《臣謨》諸傳又次之。次序顛倒,尤不可解。至以張璁、桂萼列於《臣謨》,則曲筆更不免矣。
  【彙訂】
  1.“《將謨》二卷,《名將》一卷,《理學》三卷,《文學》二卷”,殿本作“《將謨》一卷,《名將》一卷,《理學》三卷,《文學》三卷”。明萬曆三十四年刻本《皇明書》四十五卷,凡《帝典》十卷,《后妃内紀》一卷,《外戚傳》一卷,《宦官傳》一卷,《臣謨》五卷,《名臣》九卷,《循吏》二卷,《能吏》一卷,《忠節》一卷,《將謨》一卷,《名將》一卷,《理學》三卷,《文學》二卷,《篤行》一卷,《孝行》、《義行》、《貨殖》、《方技》共一卷,《心學》三卷,《列女》一卷。
  綵線貫明珠秋檠錄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不著撰人名氏。所紀歷代帝王,自伏羲至明武宗止,則是嘉靖以後書也。亦史略、蒙求之類,而言不雅馴,觀其立名可知矣。
  明帝后紀略一卷(内府藏本)
  明鄭汝璧撰。汝璧,縉云人。隆慶戊辰進士,官至兵部侍郎兼僉都御史,總督宣大。是編專紀明代帝后即位、册立年月及生辰、壽數、諡號、山陵之類,而不載其事蹟,故云“紀略”。上自德祖、懿祖、熙祖、仁祖四代,下迄穆宗而止。首冠以《帝系圖》,末以《藩封》附焉。諸王惟錄其有國者,餘則一見其名於《帝系》而已。
  邃古記八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明朱謀?撰。謀?有《周易通》,已著錄1。是書所記,始於盤古,迄於有虞。提綱紀事,而雜引諸書以為目。大抵出入於劉恕《外紀》、胡宏《皇王大紀》、羅泌《路史前紀》、金履祥《通鑑前編》之閒。所引多緯書荒誕之説,既非信史,又尠異聞。謀?號為博洽,平生著述一百餘種,今不盡傳。其傳者此為最劣矣。
  【彙訂】
  1.《總目》卷八著錄為《周易象通》,卷十六《詩故》、卷四十《駢雅》提要亦作《周易象通》。(鞠明庫:《<四庫全書總目>正誤五則》)
  季漢書五十六卷(内府藏本)1
  明謝陛撰。陛字少連,歙縣人。其書遵朱子《綱目》義例,尊漢昭烈為正統。自獻帝迄少帝,為《本紀》三卷,附以諸臣為《内傳》。吳、魏之君則别為《世家》,而以其臣為《外傳》。復以董卓、袁紹、袁術、公孫瓚、公孫度及吕布、張邈2、陶謙諸人為《載記》。凡更事數姓與依附董、袁諸人者則為《雜傳》。又别作《兵戎始末》、《人物生歿》二表,以括一書之經緯。卷首冠正論五條、答問二十二條、凡例四十四條,以揭一書之宗旨。中閒義例既繁,創立名目,往往失當。如晉之劉、石、苻、姚擅號稱尊,各為雄長,自當列之《載記》。董、袁之屬,既非其倫,五季更五姓十主,為之臣者不能定以時代,自當編為《雜傳》。董、袁之賓客僚屬,亦殊是例。陛乃沿襲舊名,實不免於貌同心異。又西京之祚,迄於建安,續漢之基,開於章武,雖緒延一線,實事判兩朝,陛乃於《帝紀》中兼及山陽。其《後漢書》、《晉書》已有專傳者,陛亦概取而附入之,尤為駢拇枝指,傷於繁復。薛岡《天爵堂筆餘》稱其改蜀為季漢,為今人作事偶勝古人。然陳壽《季漢輔臣贊》已在其前,未為創例。沈德符《敝帚軒剩語》稱世之議陛者謂吳中吳尚儉已曾為此書。不知元時郝經、宋時蕭常俱先編葺。案,《宋史·藝文志》又有李杞《改修三國志》六十七卷,不止蕭常,此未詳考。不特謝書非出創見,即吳之舊本亦徒自苦。其言誠當矣3。
