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四 經部四十四


  小學類存目二
  韻經五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舊本題“梁吳興沈約撰類,宋會稽夏竦集古,明宏農楊慎轉註,江夏郭正域校”。前有正域自序曰:“近體詩惟宗沈韻。今所傳韻非沈也,唐《禮部韻》也,故唐詩宗之。沈韻上平有九咍、十八痕,下平有二十二凡,上有十六混、十九豏,去有八祭、十代、十七焮,入有十六昔。而今韻無之。”其凡例又稱家藏有《四聲韻》,乃約故本1。案《梁書》、《南史》沈約傳並載約撰《四聲譜》。《隋志》載其書一卷,而《唐志》已不著錄。觀陸法言《切韻》序,歷述吕靜、夏侯該、陽休之、周思言、李季節、杜臺卿六家之韻,獨不及約書,是隋開皇時其書已不顯。唐李涪作《刊誤》,但詬陸韻而不及沈書,則僖宗時已佚矣。正域何由於數百年後得其故本?且沈韻雖不可見,而其集猶存。今以所用之韻一一排比鉤稽之,惟東、冬、鍾三韻同用,魚、虞、模三韻同用,庚、耕、清、青四韻同用,而蒸、登兩韻各獨用,與《廣韻》異,餘則四聲並同。又安得如正域所云“九咍”之類?其為贗託,殆不足辨。至夏竦《古文四聲》五卷,本採鍾鼎奇字,分韻編次,以便檢尋。乃字書,非韻書,乃古文,非今文。正域乃稱“夏竦集古”,尤為乖迕。觀其首列徐蕆所作吳棫《韻補》序、楊慎《轉註古音略》自序,而不及竦序,知並未見其書,而但以名剿說也。王宏撰《山志》乃指此為沈約真本,譏屠隆未見《韻經》,誤指《平水韻》為約書,不亦傎乎?又朱彝尊《重刊〈廣韻〉序》曰:“近有嶺外妄男子,偽撰沈約之書,信而不疑者有焉。”考王士禎《居易錄》記康熙庚午,“廣東香山縣監生楊錫震自言,得沈約《四聲譜》古本於廬山僧今帾。因合吳棫《韻補》而詳考音義,博徵載籍,為《古今詩韻註》凡二百六十一卷,赴通政司疏上之。奉旨付內閣,與毛奇齡所進《古今通韻》訂其同異。”彝尊所指,當即其人。今內府書目但有奇齡之書,而錫震之書不錄,未知其門目何如。疑其所據,即正域此本也。1.“乃”,底本作“及”,據明萬曆六年李良柱淮陰刻本此書凡例原文及殿本改。
  書學正韻三十六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元楊桓撰。桓既著《六書統》、《六書溯原》,又依韻編次是書。兼以字母等韻各分標一、二、三、四,以辨其聲之高下。然或有或闕,體例不一。所列之字,兼存篆、隸二體。逐字之下註云統指、統形、統聲、統意、統註者,見於《六書統》者也;註云原指、原形、原聲、原意、原註者,見於《六書溯原》者也。指即指事,形即象形,聲即諧聲,意即會意,註即轉註,省其文耳。其所分韻目,大概因《集韻》之舊而稍有訂改。如真韻三等合口呼“麏、囷、奫、筠”等字,移入於諄;諄韻四等開口呼“趣”字1,移入於真。則真與諄一為開口呼,一為合口呼,兩不相雜2。陸法言以魂、痕次元後,許敬宗等遂註三韻同用。是書移魂、痕於前,與真、諄、文、欣為一類,移元於後,與寒、桓、删、山、先、僊為一類。於古音以侈斂分二部者,亦各從其類。然一以今讀移舊部,一以古音移今韻。雖言之有故,執之成理,究不免變亂之嫌。至於平聲併臻於真,少一韻目,而入聲不併櫛於質。且隱韻、焮韻內二等開口呼??、齔等字,不知其即臻、櫛之上、去聲。是四聲一貫之故猶未盡知,其亦好為解事矣。
  【彙校】
  1.“趣”,底本作“逡”,據殿本改。元刻明修本此書卷六“十七真”收入“趣”字,宋本《集韻》屬“十八諄”。
  2.“相雜”,殿本作“淆雜”。
  蒙古字韻二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元朱宗文撰。宗文字彥章,信安人。前有劉更序,又稱為朱巴顏。蓋宗文嘗充蒙古字學弟子,故别以蒙古語命名也。案《元史·釋老傳》,元初本用威烏爾字(案威烏爾原作畏吾兒,今改正)以達國言。至世祖中統元年,始命帝師製蒙古新字。“其字僅千餘,其母凡四十有一。其相關紐而成字者則有韻關之法,其以二合、三合、四合而成字者則有語韻之法,而大要以諧聲為宗。”字成,詔頒行天下。又於州縣各設蒙古字學教授,以教習之。故當時頗有知其義者。宗文以蒙古字韻字與聲合,而諸家漢韻率多訛誤,莫知取舍,因重為校正。首列各本誤字及重入漢字,次列總括變化之圖,次字母三十六字,次篆字母九十八字。次則以各蒙古字分韻排列,始一東,迄十五麻,皆上冠蒙古文,下註漢文對音。先平聲而附以上、去、入聲。每一蒙古字,以漢字音註,自四、五字至二、三十字。末附迴避字樣一百六十餘字。蓋文移案牘通行備檢之本也。元代國書、國語,音譯久已傳訛。宗文生於至大閒1,雖自謂能通音譯,而以南人隔膜之見,比附推尋,實多不能脗合。即如陶宗儀《輟耕錄》載元國字以“可、侯”字為首,而是書又依《韻會》以“見、經、堅、訇”字為首2,其字母已不相合。而《元史》既稱有二合3、三合、四合之法,而此書乃用直對,而不用切音,甚至累數字以釋一音。清濁重輕,毫無分别。又字皆對音,而不能翻譯成語。觀《元史》及諸書所載蒙古字詔旨行移,皆能以國語聯屬成文。是當日必别有翻譯之法,而是書概未之及,遂致湮沒而不可復考。蓋其時朝廷既無頒行定式,官司胥吏4,輾轉傳習5,舛謬相仍。觀於國姓之“卻特而”訛作“奇渥溫”,載之史册。則其他錯互,大概可知。且刊本久佚,今所存者惟寫本。其點畫既非鈔胥所能知,其舛誤亦非文士所能校。不過彷佛鉤摹,依稀形似,尤不可據為典要。我國家同文盛治,邁越古今。《欽定元史蒙古國語解》考訂精確,凡相沿之踳謬,盡已闡剔無遺。傳訛之本,竟付覆瓿可矣。
  【彙校】
  1.“至大”,底本作“至正”,據殿本改。舊抄本此書自序署:“至大戊申清明前一日信安朱宗文彥章書。”
  2.“訇”,殿本作“乩”,誤,《古今韻會舉要》卷八有“訇”字,未收“乩”字。(王重民:跋新印本《四庫全書總目》)
  3.底本“有”上有“首”字,衍,據《元史》卷二百二《釋老·八思巴傳》及殿本删。
  4.“胥吏”,殿本作“胥史”。
  5.“傳習”,殿本作“傳鈔”。
  正韻箋四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明楊時偉撰。時偉有《春秋編年舉要》,已著錄1。是書前有崇禎辛未自序,大旨以《洪武正韻》不行於當代,故因其原本,增註於下,謂之“補牋”。又取吳棫《韻補》、陳第《古音考》諸書所據古書之音,附於各韻之後,謂之“古音”。又取熊忠《韻會舉要》、楊慎《丹鉛錄》諸書所收字,增附於韻後,謂之“逸字”。其用意頗勤。然《洪武正韻》分合舛誤,窒礙難通。雖以天子之尊,傳國十餘世,懸是書為令甲,而終不能使行於天下。二百六七十年之中,若存若亡,無人置議。時偉乃於舉世不用之中,出奇立異,冀以匹夫之力顛倒千古之是非,抑亦難矣。且所註古音,雜取吳棫、陳第二家,不知其體例各别。所收逸字,不能究《廣韻》、《集韻》之源,僅據楊慎等之書,尤為疏略。所補牋亦皆輾轉裨販。如日在木中為“東”,此許慎所引官溥說,明載於《說文》,而乃引鄭樵《通志》。足知非根本之學矣。
  【彙校】
  1.《春秋編年舉要》著錄於《總目》卷四八史部編年類存目。
  聲音文字通三十二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趙撝謙撰。撝謙有《六書本義》,已著錄。是書乃所定韻譜也。考《皇極經世·聲音唱和圖》,日、月、星、辰凡一百六十聲為體數,去太陰、少陰、太柔、少柔之體數四十八,得一百一十二為日、月、星、辰之用數。水、火、土、石凡一百九十二音為體數,去太陽、少陽、太剛、少剛之體數四十,得一百五十二為水、火、土、石之用數。撝謙此書則取音為字母,聲為切韻,各自相配,而註所切之字於上。凡有一音,和以十聲,蓋因邵子之圖而錯綜引伸之。然以一卦配一音,又以一卦配十聲,使音與聲為唱和,卦與卦為唱和,欲於邵子《經世圖》之外增成新義。而不知於聲音之道,彌滋穿鑿,殊無足取。焦竑《筆乘》載撝謙歿後,其門人柴廣敬以是書進於朝,未及版行。《明史·藝文志》載是書為一百卷。此本尚存三十二卷,蓋别本之流傳者。然卷首起自一之四,亦殘闕之書,不足取證,以敗楮視之可矣。
  韻學集成十三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明章黼撰。黼字道常,嘉定人1。是書分部,一準《洪武正韻》。每部之中,以平仄相從。四聲具者九部,三聲無入者十一部。其隸字先後則從《韻會舉要》之例,以字母為序。其分配五音,以影、曉二母從《玉篇》舊圖屬宫,不從《韻會》屬羽;匣、喻二母從《韻會》屬羽2,不從《玉篇》圖屬宫;帮、滂、並、明四母從《玉篇》屬宫,不從《韻會》屬羽3;非、敷二母則以舊譜均誤屬宫,而改為屬徵。其字多收《篇海》、《龍龕手鑑》之怪體。其音兼載《中原音韻》之北聲。凡四萬三千餘字。自記稱始於宣德壬子,成於天順庚辰。計其用力凡二十九年,可謂專精於是。然以《正韻》為主,根本先謬,其他不足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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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雍正《江南通志》卷一六六《太倉州人物·章輔傳》云:“字道常,嘉定人……編《韻學集成》一三卷。”《嘉慶一統志·太倉直隸州·人物》“章輔”條文全同。其人名輔,非黼。(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2.“匣、喻二母從《韻會》屬羽”,殿本作“通、喻二母從《韻會舉要》屬羽”,誤,明萬曆六年刻本此書凡例末條云:“然此案《玉篇》,影、曉二字正屬宫音,匣、喻二字當依《韻會》屬羽音……為是故說見於此”。