  【彙訂】
  1.“内府藏本”,殿本作“内廷藏本”。(馮春生、陳淑君:《<四庫全書>史部底本所據分析》)
  2.“張邈”,殿本作“張揚”。明萬曆刻本《季漢書》六十卷,卷五十八為吕布、張邈、陶謙、張揚、公孫瓚載記。
  3.《北史·儒林傳》云:“梁祚撰併陳壽《三國志》,名《國統》。”祚北魏時人,則改撰《三國志》非宋代始有。又據劉克莊《後村先生大全集》卷百三十一《答翁仲山禮部書》,宋人修《三國志》者尚有翁浦,不止蕭、李。(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
  晉史删四十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茅國縉撰。國縉字薦卿,歸安人。萬曆癸未進士,官至監察御史,謫淅川縣知縣,終於南京工部主事1。是書之名載《浙江通志》中2,卷數與此本相合。大旨以《晉書》原本繁冗,故删存其要。然不深知史例,刊削者多不甚當。如諸志概行删去,使一朝制度典章無可考證。是以《新五代史》繩諸史,而不知《新五代史》先非古法也。至所併紀傳,尤往往乖於體例。如羊祜、杜預同傳,以其同鎮荆州,涉吳事也;郭璞、葛洪同傳,以同為方技之流也;陸機、陸云同傳,以同為文士也;阮籍、嵇康諸人同傳,以同為放達也;陳壽、王隱諸人同傳,以同有記述也。此斷不可移易者,而國縉隨意改併。甚至以庾亮入於《葛洪傳》後,以謝安入於《陶回傳》後。其尤疏舛者,如阮、嵇諸人傳後史臣論詞,專為放達之流而言。國縉以傅元〔玄〕諸人俱合於《阮嵇傳》,而其卷末仍載“史臣論曰”云云,矛盾殊甚。且《晉書》所以猥雜者,正為喜採小説耳。而國縉乃多取瑣碎故實及清談謔語3,與房喬等所見正同,是如塗塗附矣。至於以一傳原文而前後移置,又有節錄傳中數語,移為他傳之分注,大都徒見紛更而毫無義例。以是而改《晉書》,恐無以服修《晉書》者之心也。
  【彙訂】
  1.據其子茅元儀《石民四十集》卷三十六、三十七《先考工部都水司郎中二岑府君行實》,國縉終於南京工部都水司郎中。(任道斌:《茅元儀生平、著述初探》)
  2.雍正《浙江通志》卷二四三《經籍三》史抄類有茅國縉輯《東漢史删》(不分卷),未著錄《晉史删》。
  3.“乃多取”,殿本作“所取乃多在”。
  南宋書六十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明錢士升撰。士升有《周易揆》,已著錄。是編以《宋史》繁冗,故為删薙。然所刊削者不過奏疏及所歷官階而已,别無事增文省之處,亦不見翦裁鎔鑄之功。又去《姦臣》、《叛臣》之例,仍列於衆人之中。案,《隋書》以前,姦臣、叛臣本不别傳,《新唐書》始另列之。後來作者,多仍其例,亦足見彰癉之公。今併而一之,殊失示戒之意,未足以言復古。至所增鄭思肖數人列傳,亦疏略不詳。惟遵循古例,不以《道學》、《儒林》分傳,能埽除門户之見,為短中之一長耳。
  晉書别本一百三十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蔣之翹撰。之翹字楚穉,秀水人。朱彝尊《靜志居詩話》稱其嘗詳對《晉書》,鏤版以行。而《嘉禾獻徵錄》則又稱其有《晉書注》一百三十卷。此本又題作《删補晉書》,標目不同。今考之翹所作《釋例》,謂既删定此書數十卷,質之陳繼儒。繼儒曰:“此可為《晉書》别本矣,曷以是顏之?”且引孫盛作《晉陽秋》“先寫别本”之語為證。是《晉書别本》乃其定名也。唐修《晉書》,本據臧榮緒等舊史,而益以諸家小説,煩碎猥雜及牴牾錯互之處,皆所不免。劉知幾《史通·古今正史篇》已極言其病1。之翹因芟其冗復,正其遺闕,别為此本。凡節原文者十之四,全删者十之二,正其舛誤者十之三。其文義漏略者則據《元經》、《十六國春秋》、《世説注》、《華陽國志》等書,各加潤色,而稍細書以别之。其事有異同,亦仿《通鑑考異》之例,詮注於下。雖體例不盡精核,然亦犁然有序。其閒失之過簡者2,如《職官志》、《藝術傳》則全删之,《武十三王傳》删其七,《簡文四王傳》删其二,《四夷諸國》删其十,甚至《明穆皇后》、《孫惠》等傳有關國是者亦多所刊削,未免矯枉過直。又踵宋祁之説,汰去駢體詔令,而於他文亦多評騭優劣。凡《文選》所已載者,即不具錄,殊非史體。又首載《列籍志》,全用焦竑《經籍志》;《年表》,全用鄭樵《通志·年譜》,尤無謂也。
  【彙訂】
  1.“《古今正史篇》”當作“《採撰篇》”。(陳乃乾:《讀<四庫全書總目>條記》)
  2.“雖體例不盡精核,然亦犁然有序。其閒失之過簡者”,殿本作“其閒”。
  閱史約書五卷(副都御史黄登賢家藏本)1
  明王光魯撰。光魯字漢恭,淮安人。是書專為讀史者考訂之用。《地圖》一卷,皆朱書今地名,而墨書古地名,以著古今沿革之異。《地理直音》二卷,圖所不能具者,又詳於此。《歷代事變官制圖譜》一卷,則世表、年表、百官表之類。《古語訓略》一卷。《元史備忘錄》一卷,以元代同名人最多,易相混淆,故記錄重名,以便區别。自敍稱:“商評人物者易,語名物制度者難”,頗自矜其用力之勤。然其書祇自便於初學尋檢,未為精深,又不無舛誤。至《訓略》一篇,用《釋名》、《廣雅》體以訓釋史文,既不能賅備,則徒然支贅而已。
  【彙訂】
  1.“黄登賢”,底本“登”下衍一“登”字,據殿本删。
  讀史圖纂一卷(編修查瑩家藏本)
  明俞煥章撰,管一驂删正。煥章字文伯,一驂字左仲,並宣城人。是書成於萬曆辛亥。凡列圖五十有七。上起三皇,下迄明之神宗,各以世系、地域列而為圖。其割據僭偽之國,亦依各代附見,而歷年甲子附焉。金、元二代無地圖,疑長城以外考之未詳。然遼代則有地圖,其義例殊不可解。明代帝系之外,又增一《世系圖》,敘所自出,亦《春秋》詳内之意。惟自明太祖以下廟諱及神宗御名,一一明注於下,非惟不避,亦併不闕筆,則於禮殊為悖謬矣。
  唐紀無卷數(編修勵守謙家藏本)
  明孫慤撰。慤字士先,華容人。作《古微書》之孫瑴,即其弟也。是書以新、舊《唐書》皆為踳駁。其所指摘,如《舊書》楊朝晟一人兩傳;《新書》既立《武后本紀》,又復立傳;《舊書》列薛懷義於《外戚》;《新書》附張易之、昌宗兄弟於《張行成傳》;《舊書》於元和四年、麟德元年皆闕不書;穆宗即位之年,桂仲武誅楊清收安南事,六月、八月再見;《李光弼傳》擒周贄事亦再見1;李光顏弟光進從郭子儀收西京事,誤入李光弼弟光進《傳》中2;代宗生時,李林甫尚未仕3,而《新書》語涉林甫;安祿山至洛陽即不能睹物,而《新書》紀其至長安;祖孝孫之樂律、僧一行之算術,《新書》皆不入《方技傳》;又譚忠之效忠王室,沈既濟之議立中宗紀,申《春秋》之義,《新書》皆不立傳。