  3.“《韻會》”,殿本作“《韻會舉要》”。
  韻略易通二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明蘭廷秀撰。廷秀字止庵,正統中人。爵里未詳。其書併平聲為二十部,三聲隨而隸之。以東洪、江陽、真文、山寒、端桓、先全、庚晴、侵尋、緘咸、廉纖有入聲者十部為上卷,以支辭、西微、居魚、呼模、皆來、蕭豪、戈何、家麻、遮蛇、幽樓無入聲者十部為下卷。又併字母為二十攝,以“東風破早梅,向暖一枝開。冰雪無人見,春從天上來”二十字,盡變古法以就方音。其凡例稱:“惟以應用便俗字樣收入,讀經史者當取正於本文音釋,不可泥此。”則亦自知其陋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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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亦自知其陋”,殿本作“固已自言之”。
  韻學大成四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明濮陽淶撰。淶字貞庵,廣德人。嘉靖丁酉舉人,官南昌府通判。是書大抵本之《中原音韻》,而不取其入聲隸三聲之說。又廣其十九部為二十1,如魚模之分為須魚、蘇模,江陽之分為江黄、姜陽是也。其字母則專以新鮮、仁然等立法,稍增益之為三十母,而不用見、溪、羣、疑四等門法,意在簡捷。然新鮮等母仍即字母之變,不識字母,又烏從而識之?其所分各部,亦無義例。既云宏〔弘〕萌不宜入東鍾,又不附之庚青,且分京青為庚生、京青二部,真所謂進退失據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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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此書書名當作《元聲韻學大成》,分韻二十八部。(鄒德文:《元聲韻學大成》版本及研究狀況考)
  讀易韻考七卷(浙江吳玉墀家藏本)
  明張獻翼撰。獻翼有《讀易紀聞》,已著錄。此書專考《易》中之韻。案《易》象傳實有韻,至於彖詞、繫詞之類則無常格,亦如《淮南子》諸書偶然叶讀耳。獻翼一舉而韻之,非惟漢、魏以下之音雜然並陳,甚至釋氏之偈言、道家之章咒,亦泛引以證聖經,殊傷蕪雜。即如爻詞“潛龍”“龍”字,忽以為“勿用”之“用”,音“庸”,是從本音也。《文言傳》則謂“龍”當音“性”,與“遯世無悶”叶,又曰“龍”當音“龐”,與“不成乎名”叶。顛倒瞀亂,豈復有體例乎?此真不知而作也。
  古今韻分註撮要五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明甘雨撰,陳士元註。雨字子開,永新人。萬曆丁丑進士,由翰林院檢討謫德安府推官,遷南京刑部郎中。士元有《易象鉤解》,已著錄。是書首列今韻,而以古韻附後。今韻誤稱沈約,足見其茫無根據1。古韻又誤執通轉之說。既云東通冬,轉江、陽,則四韻為一部矣。而東韻後所列之古韻與冬韻2、江韻、陽韻所列之古韻乃各有其字,是其隨叶取讀,知有通而不知所以通。徵引愈繁愈亂,似治絲而棼之矣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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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足見其茫無根據”,殿本無。
  2.“東韻後”,殿本作“東後韻”,誤。
  3.“徵引愈繁愈亂,似治絲而棼之矣”,殿本作“徵引愈繁愈治絲而棼之矣”。
  書文音義便考私編五卷附難字直音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李登撰。登有《六書指南》,已著錄。此書刻於萬曆丁亥,前有姚汝循、焦竑、王兆云序并登自序及例論。其部分既不合於古法,又不盡合於《洪武正韻》。如灰、皆既分,支、微、齊反不分;庚、青既分,江、陽反不分。而且真之兼侵,寒之兼覃,咸、先之兼鹽,尤錯亂無緒矣1。至於三十六母中,知、徹、澄、孃非五母之復出,前人亦有疑之者。然竟去之,而又改並母為平母,定母為廷母,則未免勇於師心。若如其說,即敷、奉二母,端、定、穿、牀四母2,心、邪二母,亦皆歸併矣,而何以仍不併乎?又字之平仄雖分,而紐之從來無二,入聲部分雖少,而上、去轉軸則同。今謂平則三十一母,仄則二十一母,以臆改創,誰其信之?其謂仄聲純用清母,似為直截。然清濁相配,猶陰陽律吕之義,六律可該六吕,而不容盡删六吕之名。如平聲之清濁既分,則四聲依轉,自可從流溯源,如葉從枝,枝從榦,不可以平聲而廢仄也。所論殊為偏枯。又其每韻所收古字,多沿篆籀之體。雖其例創自《集韻》,然亦不怪僻至此。登嘗作《摭古遺文》,捃摭龐雜,加以杜撰。以為字書尚不可,以為韻書,益以傎矣。其《難字直音》,尤為舛漏。如“佟”音“同”、“偵”音“稱”之類,皆參雜方言,豈可以註韻書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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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矣”,殿本無。
  2.“四”,殿本作“二”,誤。
  併音連聲字學集要四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不著撰人名氏。明萬曆二年會稽陶承學得此書於吳中,屬其同邑毛曾删除繁冗,以成是編。承學自為之序。其書併上、下平為二十二部,以上、去、入三聲分隸平聲之下,併略為箋釋字義。前列《切字要法》,删去羣、疑、透、牀、禪、知、徹、孃、邪、非、微、匣十二母,又增入勤、逸、歎三母。蓋以勤當羣,以逸當疑,以歎當透,而省併其九母,又無說以申明之,殊為師心自用。承學序乃疑為徐鍇《說文韻譜》與李燾《說文五音譜》1。作者、删者與刻者,均可謂漫無考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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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疑”,底本作“擬”,據殿本改。明萬曆二年周恪刻本此書陶承學序云:“豈即徐、李撰述之遺耶”。
  交泰韻一卷(左都御史張若溎家藏本)
  明吕坤撰。坤有《四禮疑》,已著錄。是編乃所立切韻簡要之法,僅有序文、凡例、總目,而未及成書,然書之體要則已具括於是。其法於平聲之字各以陰陽相切。如“同”字舊用“徒紅切”,“通”字舊用“他紅切”。坤則以為“他紅”二字仍切“同”字,不切“通”字,改“通”字為“他翁切”。又上、去二聲各以本聲為母,如“寵”字用“楚隴切”、“送”字用“素瓮切”之類。平、入二聲則互相為母,如“空”字用“酷翁切”、“酷”字用“空屋切”之類。其《交泰韻》之名,即以平入互為終始之義也。蓋因古來合聲之法,更加以辨别。故不用字母攝法,而於字母攝法相輔而不相礙。其論“定首領”一條,謂:“東、董、凍、篤何等明白。乃舊譜相沿,領韻則以東、董、送、屋,領聲則以公、孔、貢、穀,殊為淆亂。”其說亦極有理。惟其分部純用河南土音,併鹽於先,併侵於真、併覃於山,支、微、齊、佳、灰五部俱割裂分隸,則太趨簡易。於無入之部强配入聲,復以强配之入聲轉而離合平聲之字,則太涉糾纏。未免變亂古法,不足立訓矣。
  音聲紀元六卷(通行本)
  明吳繼仕撰。繼仕有《六經圖》,已著錄1。是書大旨以沈約以來諸韻書但論四聲、七音而不以律吕風氣為本,未為盡善。惟邵子《皇極經世書》、李文利《律吕元聲》為能窮天地之原而正律吕之誤,於是根據二家,作為此書。綜以五音,合以八風,加以十二律,應以二十四氣。有圖有表,有論有述,而以《風雅十二詩》附焉。然所見未精,得失參半。如八風之配八卦,本之服虔《左傳註》;十二律之配十二支,八風之分為十二風,以及十二支、十二律之配二十四氣,本之鄭康成《周禮註》,其說尚有根據。至於黄鍾律長九寸,歷代相傳,初無異說。惟李文利獨據《吕氏春秋》謂黄鍾之長三寸九分,而以司馬遷九寸之說為誤。又即其三寸九分之說推之,以為黄鍾極清,而以宫聲極濁之說為誤。單文孤證,乖謬難憑。而此書獨以之為本,遂致宫羽舛錯,清濁逆施。以是審音,未睹其可。又論與表自相矛盾,亦為例不純。他如以《風雅十二詩譜》為傳自漢儒,以《禮部韻》為毛晃作,以《平水韻》為《韻會》,以《禮部韻略》為《唐韻》,又云是今所傳詩韻。失於考據之處,不一而足,更不必論矣。
  【彙校】
  1.《總目》卷三四著錄吳繼仕撰《七經圖》。
  字學元元十卷(內府藏本)
  明袁子讓撰。子讓字仔肩,郴州人。萬曆辛丑進士,官至眉州知州1。是編因劉鑑《切韻指南》所載音和類隔二十門,出切行韻,參差不一。其取字有憑切者,有憑韻者,學者多所轇轕。因為疏明,使有條理。又廣等子門法為四十八類,較《玉鑰匙》、《貫珠集》諸書頗為分明。名曰“元元”,蓋取班固“元元本本”語也。然惟憑脣脗,未見古書。至謂《禮部韻略》為陸德明作2,故分元、魂為二,而合東冬、清青為一。又忽論七音,忽論六書,體例糅雜,茫無端緒。所論六書,亦純以臆測,不考許、顧以來之舊義。所謂聰明過於學問者,其子讓之謂乎?