其説大抵皆當。其體例參取於編年、紀傳之閒,以諸臣列傳分附於本紀之後。蓋仿前代實錄附載諸臣列傳之例,亦未為特創。至删《宰相世系表》,惟存《宰相》、《方鎮》、《公主》三表,義例亦允。然《宰相》、《方鎮》皆甚略,《公主》仍是删節《新書》之文,殊非表體。蓋散附本紀則不能各成一傳,總為一傳又自亂其例。改題曰表,亦不得已之變例也。至删除諸志,而云欲通漢、唐、宋合為一志。其意蓋仿《宋書》、《隋書》。然宋去漢、晉不遠,事多相因,不得不原其沿革。唐享國三百餘載,自有一代之典制,其事迥殊。《隋志》則本名《五代史志》,不過附編於《隋書》,益不可為例矣。前列引用書目,下至明人文集,一一備載。而吳縝《新唐書糾謬》、《五代史纂誤》至為切要,獨不見引。王銍偽《龍城錄》乃屢據以考異同4,宜其龐雜冗漫也。簡端及字旁多有批評,乃其姪褆瞿之筆,頗多失考。如“徐勣賜姓“一條,上批曰:“賜姓一事,唐為尤甚,其弊至明代始革。”是併江彬、錢寧不知矣。
  【彙訂】
  1.“擒”,底本作“撦”,據《舊唐書》卷一百十《李光弼傳》、孫慤《唐紀》序原文及殿本改。
  2.“李光顏弟光進從郭子儀收西京事,誤入李光弼弟光進《傳》中”,殿本作“李光弼弟光進從郭子儀收西京事,誤入李光顏弟光進《傳》中”。孫慤《唐紀》序原文作“李光弼弟光進也,與李光顏之兄光進何與?而《舊書》誤入其《傳》。”《舊唐書》卷一百六十一《李光進傳》云:“光進從郭子儀破賊,收兩京,累有戰功……其弟光顏”。武英殿本卷末考證云:“按肅宗去憲宗,閱世者五。光進薨於元和七年,其不及從郭子儀破賊也明矣。此乃光弼弟光進事,錯簡於此。”則此句應作“李光弼弟光進從郭子儀收西京事,誤入李光顏兄光進《傳》中”。
  3.代宗死時年五十三,見《新唐書·代宗紀》,推知生於開元十五年。同書《李林甫傳》云:“開元初,遷太子中允。”不得謂“代宗生時,李林甫尚未仕”。(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4.《龍城錄》非王銍所撰,説詳卷一四四《龍城錄》條注。
  書系十六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唐大章撰。大章字士一,仙遊人,天啟中貢生。此書摘漢以來詔令疏奏及前人事略1,迄元而止。以為史家善惡並傳,法戒胥備。此錄善而不及惡,所以養其善心而惡自消。蓋《春秋》之義,褒貶並存,《尚書》所錄,則多以垂法。此編名曰《書系》,實欲續《尚書》,故其例如是也。昔劉知幾序列六體,《尚書》原列一家。然王通擬經,儒者猶議其僭。此書去取踳駁,而自命續《書》,亦太高自位置矣。
  【彙訂】
  1.“疏奏”,殿本作“奏疏”。
  稽古編五十五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明郭之奇撰。之奇,揭陽人1,崇禎戊辰進士。《類姓登科考》載之奇官副使,擢授詹事府詹事,而此書結銜則稱武英殿大學士。考《明莊烈帝五十相傳》無之奇名。而集中所載年月上有闕文,第云:“著雍閹茂”。乃戊戌歲,當為順治十五年。案,《梧獄紀略》載桂王諸臣有詹事府禮部右侍郎郭之奇。則所云大學士者,亦桂王所授之官。蓋是時雲南未入版圖,故猶題其私署也2。所載自上古至秦而止3。以各代君臣分為表、傳。夏以前則全鈔《路史》《禪通》諸紀。三代至秦則多用《史記》、《漢書》。其所敘君臣各表,有聖賢、大賢、希賢諸名,龐雜殊甚。《漢書》立《古今人表》,後儒多訾其失倫。是書義例多乖,更沿流而失之者矣。
  【彙訂】
  1.“揭陽”,底本作“揭揚”,據殿本改。《廣東通志》卷三十二《選舉·進士》崇禎元年戊辰劉若宰榜有郭之奇(三甲一百四十八名),揭陽人。
  2.據《南疆逸史·郭之奇傳》,之奇於永曆五年接東閣(當作“武英殿”)大學士兼禮、兵二部尚書,其自序作於永曆十二年戊戌,蓋其時正由交趾入居雷州、廉州閒。(朱希祖:《明季史料題跋》)
  3.“上”,殿本脱。
  識大錄無卷數(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明劉振撰。振字自成1,宣城人。其書紀明君臣事蹟2,仿各史例。惟改本紀為帝典,自太祖至穆宗凡二十四卷。列傳則不分卷數3,自母后、儲宫、宗室、宰輔以至四裔,皆以類分編。大抵以《實錄》為本,而旁採諸家文集、銘志之類。然敍述疏舛,義例雜糅,不足自名一史也。
  【彙訂】
  1.梅文鼎《績學堂詩文鈔·文鈔》卷三《〈章甫集〉詩敘》云:“望之為聘君自我先生肖子……聘君《識大錄》等書”,集中另有《與劉望之書》、《贈劉望之前輩二首》、《次吳街南韻送劉望之歸百泉二首》,可知劉易字望之為劉振之子,振字自我。《宣城縣志·人物志·文苑傳》亦載劉振字自我。(楊晉龍:《論<詩問略>之作者與内容》)
  2.殿本“明”下有“一代”二字。
  3.“數”,殿本無。
  從龍譜無卷數(兩江總督採進本)
  原本題錫山莘公李澤長編集。澤長不知何時人。書中多引邱濬語。又元《陸正傳》末稱正曾孫宗秀編入《大明臣譜》,知其為明人也。其書諸家書目皆不著錄。前無序例,大概鈔撮《宋元通鑑綱目續編》而為之。“從龍”之名,不知義何所取。宋譜則題《歷朝從龍譜》,首載譜系圖,而名之曰《南北宋趙氏譜系》,稱名已誤。而以夏元昊竊據譜系與宋並列1。次《太祖紀》2。次為《家譜》,載宣祖及太后、皇后、太子、皇弟。次《前朝附譜》,專載周恭帝及諸臣事。次《藩國譜》,載南漢劉鋹、蜀孟昶、北漢劉鈞、南唐李煜、吳越錢俶及周行逢、符彥卿二人。次《文武人才譜》,則載太祖時諸臣事。太宗以下至宋末,則皆先《帝紀》,次《藩國》,或曰《藩寇》,或曰《鎮國叛寇譜》。《文武人才譜》,或曰《文武臣譜》,或曰《文武大臣譜》,或曰《諸臣士行譜》,或曰《文武官士民譜》。皆隨筆起例,茫無定法。《金元譜系圖》則列於徽宗之前。金、遼兩朝事實散附於徽、欽以後及南渡各帝之末,元憲宗以上亦散附焉。又有《南宋黑白譜》,則又專紀元太祖以至憲宗及諸臣事,以黑●白○黑、白為標識。元世祖則獨立一部3,止名曰《從龍黑白譜》,亦不標元國號。而諸臣之譜則又稱《元朝從龍黑白譜》。成宗以下九帝則並不列譜4。進退顛倒,體例淆雜,全無倫理。而驗其細字密行,朱墨甲乙,尚是當年手鈔之稾,亦可謂勞而罔功矣。