  【彙校】
  1.“至”,《四川通志》卷七上《名宦》,直隸嘉定州有袁子讓,“郴州人,進士。知嘉定九年,以廉明著,有惠澤及民。”又卷三十《職官》直隸嘉定州僉事亦有袁子讓,“郴州,進士(萬曆中任)。”
  2.“陸德明”,殿本作“陸明德”,誤,明萬曆三十一年刻本此書卷一《字學源流辨》云:“陸德明作《韻略》”。
  韻表無卷數(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明葉秉敬撰。秉敬有《字孿》,已著錄。是編凡《韻表》三十,又《聲表》三十。其《韻表》用劉淵舊部,而以東、冬、江、陽、魚、虞、佳、灰、支、微、齊、寒、删、先、蕭、肴、豪、歌、麻、尤二十部為居中開口音,謂之中韻;以庚、青、蒸三部為向內開口音,謂之內韻;以真、文、元三部為向外開口音,謂之外韻;以侵、覃、鹽、咸四部為向外合口音,謂之合韻。故顛倒其次序,不與舊同。其《聲表》於三十六字母中删除知、徹、澄、孃、敷、疑六母,僅存三十。其法以輕清為陰,重濁為陽,以齶、舌、脣、齒、喉、半舌、半齒七音為經,以納口、出口、半出口三陰聲,半出口、出口、半納口三陽聲為緯。改舊譜四等為二等,而以粗大、細尖、圓滿、圓尖分庚干、經堅、觥官、扃涓四紐為四派祖宗以筦攝之。又以真、文、元諸部向外之韻非四祖宗所能統,又於庚干派中附以根干一派,經堅派中附以巾堅一派,觥官派中附以昆官一派,扃涓派中附以君涓一派。其用法不為不密,然亦自為葉氏之法而已。乃自云:“聖人復起,不易吾言”,談何容易乎?舊稱無入十三部分配入聲自章黼始。然考黼《韻學集成》皆仍舊譜,其以意分配實始自秉敬此書,說者誤以為黼也。
  音韻日月燈七十卷(河南巡撫採進本)
  明吕維祺撰。維祺有《四禮約言》,已著錄。是書凡《韻母》五卷,《同文鐸》三十卷,《韻鑰》三十五卷1。其說譏沈約知縱有四聲而不知衡有七音,司馬光知衡有七音而不知縱有四等,故作此三書以正其謬。總名《音韻日月燈》,象三光也。亦名《正韻通》,以遵用《洪武正韻》及續刊《洪武通韻》二書也。其韻母以一百六韻為經,以三十六母四等為緯,而以開口、合口標於部上,獨音、衆音註於字旁。其《同文鐸》舉一百六部之字,以三十六母易其先後。大致本之《韻會》,而註則稍減。蓋《通韻》即孫吾與《韻會定正》之改名也。所註古韻通轉,則吳棫《韻補》之緒餘耳。其《韻鑰》則仍以《同文鐸》所收之字,删其細註,但互註其字共幾音幾叶,以便檢尋,故名曰“鑰”。自序稱《同文鐸》如編年,此如紀傳是也。維祺於等韻之學頗有所見,而今韻、古韻之源流未能深考。觀其稱古韻二百六部,沈約併為一百六部,則其他可知矣。
  【彙校】
  1.明崇禎六年吕維祮刻本此書六十四卷,包括《韻母》五卷,《同文鐸》三十卷卷首四卷,《韻鑰》二十五卷。(杜澤遜:《四庫存目標註》)
  律古詞曲賦叶韻十二卷(江蘇周厚堉家藏本)
  明程元初撰。元初字全之,歙縣人。是編成於萬曆甲寅,前有自序及凡例。大旨以古韻、律韻、詞韻、曲韻、賦韻、叶韻合為一書。其例每部以四聲相從而緯以三十六母,諸通轉之法則冠於各部之首。體例冗雜,持論亦無根據。其凡例稱“沈休文因律詩分四聲,作詩韻”。夫齊、梁時安有律詩,又安有詩韻乎?
  韻譜本義十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明茅溱撰。溱字平甫,丹徒人。其書成於萬曆閒。就世所通行韻書每字下作一篆文,略採《說文》原註列於其下,故云“本義”。然《說文》所有之篆文,此書或取或否,皆無義例。又每韻後附以通叶,不標出典,亦茫無根據也。
  韻總持三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明朱簡撰。簡字修能,萬曆中人。其書一卷為《古韻》。以干、葛、該等十四字標全韻,使各歸其類。又取安、千1、丁等三十八字為陰、陽平之準,分註於各類中。與陳第、顧炎武所考古韻未嘗有一字之合,不知其何以稱古韻也。二卷為《唐韻》,乃世傳《平水韻》本,以為《唐韻》尤誤。三卷為《元韻》,即周德清《中原音韻》也。其前例謂古人有上平、入、下平三聲,而無上、去,舉《詩》、《離騷》上、去之讀為平者作證。不知此乃四聲通用,非必無上、去二音也。《釋文》一字數讀,多兼四聲,《類篇》、《集韻》說同,簡未之詳考耳。
  【彙校】
  1.“千”,底本作“干”,疑誤,據殿本改。
  韻會小補三十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明方日升撰。日升字子謙,永嘉人。萬曆閒館於京山李維楨家,成此書。維楨門人周士顯令建陽時刻之。《韻會》原收一萬二千六百五十二字,是書一從其舊,無所增減。惟每字考其某音為本音,某義為本義。其餘音義,次第附後。註文多所增益。凡一字有數音者列於前,如止有一音者則云“獨音”,列於後。若字在他韻而可讀入此韻者則云“古讀”,可叶入此韻者則云“古叶”,亦並附於後。其搜討頗勤,於原書之外多有援引辯正,然亦時有訛誤。如一東“曈”字、“犝”字、“曨”字之類皆引《說文》,不知為徐鉉新附字,實《說文》本書所無。又如《韻會》“稯”字註,引《周禮》註“四秉曰筥,十筥曰稯,十稯曰秅”,不知此《儀禮·聘禮》之文。“鍐”字註引《後漢·輿服志》“金鍐”,不知《輿服志》本作“錽”,音“亡范切”。凡此之類,多未能駁正。其他古音古讀,舛謬尤多。顧炎武《音論》詆其“勞脣脗,費簡册,有甚於前人”者,亦非無故云然矣。
  篇韻貫珠集一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明釋真空撰。真空號清泉,萬曆中京師慈仁寺僧也1。是書分為八門,編成歌訣。一曰《五音篇首歌訣》,二曰《五音借部免疑海底金》,三曰《檢五音篇海捷法總目》,四曰《貼五音類聚四聲篇海捷法》、五曰《訂四聲集韻卷數並韻頭總例》,六曰《貼五音四聲集韻捷法總目》,七曰《創安玉鑰匙捷徑門法歌訣》,八曰《類聚雜法歌訣》。大旨以《五音集韻》、《篇海》為本。二書卷帙稍繁,門目亦碎,故立捷法檢尋之,無所發明考證。又俗僧不知文義,而强作韻語,讀之十九不可曉。註中語助之詞亦多誤用,其難通更甚於《篇》、《韻》也。
  【彙校】
  1.此書明正德十一年(1516)金台衍法寺釋覺恒重刊本有弘治十一年劉聰序,云:“是編之出,始弘治己酉上元,迨弘治戊午中元脱稿,遂繡諸梓。”可知初刻於弘治十一年戊午(1498),真空顯非萬曆時人。(王重民:《中國善本書提要》)
  西儒耳目資無卷數(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金尼閣撰。金尼閣字四表,西洋人。其書作於天啟乙丑,成於丙寅。以西洋之音通中國之音。中分三譜:一曰《譯引首譜》,二曰《列音韻譜》,皆因聲以隸形。三曰《列邊正譜》,則因形以求聲。其說謂元音有二十九。自鳴者五,曰丫1、額、依2、阿、午,同鳴者二十,曰則、測、者、撦、格、克、百、魄、德、忒、日、物、弗、額、勒、麥、搦、色、石、黑,無字者四。自鳴者為萬音之始,無字者為中國所不用也。故惟以則、測至石、黑二十字為“字父”。其列音分一丫,二額,三衣,四阿,五午,六愛,七澳,八盎,九安,十歐,十一硬,十二恩,十三鴉,十四葉,十五藥,十六魚,十七應,十八音,十九阿答切,二十阿德切,二十一瓦,二十二五石切,二十三尾,二十四屋,二十五而,二十六翁,二十七至二十九非中國所有之聲,皆標西字而無切,三十隘,三十一堯,三十二陽,三十三有,三十四烟,三十五月,三十六用,三十七雲,三十八阿蓋切,三十九無切,四十阿剛切,四十一阿干切,四十二阿根切,四十三歪,四十四威3,四十五王,四十六彎,四十七五庚切,四十八溫,四十九碗,五十遠,皆謂之“字母”。其輾轉切出之字則曰子,曰孫,曰曾孫,皆分清、濁、上、去、入五聲,而五聲又各有甚、次,與本聲為三。大抵所謂“字父”,即中國之字母,所謂“字母”,即中國之韻部。所謂“清濁”,即中國之陰平、陽平。所謂“甚次”,即中國之輕重等子。其三合、四合、五合成音者,則西域之法,非中國韻書所有矣。考句瀆為穀、丁寧為鉦,見《左氏傳》;彌牟為木,見於《檀弓》。相切成音,蓋聲氣自然之理。故華嚴字母出自梵經,而其法普行於中國。後來雖小有增損,而大端終不可易。由文字異而聲氣同也。鄭樵《七音略》稱:“七音之韻出自西域,雖重百譯之遠,一字不通之處,而音義可傳。所以瞿曇之書能入諸夏,而宣尼之書不能至跋提河,聲音之道有障礙耳。”是或一說歟?歐邏巴地接西荒,故亦講於聲音之學。其國俗好語精微,凡事皆刻意研求,故體例頗涉繁碎,然亦自成其一家之學。我皇上耆定成功,拓地蔥嶺,《欽定西域同文志》兼括諸體,巨細兼收。歐邏巴驗海占風,久修職貢,固應存錄是書,以備象胥之掌。惟此本殘闕頗多,《列音韻譜》惟存第一攝至十七攝,自十八攝至五十攝皆佚,已非完書,故附存其目焉。