  【彙訂】
  1.“而”,殿本作“又”。
  2.殿本“次”上有“更為參錯”四字。
  3.“一部”,殿本作“一譜”。
  4.“列譜”,殿本作“立譜”。
  明書一百七十一卷(浙江孫仰曾家藏本)
  國朝傅維鱗撰。維鱗初名維楨,靈壽人。順治丙戌進士,官至工部尚書。是書為其子汀州府知府燮詷所鐫1。冠以移取咨送諸案牘。蓋康熙十八年詔修《明史》,徵其書入史館。凡本紀十九卷,世家三十三卷,宫闈紀二卷,表十二卷,志二十二卷,記五卷,世家列傳七十六卷,敘傳二卷2。自謂蒐求明代行藏印鈔諸書3,與家乘、文集、碑誌,聚書三百餘種,九千餘卷。參互實錄,考訂異同,可謂博矣。然體例舛雜,不可縷數。《學士祭酒表》已病其繁矣,乃又有《制科取士年表》,上列考官,下列會試第一人、殿試一甲三人。此以志乘之例施之國史也。《司天》、《曆法》分二志,以一主占候、一主推步也。而象緯之變,既已載於《司天》,又别立一《禨祥志》,不治絲而棼乎4?嘉靖時更定祀典,最為紛呶,仿《漢書》别志郊祀可也。《綸渙》一志,惟載詔令,此劉知幾之創説,史家未有用之者。循是而往,不用其載文之例不止矣。《土田》、《賦役》、《食貨》分三志,《服璽》、《輿衛》分二志。此《通典》、《文獻通考》類書之體,非史法也。所謂“記”者,蓋沿《東觀漢記》載記之名,而皇子諸王與元末羣雄合為一類,未免不倫。世家止列王公,其侯伯以下則别入《勳臣傳》,不知《史記》《蕭相國世家》、《曹相國世家》皆侯爵也。豈王公世及,侯以下不世及歟?列傳分勳臣、忠節、儒林、名臣、孝義、循良、武臣、隱逸、雜傳、文學、權臣、藝術、列女、外戚、殘酷、姦回,宦官、異教、亂賊、四國、元臣二十一門。無一專立之傳,已與古體全乖。其分隸尤為不允。《忠節傳》列遜國諸臣至盈四卷,而梁良玉、雪菴和尚、補鍋匠乃别入《隱逸傳》中。如曰以死不死為别,則《忠節傳》中之程濟、葉希賢5、楊應能固未嘗死6,《隱逸傳》中之東湖樵夫又未嘗不死,是何例也?劉基不入《勳臣》,宋濂不入《文學》,以嘗仕元,均與危素等入之《雜傳》是也。納哈出元色目人,何以又入《勳臣傳》乎?張玉、譚淵以其為靖難佐命,入之《亂賊傳》,與唐賽兒聯名,已不倫矣。朱能、邱福,事同一例,何以又入《武臣傳》中?姚廣孝首倡逆謀,尤為亂首,何以又入《異教傳》中乎?《儒林傳》中列邱濬,《名臣傳》中列嚴震直、胡廣、徐有貞、李東陽、吕本、成基命,其於儒林名臣居何等也。嚴嵩入《權臣傳》,與張居正並列,温體仁、周延儒、薛國觀並泯其姓名,而劉吉、萬安、尹旻、焦芳則入《姦回傳》。嵩等罪乃減於四人耶?石亨、石彪,實有戰功,但跋扈耳。仇鸞交結嚴嵩,冒功縱惡,亦未嘗得幸世宗,與馬昂、錢寧同入佞幸則非其罪7。陸炳有保全善類之事,乃入之《殘酷》,而許顯純、田爾耕竟不著名。此亦未足服炳也。蓋一代之史,記載浩繁,非綜括始終,不能得其條理。而維鱗節節葉葉,湊合成編,動輒矛盾,固亦勢使之然矣。
  【彙訂】
  1.“燮詷”,底本作“燮詗”,據殿本改。清康熙三十四年本誠堂刻本此書有福建汀州知府次男燮詷序。
  2.實為本紀十九卷,宫闈紀二卷,表十六卷,志四十八卷,記五卷,世家三卷,列傳七十六卷,敘傳二卷。(武玉梅:《傅維鱗<明書>體例評析》)
  3.“諸”,殿本作“舊”。
  4.《司天志》、《禨祥志》等同於正史之《天文志》、《五行志》,分别側重天象、人事。(武玉梅:《傅維鱗<明書>體例評析》)
  5.“葉希賢”,殿本作“葉應賢”,誤,此書一百五卷《忠節傳五》有葉希賢。《明史》卷一百四十一亦有傳。
  6.楊應能當作楊行祥,説詳卷一七〇《野古集》條注。
  7.梁良玉並無忠節事蹟,《明史》亦僅記數語。雪菴和尚、補鍋匠亦無忠節事蹟可考。程濟、葉希賢、楊應能(楊行祥)陪同建文帝出逃,比死者更應入《忠節傳》。東湖樵夫不知姓名,未必為建文遺臣。姚廣孝雖助燕王謀劃,但始終是一僧人。為僧而預世俗事,並著《道餘錄》專詆程朱,正宜入《異教傳》。邱濬入《儒林傳》,乃因著《大學衍義補》、《朱子學的》。嚴嵩首先為權臣,如與劉吉等同入《姦回傳》,則地位不突出。石亨、石彪奪門一事為媚主之舉,難逃佞幸之名。(武玉梅:《傅維鱗<明書>體例評析》)
  廿二史紀事提要八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吳綏撰。綏字韓章,無錫人。是書成於順治中。於諸史中擇其大事為綱,而檃括原文以為之目。起自太古,迄於明末,故以“廿二史”為名。然實取之坊刻《綱鑒》,非採諸全史也。
  春秋紀傳五十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李鳳雛撰。鳳雛字梧岡,東陽人,康熙中由拔貢生官曲江縣知縣。是書變編年之體,從史遷之例。以周為本紀,列國及孔子為世家,卿大夫為列傳。又為周、魯《列國世系圖》。其徵引以《左傳》、《國語》為主,輔之以《公》、《穀》、《檀弓》、《國策》、《家語》等書。蒐羅考核,頗為詳備。惟採摭繁富,而皆不著其出典,是其所短。其《列國世系圖》全取馬驌《繹史》,亦嫌諱所自來也。
  讀史津逮四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潘永圜撰。永圜字大生,金壇人。是書成於康熙丙午。自三皇五帝迄於有明。屬正統者標曰《世紀》,屬偏霸者標曰《世次》,僭偽叛亂及藩鎮標曰《本末》。皆詳其世系,略標事實。冠以《甲子編年》及《年號考同》,末附《傳國璽考》、《古今都會考》。
  季漢五志十二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王復禮撰。復禮有《家禮辨定》,已著錄。是編以陳壽《三國志》昭烈止於作傳,諸葛、關、張、趙云等傳亦失之簡略,他如王隱《蜀記》諸書,荒謬尤多。乃參考羣籍,重為纂述。首《昭烈本紀》,次諸葛以下四《傳》,前冠以《總記》,中附雜事、雜文,將以補《陳志》之闕。獨是陳壽之失,儒者類能言之,無煩辨駁。昭烈君臣,名懸日月,亦不待表章。至於《三國演義》乃坊肆不經之書,何煩置辨。而諄復不休,適傷大雅,亦可已而不已矣。
  半窻史略四十二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龍體剛撰。體剛號鐵芝,永新人。是編輯歷朝史事,各撰為歌,每歌綴以略言。其三十八卷以前,則起上古以訖於明。其三十九卷至四十二卷,則分乾象、坤輿、官制、經史等七類,而撮其要以隸之。亦課蒙之本,無關考據也。