  【彙校】
  1.“丫”,殿本作“了”,誤,據明天啟六年刻本此書《萬國音韻活圖說》。
  2.“依”,當作“衣”,據《萬國音韻活圖說》。
  3.“一丫……三衣……十九阿答切,二十阿德切……二十四屋……四十一阿幹切,四十二阿根切……四十四威”,殿本作“一了……三依……十九阿紀切,二十阿惑切……二十四厪……四十一阿於切,四十二阿限切……四十四咸”,誤,據此書《音韻經緯總局》。
  元韻譜五十四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喬中和撰。中和有《說易》,已著錄。是書以上平為陽,下平為陰,上聲為陰,去聲為陽,入聲則陰極而陽生。删三十六母為十有九,四重之為七十六。去蒙音四,得七十有二。而七十二母之中又析之為柔律、柔吕、剛律、剛吕。又據律法十二宫分十有二佸,以佸統母,以母統各韻之字。凡始“英”終“穀”五十有四韻,條分縷析,似乎窮極要眇,而實則純用俗音。沈、陸以來之舊法,蕩然俱盡。如以東、冬併入英韻1、岑、林併入寅韻之類,雖《洪武正韻》之乖謬2,尚未至是也。
  【彙校】
  1.“冬”,殿本作“佟”,誤,清康熙三十年梅墅石渠閣刻本此書卷一《上平·一英韻·柔律》收入冬韻諸字。
  2.“乖謬”,殿本作“合併”。
  皇極圖韻一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明陳藎謨撰。藎謨字獻可,嘉興人。黄道周之門人也。是書本邵子《皇極經世》聲音倡和之說而推衍之,專以經緯子母為說1,實即邵子之言陰陽剛柔也。其說以為天數九,地數十二。平、上、去、入為四聲,每聲各有闢闢闢、翕翕翕、闢之翕、翕之闢四等,每等九聲,得三十六聲,則四天九也。開、發、收、閉為四音,每音有純清、次清、純濁、次濁四等,每等十二音,共得四十八音,則四地十二也。又推其數合於九宫、八卦、九疇,雖理有相通,然聲氣之原實不在於是也。
  【彙校】
  1.“為”,殿本作“之”。
  元音統韻二十八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陳藎謨撰,其門人胡邵瑛增修。凡《通釋》二卷,《類音》六卷,《統韻》十卷,《古韻疏》二卷,《唐韻疏》二卷,共二十二卷。其後六卷為《字彙補》,則國朝吳任臣所撰,范廷瑚補入者也。其《通釋》詳論七音三十六母,本邵子《皇極經世》天聲地音之法推為《四聲經緯圖》,以標舉條貫。其《類音》取梅膺祚《字彙》諸部,删其訓釋而各註以韻部音紐,以便檢覈。其《統韻》平、上、去三聲各分三十六部,入聲分二十部,每部之字各以三十六母為序。其部母改用一弓、二杛1、三乩、四居之屬,分合易置,全改《廣韻》以來之舊。其《古韻疏》用吳棫叶音之說,實非古韻。《唐韻》疏用近韻一東、二冬、三江之部,而以字母顛倒之,亦非唐韻。蓋於辨别等韻或偶有所得,而於音學源流則未之有考也。其《字彙補》六卷,多收俗字,未為精覈。既附此書以見,今亦不别著錄焉。
  【彙校】
  1.“杛”,底本作“枵”,據清康熙五十三年范廷瑚刻本此書及殿本改。又“弓”當作“公”。
  青郊雜著一卷文韻考衷六聲會編十二卷(湖南巡撫採進本)
  明桑紹良撰。紹良字遂叔,零陵人。是編前列《青郊雜著》一卷,發凡起例,併舊韻為東、江、侵、覃、庚、陽、真、元、歌、麻、遮、皆、灰、支、模、魚、尤、蕭十八部。又以重、次重、輕、次輕分為四科,以喉、舌、齶、齒、脣分為五位,以啟、承、進、止、衍分為五品,以浮平、沈平、上仄、去仄、淺入、深入分為六聲。以“國開王向德,天乃賚禎昌。仁壽增千歲,苞盤民弗忘”分為二十母,又衍為三十母、七十二母之說。皆支離破碎,憑臆而談。觀其尊蘭廷秀《韻略易通》,而詆徐鉉兄弟為《說文》之蟊賊,韓道昭父子為《集韻》之蟲蠹,既是非顛倒,輕肆譏彈。又稱《廣韻》每聲分五十餘部,《唐韻》約為三十,則於韻書沿革尚未詳考矣。
  古叶讀五卷(通行本)
  明龔黄撰。黄爵里無考。是書考究古韻,自屈原《離騷》及漢、晉以後詞賦,皆徵引參證,而大抵以吳棫《韻補》為指歸。其紕繆在於根柢,其餘不必深詰矣。
  詩韻辯略二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1
  明楊貞一撰。貞一字孟公,新都人。是書以朱子《毛詩》叶韻未為盡善,因取吳棫《韻補》、熊忠《韻會舉要》之說,參考成書。其實皆以《洪武正韻》為準,於音韻源流固未能博考也2。
  【彙校】
  1.明萬曆四十七年淩一心刻本此書題作《詩音辯略》。(杜澤遜:《四庫存目標註》)
  2.“固未能博考也”,殿本作“未能博考”。
  重訂馬氏等音外集一卷內集一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此本為康熙戊子宣城梅建所刊1,內自稱“槃什馬氏自援”。建序惟稱得自霑益州明經張聖功,亦不知自援何許人。今考其書引梅膺祚《字彙》,則當在明末。又自稱籍本秦而生於滇,則雲南人。“得自霑益”,蓋其鄉里也。又稱所學得自江右楊夫子、嘉興李夫子,不著名字,則莫知為誰矣。其書自立新意,併三十六母為見、溪、疑、端、透、泥、邦、滂、明、精、清、心、照、穿、審、曉、影、非、微、來、日二十一母,而緯以光、官、公、裩、□、垂、□、規、戈、國、孤、骨、瓜十三韻。以舊譜四聲為未備,增為五聲,曰平、上、去、入、全。又謂舊譜有無入之韻,皆為錯誤,立借入之法以通之。其删併字母,即蘭廷秀《韻略易通》括以《早梅》詩之說也;其四聲外增一全聲,即周德清《中原音韻》陰平、陽平之說也;其借用入聲,即葉秉敬《韻表》之說也;其末附《傳響射字法》,矜為神妙者,即宋趙與峕《賓退錄》“擊鼓射字法”也。而實皆未見諸書。觀其謂《禮部韻》為沈約作,其陋可想2。檢所引證,不過據《洪武正韻》及《字彙》《韻法橫直二圖》,私心揣測,以成是編。其中惟平分陰陽,稍合古法。米芾《畫史》嘗明此義,而晉李登《聲類》以宫、商、角、徵、羽各為一篇,當即其源。然以全聲列入聲後,如通、桶、痛、突、同;灘、坦、炭、忒、壇,則究非先發後斂之序。總之一知半解,自生妄見而已矣。
  【彙校】
  1.明康熙四十七年思補堂刻本此書題“習安梅建啖熊氏較正”。習安乃雲南普定古稱,作“宣城”誤。(杜澤遜:《四庫存目標註》)
  2.“觀其謂《禮部韻》為沈約作,其陋可想”,殿本無。
  古韻通八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國朝柴紹炳撰。紹炳字虎臣,仁和人。其書大旨即今韻部分立三法以求古韻之通。一曰全通,東、冬、江之類是也。二曰半通,元入寒、删、先,魂、痕入真、文之類是也。三曰旁通,則俗所謂叶韻是也。分平、上、去為十一部,分入聲為七部。其引據甚繁,其考證亦甚辨。然今韻以今音讀之,則一部之內字字相諧,如以古音讀之,則字字各歸本音,難復齊以今部。如支部之“儀”字古實音“俄”,齊部之“西”字古實音“先”,概曰支與齊通,是已使“俄”與“先”叶。則紹炳所謂全通、半通者,與古韻皆不免牴牾。又今韻固與古殊,古韻亦自與古别。如東、冬、江自為部,至漢而東已通陽;魚、虞、尤自為部,至魏、晉而虞兼通灰。輾轉漸移,各隨時代。紹炳乃上薄《風》、《雅》,下迄晉、宋,凡未定四聲以前,總名之曰“古韻”,雜然並編。此讀甫諧,彼音已礙。條例益廣,蹊徑滋繁。所謂“旁通”者,淆亂古音尤甚。至於以許敬宗之所定指為沈約,以陳彭年之所音指為孫愐,又其小節矣。