  晉記六十八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郭倫撰。倫字凝初,號酉山,蕭山人,乾隆丙子舉人。是書前有倫自序,稱讀《晉書·荀勗傳》,至“高貴鄉公欲為變”一語,以為大悖於理。又如宣、景、文,及身不帝,而列諸本紀。孫旂、牽秀,助亂之徒,乃與繆播、閻鼎同列。賈充、姚萇《傳》述鬼神事,竟如優俳。諸國載記,不年不月,復雜而無章。譙登、許肅之忠義1,闕而不載。潘岳諸人之文,無關治亂,乃皆臚之本傳。其閒謀臣碩士,如張華、羊祐、杜預、王濬、劉琨、祖逖、陶侃、王導、温嶠、謝安之謨猷,以及劉、石諸人之雄武,而本傳蕪冗,曾不足發其不可磨滅之概。至清言娓娓,乃司馬氏所以亂亡,而縷述不衰。皆取舍失衷,是非瞀亂。因重為刊定,勒成此編。其中唯諸志稍有可觀,悉仍舊貫,其餘删其冗瑣2,更易舊文。為世系一,本紀三,内紀一,志八3,列傳四十一,十六國錄十四,積十五年乃成,較原本頗明簡。然亦有體例未善者。如司馬懿父子改為世系是已。至於《吕后本紀》見於《史記》4,實以臨朝。范史沿流,已失編年之本義。倫改傳為紀,於例殊乖。《平吳功臣》,别立名目,史家亦無此法。推其根據,蓋襲《史記·高祖功臣》。然彼自表例,非傳例也。《五行志》散入本紀,固足破附會之論。若删除《列女》,使因事附見於諸傳。設如陶嬰之類,黄鵠不雙,既與時事無關,又無族屬可繫者,將竟遺之乎?阮籍雖未仕晉,然勸進一箋,本集具載。此其意存黨篡,百喙無詞。自當以徐昂發《畏壘筆記》所論為是,載之晉史,所以誅心。乃附之《阮咸傳》中,俾與陶潛稱晉為一例,非至公也。桓温雖未親篡,而跋扈不臣,至擅廢立。其先導桓元,何啻曹操之開曹丕。律以無將之義,書叛何詞?倫故未減之,亦為好持異論。他如史家之難,莫過表、志。《晉書》既不立表,自宜補作。諸志漏略頗多,《地理》尤無端緒,亦急宜掇拾放逸5,為之葺完。乃憚於改作,竟仍其舊,是亦未免因陋就簡者矣。
  【彙訂】
  1.“許肅”,殿本作“許蕭”,誤,《十六國春秋》卷四《前趙錄四·劉聰下》載其事蹟。
  2.殿本“删”上有“皆”字。
  3.“八”,殿本脱。清乾隆五十一年有斐堂刻本此書卷六至卷十三為志。
  4.“《史記》”,殿本作“《史紀》”,誤。
  5.“急宜”,殿本作“應”。
  遼大臣年表一卷金大臣年表一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不著撰人名氏。前列諸帝統系圖,後為遼、金二表。俱繫年於上,而以諸臣名爵緯列其下。大抵據二史本紀所載命官年月,編次成書。但取便檢尋,無所考訂。
  右别史類三十六部,一千三百六卷,内三部無卷數1。皆附存目。
  【彙訂】
  1.“一千三百六卷”,殿本作“一千三百四卷”,誤。
  案,晉、宋及明,皆帝王之正傳。其郭倫《晉記》,柯維騏《宋史新編》,鄧元錫、傅維鱗《明書》,亦均一代之紀傳。今並存目於别史者,或私撰之本,或斥汰不用之書也。《舊唐書》、《舊五代史》之類,雖本列正史者,已廢之後,有朝廷之功令乃得復之。則其餘可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