  古韻叶音六卷(陝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楊慶撰。慶字憲伯,秦州人1。前明諸生。是書首為《類從》,註部分之通轉。次為《審音》,列每部相叶之字。次為《集引》,則雜採古書以證之。其凡例稱《類從》倣之焦弱侯、陳季立、吳才老、周伯溫。不知四家之中,惟焦竑、陳第其論相合,餘則南轅北轍。慶合而一之,自不得不棼如亂絲。又分上平東至山二十三部,下平仙至嚴二十三部,上聲董至范四十四部,去聲送至梵四十八部,入聲屋至乏二十六部,共一百六十四部。與《廣韻》之二百六部、《壬子禮部韻略》之一百七部俱不相符,亦不知其所據也。
  【彙校】
  1.“秦州”,底本作“泰州”,據殿本改。《大成通志》卷端署“古成紀楊慶有慶甫輯著”,成紀即秦州古稱。(江慶柏:《四庫全書地方採進本中的地域性問題》)
  佐同錄五卷(陝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楊慶撰。是編據其自序,當有四集,共百餘卷。此本題曰《潛齋更删補釋佐同錄類要集》。冠以《五音圖》,次為《更删補釋舉要》,則皆論六書偏旁,欲改隸從篆。次為《釋略》,次為《發例》,次為《俚噡》,體例龐雜,無自尋其端緒。次乃為《新定等韻》。考原等子舊法,自果字至流字十六攝,分開合為二十四。有通、廣、狹、侷、內、外六門,各有四聲。每等分四層,秩然不紊。慶則統以如、是、觀三字,分為前後六攝。其字母敷、奉二字改為凡、弦二字,凡敷母諸字歸之非母,而以奉母諸字收入凡母。弦母下止收弦、威、磈、、碗、汪、盎七字。至《分韻輯呼合圖》共分四十三轉,前二十八轉皆平、上、去三聲,後十五轉皆入聲。未免好事新奇,反滋淆亂。蓋有志於小學,而既無師授,又未多見古書,徒率臆以為之者也。
  【彙校】
  1.“反”,殿本作“轉”。
  聲韻叢說一卷韻問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毛先舒撰。先舒字稚黄,一名騤,字馳黄,仁和人。是編雜論三百篇及古來有韻之文凡四十條,所見略與柴紹炳《古韻通》同。其《韻問》一卷則設為問答以自暢其說也。
  韻學通指一卷(浙江汪汝瑮家藏本)
  國朝毛先舒撰。是編與柴紹炳《古韻通》、沈謙《詞韻》同時而出。三人本相友善,故兼舉二家之說。其得失離合亦略相等。如謂“風”字可以入侵韻,非東韻之字全可入侵,“舒”字可以入支韻,非魚韻之字全可入支;謂古韻之差等有三,今韻之差等有四。所見皆視前人為確。惟所稱沈約韻、孫愐韻及《唐人韻入聲表》、孫愐二百六部、唐人一百七部之說,則多無依據,以意為之。夫沈約《四聲》久佚,不必言矣(語詳《韻經》條下)。孫愐《唐韻》,惟《廣韻》之首僅存其序,徐鉉校正《說文》僅存其反切。書則久佚,又安得以宋人韻目為司法本書。且二百六部之分,據其末則陳彭年等之書,有《廣韻》可考;原其初則沈約之舊,有約集諸詩賦可考。孫愐但增加其字,補綴其註,並無分部之說。忽舉而歸之於愐,古無典記也。至其同用、獨用之註,在唐則許敬宗所定,見封演《聞見記》1。在宋則賈昌朝移併窄韻十三部,見《東齋記事》,亦見《玉海》。自昌朝以前,無一百七部之說也。又唐人程試則用官韻,自為詠歌則多用私韻。如東與冬、鍾為二部,官韻也。其他如孟浩然《田家元日》詩、杜甫《雨晴》詩、魏兼恕《送張兵曹赴營田》詩之類,皆近體律詩,以東、冬、鍾通押,則私韻也。蕭、宵、肴、豪為三部,官韻也。李商隱《送從翁赴東川尚書幕》詩之類,亦五言長律,以蕭、宵、肴、豪通押,則私韻也。“畫”字在卦部,官韻也,李商隱《無題》詩與“衩”同押;“婦”字在有部,官韻也,白居易《琵琶行》與“故”同押,亦皆私韻也。是其時自程試以外,韻原不一,安有所謂遍考唐人無不合於一百七部者哉?尤可異者,上、下平聲五十七部,有入者三十四,無入者二十三,自唐以來,絕無異說。至明葉秉敬作《韻表》,始以後世方音割裂分配,使部部有入。先舒祖其說而小損益之,乃標曰《唐人韻入聲表》。則不但考之不詳,併依託古人,如郭正域之沈約《韻經》矣。
  【彙校】
  1.“《聞見記》”,殿本作“《見聞記》”,誤。
  韻白一卷(浙江汪汝瑮家藏本)
  國朝毛先舒撰。皆雜論古韻、今韻、詞韻、曲韻,蓋其《韻學通指》之緒餘也。其中“駁古詩三聲相通”一條,最為失考。古無四聲,聲近者即可諧讀,諸書不一而足。即以習見者而論,古詩“上山采蘼蕪”一首,素、餘同押;劉琨“握中有元〔玄〕璧”一首,璆、叟並用。豈亦未檢耶?駁蘇軾《屈原廟賦》,謂東部本不與陽合,此拘於“三百篇”之例。不知《易·象傳》固“中”諧“當”,《老子》固“盲”諧“聾”也。又謂宋人填詞韻,始江與陽合,是又泥魏、晉以前之例。不知沈演之《嘉禾頌》、徐陵《鴛鴦賦》,江已通陽久矣。大抵審定今韻之功多,而考證古韻之力少1,故往往知其一,不知其二焉。
  【彙校】
  1.“古韻”,殿本作“古書”。
  韻統圖說無卷數(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耿人龍撰。人龍字書升,號岵雲,江陰人。是書於三十六母删知、徹、澄、娘、敷、微六母,定為三十位。以呼、呵、嘻、噓四聲分配宫、商、角、羽。一聲之中,兼攝平、上、去、入,而又分清針、濁針,别為十二通,析為四十八韻。又於十二通之中别為三轉。其圖有橫、直二母,以直母統三十位,橫母統四十八韻,故名“韻統”。其苦思密審,亦竭一生之功1。然千古之音,隨時而異;一時之音,隨地而異;一地之音,隨人而異;一人之音,隨年而異2。故周公以聖人之才行天子之事,而《周禮》保氏以六書教國子、小史掌達書名於四方,皆以同天下之文,而不能同天下之音。“三百篇”中,今有不能得其韻者,非本無韻,韻不同也。歷代韻書,大抵守其大綱以存古,通其小節以隨時。以漸而變,莫知其然。未有能毅然決裂,盡改前代舊法者。知聲音萬變,不可以一人之私意定也。人龍乃欲以一人之口脗,强天下萬世而從我。其自謂窮極精妙者,以叩他人則扞格矣,豈能行之事乎?其不用見、溪、羣、疑等字為字母,而以一英軒、二英烟至三十焚煩為聲母,不過改頭換面,其用實同。其所論反切之法,以為切密於反,切可通反,而反不可通切。反為翻讀,其途易泛;切為疾讀,其用尤的。不知自孫炎以來,但稱某字某反。唐人諱“反”,乃皆稱“切”,唐元度《九經字樣》具有明文。其後乃兼稱反切。不必穿鑿字義,橫生分别。其謂徵音不立專部,寄之角部轉音唏韻之中,而宫、商各部皆雜入正徵、變徵諸音,此即徵音為事,散見於君臣民物之理。亦殊為附會。至論今韻無入十三部,古皆有入,今韻有入之部,古皆無入,此即回互通轉之所由生。則又故示顛倒,冀聳俗聽者矣。
  【彙校】
  1.“功”,殿本作“力”。
  2.殿本此句下有“一父之子,宜其音同。當其隔垣而語,相習者能别為某某,其必有不同者在矣。況乎古今之遠,南北之遙,而欲同以一人之脣脗哉”一段。
  韻蕞一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徐世溥撰。世溥有《夏小正解》,已著錄。此其所著韻書。前有自序,其所謂“華嚴字母如曲澗泉行,諸韻遞及如九歷重階,四聲順次如司天刻漏,經世交切如機中織錦。”後復為圖以釋之,所見未嘗不合。至其論韻,則以《洪武正韻》為主,而於《廣韻》似未寓目1。第執今所行《平水韻》以上下古今之韻學,隘矣。又欲於三十六母影、喻之外增以烏、汪等母,與其辨上、下平之說,大抵皆師心自用之學也。
  【彙校】
  1.殿本“目”下有“者”字。
  詩韻更定五卷(內府藏本)
  國朝吳國縉編。國縉字玉林,全椒人。順治壬辰進士。韻書之作,所以辨别聲音,不專為詩而設。流俗名曰“詩韻”,莫知所本。毛奇齡《古今通韻》以為“詩韻”者“試韻”之訛。然唐、宋以來,並無“試韻”之名,奇齡不免於臆說。考吳澄《支言集》有張壽翁《事韻擷英》序曰:“荆國、東坡、山谷,始以用韻奇險為工。蓋其胸中蟠萬卷書,隨取隨有。儻記覽之博不及前賢,則不能免於檢閱,於是乎有詩韻等書。然其中往往陳腐,用之不能起人意”云云。然則其始以《韻府》之類便於作詩押用,遂謂之詩韻。其後但收韻字,不載詞藻者,亦遂沿用其名耳。國縉此本以“詩韻”為名,已失於不考。又每部之字分一選、二選、三選、汰字四類,大抵以最熟易押者為上選,稍難用者次之,不常用者則汰除。如一東汰“潼”字、二冬汰“淞”字,是併臨潼、吳淞亦為僻字禁用也。其詩當作何等語耶?
  聲韻源流考無卷數(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萬斯同撰。斯同有《廟制圖考》,已著錄1。其作此編,蓋欲詳考聲韻之沿革。首列歷代韻書之可考者,次列歷代韻書之無考者,而採摭其序文、凡例、目錄,以存梗概。上起魏李登《聲類》,下迄國朝顧炎武、毛奇齡、邵長蘅之書,無不採錄。而草創未終,略無端緒,匡廓粗具,掛漏宏多。如首列李登、吕靜、周顒2、沈約、蕭該、陽休之、陸法言、唐元宗、孫愐、顏元孫、顏真卿、李舟、李涪、徐鍇、陳彭年、丁度、吳棫、毛晃、劉淵、周德清、韓道昭、黄公紹、陰時夫、宋濂(案此書以樂韶鳳為首,其序則濂所撰。專歸之濂,殊誤)3、孫吾與、楊黼(案《韻學集成》著者章黼,此楊黼亦誤)、張之象、潘恩之書,已為不備。而李涪《刊誤》不過偶論韻一條,並非韻書,尤為循名失實。續列歷代韻書總目,自周研至張貴謨,凡三十二家,皆宋以前人,註云:“已見前篇者不錄”。然其中有名可考者,如唐僧智猷《辨體加字切韻》五卷見於《唐志》、《宋志》,宋僧鑒聿《韻總》五篇見於《歐陽修集》,皆前篇所遺,竟漏不載。又載李啟《聲類》十卷,註曰“魏校書令”。隋、唐二《志》俱無,不知斯同何所本。殆輾轉裨販,誤“左校令”為“校書令”,誤“李登”為“李啟”,而未能考正耶?所列諸韻目錄,僅《廣韻》、《平水韻》、《韻會》、《正韻》、《韻經》五家,其他即姑勿論。《廣韻》繁、簡二本,有殷、文獨用4,欣、文同用之分,《集韻》與《唐韻》有改併窄韻十二部之别,乃韻書沿革之大者,亦竟遺之。至於論古韻,則吳棫、陳第、顧炎武、毛奇齡、邵長蘅諸說,南轅北轍,互相攻擊,而並全錄其文,無一字之考訂。知為雜鈔之本,不過儲著書之材,而尚未能著書。後人以其名重,遂錄傳之,故觸處罅漏如是也。
  【彙校】
  1.《總目》卷八二《廟製圖考》條曰:“國朝萬斯同撰。斯同字季野,鄞縣人”,依《總目》體例,當將字裏移於此書下。(胡玉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補正》)
  2.“周顒”,底本作“周容”,乃避嘉慶諱,據殿本改。《南史·周顒傳》載所著有《四聲切韻》。
  3.此段註文殿本無。
  4.殿本“獨”上有“各”字。
  諧聲品字箋無卷數(內府藏本)
  國朝虞德升撰。德升字聞子,錢塘人。其書以字、韻之學向來每分為二,不相統攝,因取六書諧聲之義品列字數。其法總五十七聲,分三十九字,合九十六音,共千六百母,而六萬有奇之字畢歸之,使學者可因聲以檢字。蓋本其父咸熙草創之本,而復為續成之者也。不知諧聲僅六書之一,不能綜括其全。故自來字書、韻書,截然兩途。德升必强合而一之,其破碎支離,固亦宜矣。
  類音八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
  國朝潘耒撰。耒字次耕,號稼堂,吳江人。康熙己未召試博學鴻詞,授翰林院檢討。耒受業於顧炎武。炎武之韻學1,欲復古人之遺,耒之韻學,則務窮後世之變。其法增三十六母為五十母,每母之字橫播為開口、齊齒、合口、撮口四呼,四呼之字各縱轉為平、上、去、入四聲,四聲之中各以四呼分之。惟入聲十類,餘三聲皆二十四類。凡有字之類二十二,有聲無字之類二。以有字者排為韻譜,平聲得四十九部,上聲得三十四部,去聲得三十八部,入聲得二十六部,共為一百四十七部。蓋因等韻之法而又推求以己意,於古不必合,於今不必可施用,亦獨成一家之言而已。李光地《榕村語錄》曰:“潘次耕若肯將其師所著《音學五書》撮總纂訂,令其精當,豈不大快?卻自出意見,欲駕亭林之上,反成破綻。以自己土音,影響意揣,便欲武斷從來相傳之緒言,豈可乎?”是亦此書之定評也。
  【彙校】
  1.“之”,殿本無。
  韻學要指十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毛奇齡撰。奇齡有《仲氏易》,已著錄。先是,奇齡撰《古今通韻》十二卷,進呈御覽,久經刊版單行。因其卷帙繁重,乃檃括其議論之尤要者,以為此書。李天馥序之。然較《通韻》特削去各部所收之字,而存其條例及考證耳,意在簡徑易明。而韻字不存,等於有斷而無案。欲究其說,彌費檢閱。編《西河合集》者,廢《通韻》而存此書,非其韻學之全矣。
  韻雅五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國朝施何牧撰。何牧,蘇州人。康熙戊辰進士1。其書仍用劉淵之部分,以收字必從經典,故以“雅”為名。所載古、通,不甚謬誤,而引據皆非其根柢。其《雜論》十條,則語多影響2。至謂元之取士,不以詩而以曲,無稽實甚3。又末附《識餘》數十條,每韻下雜採古事,挂一漏萬。似乎欲為韻府而不成者,益無體例矣。
  【彙校】
  1.“戊辰”,殿本作“乙丑”,誤,《明清進士題名碑錄》載康熙二十七年戊辰科三甲第三十六名為何牧,一作施牧,江南崇明人。而民國《崇明縣志》卷十二《人物志·文苑》有施何牧小傳,“榜名何牧,康熙十七年舉人,二十四年(乙丑)進士。”卷十三《人物志·選舉表》所載亦同。案李果《在亭叢稿》卷七《施考功傳》云:“康熙乙丑中禮部試,戊辰殿試二甲進士”,當得其實。
  2.“影響”,殿本作“影射”。
  3.“實”,殿本作“殊”。
  古音正義一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熊士伯撰。士伯字西牧,南昌人,官廣昌縣教諭。是書成於康熙丙子,又重訂於戊寅。版心書首皆題“卷一”,似乎尚有别卷。而覈其目錄,已首尾完具,且附錄三篇亦在焉,則刊版誤也。是書所論,大抵以《說文》諧聲為古音之原,以後世方言為古音之轉,而以等韻經緯於其閒。言之似乎成理,而其實不然。夫韻始諧聲,其來古矣。然許慎《說文》主於解字,不主於辨聲。所謂某字某聲,不過約略近似。如“??”今音“奴顛切1”,而云“讀若寧”,寧、年雙聲之轉也。“虔”今音“渠焉切”,而云“讀若矜”,矜、鰥古字之通也。此本不可據以定韻。且以今韻、古韻互相參考,其閒有可解者,有不可解者。如江、杠,工聲,此諧聲之字已變,而所諧之字未變者也。鬮,龜聲,波,皮聲,此諧聲之字未變,而所諧之字已變者也。龜古音邱,皮古音婆。儀、議,義聲,此諧聲之字與所諧之字俱變者也。義、儀、議,古並音俄。祖,且聲,姐,亦且聲,此諧聲之字與所諧之字俱半變半不變者也。且字入虞韻,又入馬韻。諸、渚,者聲,奢,亦者聲,此所諧之字全變,而諧聲之字半變半不變者也。者古音主,今韻諸2、渚諧此聲,而奢字則入麻韻。風、鳳,凡聲,汎,亦凡聲,此所諧之字不變,而諧聲之字半變半不變者也。皆與今說古韻者絕不相異。又如??,咎聲,讀若皓,此蕭、肴、豪、尤之通用也。魔,麻聲,此歌、麻之通用也。哇,圭聲,讀若醫,此支、佳、齊之通用也。魂,云聲,此文、元之通用也。茜,西聲,移,多聲,此古今音别,一字之通用者也。西,古音先,多,古音夷。槐,鬼聲,遺,貴聲,此古無平仄,三聲之通用者也。亦與今說古韻者絕不相異。凡此可以解者,何必待《說文》諧聲而後知。若夫袞,公聲;輅、賂、路,各聲;訐,干聲;莙,君聲,而云“讀若威”;摯,執聲,而云“讀若晉”,此已難解。至於熊為炎省聲,訇為勻省聲,杏為可省聲,更茫不知其所云。甚至如萆、椑,卑聲,卑又甲聲,則萆、椑皆當讀若甲。?,需聲,需又而聲,則?當讀若而,?,奴豆切3,去“而”音絕遠。更輾轉至於不可通。凡此不可解者,或為傳寫訛誤,或為漢時方音,均不可知,又豈可據以定古音哉?況經典初皆古文,許慎所說乃小篆,字體轉變,或相同或不相同。如“慎”,真聲,而古文作“眘”;“津”,??聲,而古文作“??”;“續”,賣聲,而古文作“賡”;“虹”,工聲,而古文作“??”;“囿”,有聲,而古文作“??”,皆無可諧之聲。即《說文》所載,已不可枚舉。而欲據小篆偏旁以究三代之音,其亦左矣。至方言則脣脗之閒,隨時漸變,亦隨地頓殊。其時同者其地未必同。劉熙《釋名》所載天坦、天顯之别,五方異呼之證也。其地同者其時又未必同。《左傳》稱楚謂乳曰穀4、謂虎曰於菟,《穀梁傳》稱吳謂善伊,謂稻曰緩,狄謂賁泉曰失台。今驗諸士俗,皆無一合。是古今異語之證也。偶執其一字、二字援以為證,則曾慥《類說》載真宗時閩人作賦,以何、高相叶;嶺南人作詩,以先、添並押者,亦將曰宋韻如是乎?若夫等韻之辨,尤似是而非。考《隋書·經籍志》曰:“自後漢佛法行於中國,又得西域書,能以十四字貫一切音。文省而義廣,謂之婆羅門書,與八體六文之義殊别5。”是等韻久入中國,而審音者弗之用,唐以前無取以定韻者。自宋以後,其說漸行,乃以字母入韻書。實因韻而分等,非因等而定韻。古書所載,源委甚明。以等韻覈今韻,已言人人殊。至以等韻定古韻,益本末倒置,全迷端緒矣。乃詆陳第《古音考》不知等韻,是猶怪斷漢獄者不能引唐律也。大抵三代去今數千年,當日音聲,但可以據經典有韻之文約其大略。猶之考地理者,可以據名山大川知某省當為古冀州,某省當為古揚州耳。必以今之州、縣、村、堡犬牙相錯之處定古某州之疆界,則萬無是事矣。故士伯此書引證愈博,辨駁愈巧,而不合於古法乃愈甚。總由於不揣其本故也。至謂經典皆北人所作,即屈、宋亦北學於中國,是以古無入聲,如周德清之《中原音韻》攤入三聲。則益為臆斷之談矣。
  【彙校】
  1.“奴”,殿本作“雙”,誤,據《說文》卷六“??”字註。
  2.“韻”,殿本作“讀”。
  3.“奴”,殿本作“羊”,誤,據《說文》卷九“?”字註。
  4.“曰”,殿本無。
  5.“文”,底本作“字”,據《隋書·經籍志》原文及殿本改。
  等切元聲十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國朝熊士伯撰。是編成於康熙癸未,又其講明今韻之書也。案等韻之法,約三十六母為二十三行,排端、精於一、四,知、照於二、三。是以出切行韻,彼此轇轕。元劉鑑以類隔、交互等二十門法取字,後人咸遵其說。是書於等子門法頗有駁正1。至內外八轉,通廣侷狹之類,辨論尤為詳悉。然等韻之學,唯憑脣脗,雖精究此事者,不能不雜以方音。故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左右佩劍,相笑不休。自以為豪髮無憾,而聽之又未嘗不别有說也。即如此書,內外以照二為限。內門二等,惟照有字,俱切入三等,所謂“內轉切三”也。外門則牙、舌、脣、齒、喉二等俱有字,仍切二等,所謂“外轉切二”也。內三外二門法,不過如此。然臻之開合二攝,二等止照有字,何以謂之外轉耶?通廣侷狹,等子明列四門。而切法以三等切及第四為“通廣”一門,四等切及第三為“侷狹”一門,此外又有“小通廣侷狹”門,又有“通廣侷狹不定”門。是門法與等子互異也。又謂知、徹、澄同照、穿、牀,泥同孃,敷同非,皆可省。案照、穿、牀係齒音,知、徹、澄係舌音。士伯云“莊”之與“章”,是照與照别,非與知有異。不知章與張自别2。惟《中原音韻》中、鍾,追、錐之類,皆不分别,不可以律等子也。然則泥、孃以上下等為别,非、敷以清濁之次為别,又安可廢乎?獨其於雙聲疊韻及《五音九弄反紐圖》3,剖析微至,足證前人之誤,為不可沒耳4。
  【彙校】
  1.殿本“是”上有“士伯”二字。
  2.“張”,殿本作“章”,誤,“張”屬知母。
  3.“於”,殿本無。
  4.“為”,殿本無。
  古今韻表新編五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國朝仇廷模撰。廷模字季亭,寧波人。康熙辛卯舉人,官知縣。其書每韻分舌、齒、喉、脣、牙聲。至其末卷論古韻,則多遵毛奇齡兩界互通之說1。奇齡《古今通韻》欲以博辨勝顧炎武,已不免汗漫支離。廷模沿其緒論,又造為經通、緯通、變通、正叶、變叶、外叶諸例2,尤為支蔓。古人用韻之法,軌轍可尋,又安有是紛紛也?
  【彙校】
  1.“互”,殿本作“五”,誤。
  2.“變通”,殿本脱“通”字,“外叶”,殿本作“外通叶”,誤,據清乾隆刻本此書後編《毛詩證韻》。
  八矢註字圖說一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國朝顧陳垿撰。陳垿有《鍾律陳數》,已著錄。是編乃其所定韻書。八矢者,譬字為的,以八矢註之。一分四聲,二經聲,三定清濁之界,四審五音,五分陰陽,六分正變,七分輕重,八分留送,凡八門也。經聲分先天九聲、後天九聲。凡四聲直下為先天,其《二九並入圖》,枯、苦、庫、酷,伊、倚、意、乙之類是也。四聲旁轉為後天,空、恐、控、酷,因、引、印、一之類是也。四聲之外又增一下聲,則亙古之所未聞矣。其《緯音清濁正變陰陽輕重留送圖》,分宫為濁、商為清,實皆喉音。角、徵、羽皆分清、濁,而清、濁二徵之外,又增淺、中、深三徵音。其外又有清閏、濁閏二音,實即非、敷二母之輕脣音也。其所謂正變者,正即開口呼,變即合口呼。又分輕重留送為三成。皆變幻面目,别立名字。而反謂三十六母為亂道,過矣。
  聲韻圖譜無卷數(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錢人麟撰。人麟字鑄庵,武進人。康熙庚子舉人,官蕭山縣知縣1。是書即等韻舊法而變通之。以三十五母定聲2,删徵音四、輕脣音二3,析齒頭音五母。以十四攝定韻,併江於宕,併曾於梗,剔蟹之三等入正。以四十五韻為圖譜,併??於光,併黔於兼,併肱於觥,併諸字四等於三等。首列《諸母陰陽均變之圖》及《諸韻正閏內外等第之圖》。末為《韻法》八條,《叢論》十八條,附《翻切古韻轉音例》及《詞曲韻通轉例》。
  【彙校】
  1.雍正《江南通志》卷一三四《選舉志》舉人篇載,雍正元年癸卯恩科有舉人“錢人麟,武進人”,而康熙五十九年庚子科無此人。光緒《武進陽湖縣志》卷一九《選舉志》舉人表載,雍正元年癸卯科有“錢人麟,浙江蕭山縣知縣”,而康熙庚子科無此人。(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2.“聲”,殿本作“韻”,誤。
  3.“二”,底本作“一”,據殿本改。等韻原為三十六母。
  類字本意無卷數(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莫宏勳撰。宏勳字誠齋,錢塘人。前有康熙庚子自序。其書取梅膺祚《字彙》之字,依其卷末所列《韻法橫直二圖》,一一分隸。平、上、去三聲為一類,入聲自為一類。盡改古來韻部之舊,並盡乖古來等韻之舊,不足據為典要也。
  韻學臆說一卷(直隸總督採進本)
  國朝王植撰。植有《四書參註》,已著錄。此書前列《唐韻》目、吳棫古韻目及所為《臆說》十條。次列光、官、公、昆、高、乘、鉤、規、過、皆、孤、基、瓜等《十三字首羣字譜》。大抵不知韻學因革源流,而惟恃脣脗之閒,以等韻辨别,猶之以近日詞曲之工尺而評定夔、曠之樂章。其辨愈精,其說愈密,而愈南轅北轍,畢世不得其所適。其所引據,不過宋吳棫,近時毛奇齡、馬自援之說,而抗詞以攻顧炎武,所見左矣。
  韻學五卷(直隸總督採進本)
  國朝王植撰。音韻之學,自古迄今,變而不常,亦推而愈密。古音數變而為今韻,歷代各殊,此變而不恒者也。今韻既定,又剖析而為等韻,此推而益密者也。古韻與今韻音讀各異,部分亦殊。吳棫不知其故,而以音讀之異名為叶,部分之殊註為通轉,而古韻遂亂。今韻之定在前,等韻之分在後,實因韻字而分等,非因韻等而分字。韓道昭、熊忠不知其故,於是以字母顛倒韻字,而今韻又亂1。自明以來,惟陳第、顧炎武及近日之江永識其源流2。他若馬自援之講今韻,愈細而舊法愈失;毛奇齡之講古韻,愈辨而端緒愈淆矣3。植作是書,不能從源而分流,而乃執末以議本,攻所必不能攻,而遵所必不可遵。故用力彌勤,而彌於古法未合也。
  【彙校】
  1.“亂”,殿本作“變”。
  2.“之”,殿本無。
  3.“矣”,殿本無。
  五方元音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樊騰鳳撰。騰鳳字凌虚,堯山人。是書論切字之法,以陰平、陽平析四聲為五,猶屬舊例。其部分則併為十二,曰一天、二人、三龍、四羊、五牛、六獒、七虎、八駝、九蛇、十馬、十一豺、十二地。字母則併為二十,曰梆、匏、木、風、斗、土、鳥、雷、竹、蟲、石、日、翦、鵲、系、雲、金、橋、火、蛙。皆純用方音,不究古義。如覃、鹽、咸之併入天,庚、青、蒸之併入龍。其變亂韻部,又甚於《洪武正韻》矣。
  詩經叶音辨訛八卷(通行本)
  國朝劉維謙撰。維謙字讓宗,自號雙虹半士,松江人。是書首列《等子圖》,次為《分隸字母總音》,次為《音叶互異彙辨》,次為《疊韻雙聲》,次為辨論顧炎武《音學五書》、毛奇齡《古今通韻》,次發明《康熙字典》。其三百五篇之叶音,則一一逐句詳註,考論頗勤。然古音之學,自宋吳棫而晦,自明陳第乃漸明。國朝顧炎武諸家,闡發其旨,久有定論。維謙欲創為異說,以駕乎前人之上,反以吳棫為是,陳第為非,業已黑白倒置。而又以等韻三十六母牽合古音。夫等韻所别為今音,而《詩》三百篇則古音。音隨世變,截然不同。維謙乃執後以繩前,是何異以行草之偏旁而釋倉頡1、史籀之篆文哉?至於雙聲疊韻,乃永明以來之法,古人或偶爾相合,實非有意。維謙之牽合經文2,亦多附會。充其量之所至,將“覯閔既多,受侮不少”,亦且謂古詩有對偶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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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以行草之偏旁”,殿本作“執行草偏旁”。
  2.“之”,殿本無。
  詩傳叶音考三卷(江蘇巡撫採進本)1
  國朝吳起元撰。起元字復一,震澤人。是書專論“三百篇”叶音,如《關雎》“服”古音“匐”,引《禮記》“扶服救之”為證,亦閒有可採。至如“吁嗟乎騶虞”不知為無韻之句,乃謂“虞”、“乎”相叶。然則《周南》之“吁嗟麟兮”,《鄭風》之“狂童之狂也且”,又以何法叶之乎?大抵其病由於不知古音自有部分,惟以今韻部分取讀,又不知古無四聲,更以華嚴字母分等,故愈辨而愈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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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江蘇省第一次書目》著錄作《詩傳叶韻考》,《江蘇採輯遺書總目》作《詩傳協韻考》,疑“音”字誤。(杜澤遜:《四庫存目標註》)
  四聲切韻表一卷(兵部侍郎紀昀家藏本)
  國朝江永撰。永有《周禮疑義舉要》,已著錄。是書前列凡例六十二條,備論分析考定之意,而列表於後。其論古法七音三十六母不可增減移易,凡更定者皆妄作,最為有見。其論入聲尤詳,大旨謂顧炎武《古音表》務反舊說之非。然永亦不遵古法,頗以臆見改變。夫字有數而音無窮,故無無音之字而有無字之音。永既知冬韻無上聲字,臻韻無上、去二聲字,祭、泰、夬、廢四韻無平、上二聲字,而入聲乃必使之備。或一部之字使分入於數部,或數部之字使合入於一部。自謂窮極精微,其用心不為不至。然如“伐”之一字,《公羊》自有兩呼;“天”之一字,《釋名》亦復異讀。陸法言亦云:“吳、楚時患輕浮,燕、趙多傷重濁”,顧炎武至謂孔子傳《易》亦不免於方音。其說永亦深取之。而乃欲以一人一地之音改古來入聲之部分,豈沈、陸諸人惟能辨三聲,不能辨四聲乎?至其雜引偏旁諧聲以申交互之說,雖有理可通,而牽合亦甚。永作《古韻標準》,知不以今韻定古韻。獨於此書乃以古韻定今韻,亦可謂不充其類矣。
  本韻一得二十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國朝龍為霖撰。為霖字雨蒼,成都人。由拔貢生官至潮州府知府。是書為所定新韻。卷首載《答趙國麟論韻書》,有“此道自漢以後,如漆室長夜,千數百年於兹”之語,其自命甚高。故歷代相傳之舊法,無一不遭詆斥,亦無一不遭變亂。大意以十二律分平聲,以七音分入聲。又以四聲不備五音,分陽平、陰平為二,以合五聲之數。驟而觀之,以樂律定聲音,以聲音定部分,端緒井然,言之成理,似乎得聲氣之自然。其附會不能遽見,亦不能遽攻。然探其本而論之。律之作也,應陰陽之氣而寫之以音,此出乎天者也。至於文字之作,其始用以記載,别而為形,因而宣諸語言,别而為聲,其聲由點畫而起,不由律吕而起,此定於人者也。故古人律吕之妙,窮析毫芒,而音則並無平仄。此韻不與律俱生之明證矣。顏之推《家訓·音辭篇》曰:“鄭元註《六經》,高誘解《吕覽》、《淮南》,許慎造《說文》,劉熙製《釋名》,始有譬況假借以證音字,而古語與今殊别。其閒輕重清濁,猶未可曉。孫叔然創《爾雅音義》,是漢末人獨知反語。”此韻之始萌,不言配律也。封演《聞見記》曰1:“魏時有李登者,撰《聲類》十卷,凡一萬一千五百二十字,以五聲命字。”此乃漸配五聲,然每聲之中,尚未析平仄也。《南齊書·陸厥傳》曰:“沈約等文皆用宫商。以平、上、去、入為四聲,以此制韻。”《梁書·沈約傳》曰:“撰《四聲譜》,自謂入神之作。”此今韻平仄之始,亦不言叶樂也。自釋神珙始作等韻,其圖今載宋本《玉篇》之末。相傳為北魏人,而其自序中乃稱“昔梁沈約創紐字之圖”。又有南陽釋處忠撰《元和韻譜》。元和為唐憲宗年號,則當為晚唐時人。故唐一代詩人未言字母,至宋而其說乃大行。以韻配律,漸起於是矣。然沈括《夢溪筆談》曰:“樂家所用,隨律命之,本無定音。常以濁者為宫,稍清為商,最清為角,清濁不常為徵、羽。切韻家則定脣、齒、牙、舌、喉為宫、商、角、徵、羽,其閒又有半徵、半商者,如來、日二字是也。”是盛談等韻之時,尚以韻與樂律截然分為兩事。今為霖乃因字母有七音之例,遂更廣其例,以十二律為斷。舉隋陸法言以來上、下平聲五十七部併為十二部。夫樂之有十二律,不猶天之有十二宫乎?古聖人畫地分州,建侯樹國,各因其山川之勢,初不取象於天。迨其後測驗之術興,乃以列宿分野隸十二宫之次。聲韻之始,隨呼取讀2,亦猶分州建國也。及其配以音律,亦猶列宿分野也。其理不必不相通,而其勢不能以彼改此。今以韻通於律,遂併為一十二部以應律,亦將以地理通於星野,而合併天下之千百郡縣,割裂天下之疆界,合為十二州以應天乎?況自漢以來,有韻之書不一,有韻之文亦不一,一旦盡舉而廢之,獨標一為霖之書為千古韻學之聖。即其說果通,亦斷斷難行於天下。況倒置本末,併其理亦牽合乎?至於入聲併十二為七,尤為乖理。聲生於口,一呼皆備四聲。字生於六書,非有所取義,則無其字。故二百六部之中無入聲者二十七,此二十七部無平、上二聲者又四。非無其聲,無其字也。為霖必一一配合,使無入者皆有入,亦誤以字生於聲,而不知聲生於字,復倒置其本末也。今撮其大概,略為駁正如右,庶講韻學者不至以新說改古法焉。
  【彙校】
  1.“《聞見記》”,殿本作“《見聞記》”,誤。
  2.底本“呼”下有“吸”字,據殿本删。
  音韻源流五十卷(河南巡撫採進本)
  國朝潘咸撰。咸有《易蓍圖說》,已著錄。是書分三部1。一曰《倉沮元韻》,凡三十六卷。分翁、鴦、罌、安、阿、丫、衣、埃、烏、隈、謳、爊2、諳、屋、堊、搤、遏、匼一十八韻,而以其翕音、闢音謂之諧字,以其本音、轉音謂之分音。一曰《詩騷通韻》,一曰《中都雅韻》,各十卷,亦以十八韻分合之。《元韻》又有卷首二卷,《通韻》、《雅韻》亦各有卷首一卷。大抵皆以意杜撰,戾於古而乖於今。其敍述古韻源流,如魏李登《聲類》、周顒《四聲》,《隋志》僅列其名,《唐志》已不著錄,而咸云獨得見之3。其書皆分東、陽、耕、真、寒、侵、覃、支、佳、魚、蕭、歌、尤十三類。陸法言之《切韻》、孫愐之《唐韻》,今皆不傳,惟愐之音切尚散見徐鉉所校《說文》中,而咸亦云獨得見之。共二百六部,為法言所分,其獨用、通用為愐所定,多與今不同。韓愈著作,班班可考,獨不聞其有何韻書4。而咸云獨見韓愈《唐韻》,其同用、獨用與今《廣韻》同。又列《禮部韻略》、毛晃《增韻》、劉淵《平水韻》於陳彭年《廣韻》之前。而謂《廣韻》比《禮部韻略》多數部,又謂丁度《集韻》分七音,東部首“公”不首“東”。覈以諸書,亦不相合。蓋鄉曲之士,不知古書之存亡,姑以意說之而已。
  【彙校】
  1.“是”,殿本作“其”。
  2.“爊”,殿本作“熝”,誤,清抄本此書卷一之十一有“??韻諧字”。“爊”,《廣韻》作“??”。
  3.《新唐書·藝文志》、《舊唐書·經籍志》小學類皆著錄李登《聲類》十卷。周顒撰《四聲切韻》,僅《南史》本傳言及,不見於《隋書·經籍志》。(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
  4.“何”,殿本無。
  韻岐四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1
  國朝江昱撰。昱有《尚書私學》,已著錄。是編於官韻之中,擇其一字數音者,各分别字義異同。蓋亦宋人《押韻釋疑》之類。
  【彙校】
  1.清乾隆二十五年湘東署齋刻本、光緒七年覆刻本均題作《韻歧》。(杜澤遜:《四庫存目標註》)
  音韻清濁鑑三卷(江蘇巡撫採進本)1
  國朝王祚禎撰。祚禎字楚珍,大興人。是書以金韓道昭《五音集韻》、元劉鑑《切字玉鑰匙》與周德清《中原音韻》合為一書,而以己意竄改之。夫道昭書配三十六母,鑑書配內外十六攝,德清書則北曲之譜,以入聲配入三聲。祚禎既狃於方音,併四聲為三,混淆古法,而乃屑屑然區分門目,辨别等次。非今非古,非曲譜非等韻,莫喻其意將安取。其序自稱:“博極諸家,如揚雄《訓纂》、許慎《說文》、《玉篇》、《唐韻》、《廣韻》、《韻會》、《篇海》、《集韻》、《正韻》、吕氏《同文鐸》、《日月燈》,無不繹其論說,證其異同。”《說文》、《玉篇》以下,其書具在。不知揚雄《訓纂》、孫愐《唐韻》,祚禎何從見之?又稱:“隱侯《四聲》、宣城《字彙》、《正字通》,户誦家吟”,更不知祚禎何由見沈約書也。
  【彙校】
  1.“音韻清濁鑑”,殿本作“音韻鑑”,誤,《江蘇省第一次書目》、《江蘇採輯遺書目錄》均作《音韻清濁鑑》。清康熙六十年析津王氏善樂堂刻本此書題《善樂堂音韻清濁鑑》。
  聲音發源圖解一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潘遂先撰。遂先,句容人。是書為遂先草創,其子命世續成之。分四聲為六聲,曰初平、次平、終平、初仄、次仄、終仄。初平屬少陽,出舌根。次平屬陽明,出舌後。終平屬太陽,出舌中。初仄屬少陰,居舌前。次仄屬太陰,屬舌稍。終仄屬厥陰,出舌尖。謂五音羽出在下之門牙,徵出在上之門牙,角出上下之槽牙,商出上下之盡牙,宫出上下之虎牙,而皆通於舌,以成五音。又分舌根、舌後、舌中、舌前、舌稍、舌尖六舌為十二舌。以黄鍾、大吕為一舌、二舌,則舌根之一後一前也,主冬至以後;太簇、夾鍾為三舌、四舌,則舌後之一後一前也,主雨水以後;以姑洗、仲吕為五舌、六舌,則舌中之一後一前也,主穀雨以後;以蕤賓、林鍾為七舌、八舌,則舌前之一後一前也,主夏至以後;以夷則、南吕為九舌、十舌,則舌稍之一後一前也,主處暑以後;以無射、應鍾為十一舌、十二舌,則舌尖之一後一前也,主霜降以後。又以宫分五音,音分五位,則二十五位。以韻五乘之,則一百二十五位。位具六聲,則七百五十聲。商分五音,音繞九位,則四十五位。以韻四乘之,則百八十位。位具六聲,則千有八十聲。角分五音,音繞八位。以韻三乘之,則百有二十位。位具六聲,則七百二十聲。徵分五音,音繞七位。以韻七乘之,為二百四十五位。位具六聲,為千四百七十聲。羽分五音,音繞六位。以韻六乘之,為百有八十位。位具六聲,為千有八十聲。總計五音之韻,共二十有五。分音百二十有五,位凡八百五十,聲凡五千一百,而皆統之於元宗。今考遂先所稱初平,以上聲之濁音當之。不知《指南》謂濁上當讀如去,實而有徵。即如止攝羣母1,“奇”上為“技”;蟹攝匣母,“孩”上為“亥”;遇攝旁母,“蒲”上為“部”;咸攝奉母,“凡”上為“范”;果攝從母,“矬”上為“坐”;效攝澄母,“鼂”上為“肇2”。上音皆别作去3,今讀之實有此音。而遂先乃指以為初平,未見其能合也。惟《皇極經世》多以上為平,如通攝泥母,“農”上為“??”,邵以“??”為平,入乃母;蟹攝來母,“雷”上為“磊”,邵以“磊”為平,入吕母;臻攝微母,“文”上為“脗”,邵以“脗”為平,入武母;宕攝來母,“良”上為“兩”,邵讀“兩”為平,入吕母。今遂先以舌根為初平,而上之為平,不必皆舌根,則亦不得據以為初平明矣。自六聲之說既誤,而支離穿鑿,盡廢齒、腭、脣、舌,而專以牙之一音定宫、商、角、徵、羽,又盡廢齒、牙、腭、脣,而以十二舌定平仄六聲。至以雨水後立夏前中商音,立夏後大暑前中角音,與《月令》、《管子》、《逸周書》全反,尤無據也。
  【彙校】
  1.“止”,殿本作“臻”,誤,據劉鑒《經史正音切韻指南》。
  2.“鼂”,殿本作“朝”,誤,據劉鑒《經史正音切韻指南》。
  3.“上音”,殿本作“中音”,誤。
  右小學類“韻書”之屬,六十一部,五百三十七卷,內七部無卷數。皆附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