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〇 經部三十
春秋類存目一
左傳節文十五卷(兵部侍郎紀昀家藏本)1
舊本題宋歐陽修編,明萬曆中刊版也。取《左傳》之文略為删削。每篇之首,分標敍事、議論、詞令諸目。又標神品、能品、真品、具品、妙品諸名及章法、句法、字法諸字。前有慶曆五年修自序。序中稱胡安國《春秋傳》及真德秀《文章正宗》,是不足與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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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明史·藝文志》著錄汪道昆《春秋左傳節文》十五卷。(胡玉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補正》)
春秋道統二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是書僅分上、下二卷,而鈔本細字乃八巨册。不著撰人名氏,惟冠以乾道八年晉江傅伯成序,稱為元祐閒《春秋》博士劉絢質夫所作。考陳振孫《書錄解題》載劉絢《春秋傳》,無“道統”二字之名1。《文獻通考》作十二卷,《玉海》作五卷,與二卷之數亦不合。又振孫稱“所解明正簡切”,而此本並無解經之語,止鈔撮《左氏傳》,閒及《公》、《穀》、《國語》及略採諸家一二條。且不特傳文多所删節,即經文亦止摘錄一二字,如明代坊本之標題,宋人經說亦無此例。序中以“何休學”連為人名,其陋已極。又稱後之有功於《春秋》者有杜預、林堯叟。林堯叟乃在南宋中年2,伯成此序作於南宋之初,何由得見?且《杜林合註》是明末坊閒所刻,伯成又何由以杜、林並稱乎3?又伯成慶元初為太府丞,寶慶初始加龍圖閣學士。此序既曰“乾道八年壬辰”,是時伯成方舉進士,何得先以龍圖閣學士結銜?訛謬種種,不可殫述。偽書之拙,無過是矣。其卷首收藏諸印亦一手偽造,不足信也。
【彙校】
1.“二字”,殿本無。
2.“乃”,殿本無。
3.《左傳杜林合註》早有刻本,說詳卷二八《左傳杜林合註》條註。
左氏君子例一卷詩如例一卷詩補遺一卷(內府藏本)
宋李石撰。石有《方舟易學》,已著錄。《左氏春秋傳》多有“君子曰”字,林栗指為劉歆所加,其說無據(案栗說見《經義考》所引)。石則以為《左氏傳》有所謂“君子曰”者,又有稱“仲尼孔子曰”者,皆示後學以褒貶大法,聖人作經之意義。因錄為例,凡“君子”七十三條,而以“聖語”三十二條附之,皆無所發明。又以《左傳》引《詩》不皆與今說《詩》者同,因取所載一篇一句,悉裒集而闡論之,以蘄合於斷章取義之旨。凡一百六十八條,名曰《詩如例》。復採《左傳》所載筮詞、歌謠三十八事,名曰《詩補遺》。於經義悉無大裨益。特當南、北宋閒,正說《春秋》者掊擊三《傳》之時,而石獨篤志古學為足尚耳。舊載《方舟集》中,石門人劉伯熊合為一編,題曰《左氏諸例》,實非石之舊名,今仍各標本目。其文則與《方舟易學》仍歸諸《方舟集》中,不更錄焉。
春秋通論二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舊本題曰宋人撰,不著名氏。諸家書目亦不著錄。其書統論周及列國大勢,推其興廢之由。周及魯、齊、晉、宋、衛、鄭、楚、秦各為一篇,吳、越共為一篇,皆捃拾舊文,為事後成敗之論。每句隸事,而各引《傳》以為之註。其言膚淺,無所發明。
春秋握奇圖一卷(永樂大典本)
金利鑾孫撰。鑾孫字士貴,盱江人1。前有自序,稱:“《握奇圖》者,《春秋》家之學也,二百四十二年而該之萬八千言。編年以為經,而列五伯內外諸侯以緯之。縱取則年與事類,衡切則國之本末具在。乃各敍事略於其後,一覽而思過半矣”云云。據其所言,則此書所重在於年表。今年表散佚,祇存其論,已非鑾孫著書之本旨,不足取矣。
【彙校】
1.“金利鑾孫撰。鑾孫字士貴”,殿本作“金利鸞孫撰。鸞孫字士貴”。《欽定續通志》卷一六五、《欽定續文獻通考》卷一五三皆著錄《春秋握奇圖》為金利鑾孫撰。然盱江乃宋人對建昌軍的代稱,從未隸金。明官修《寰宇通志》卷四二“建昌府”之“科目”項下所載元代進士有利鑾孫,云:“建昌人。泰定元年(1324)張益榜進士”。明《正德建昌府志》卷一五《選舉志》有元代鄉貢表,至治三年(1323)南城縣中鄉試有利鸞孫,清雍正《江西通志》卷五十一《選舉三》載至治三年癸亥蕭雲龍榜進士有利鸞孫,南城人。顯為元人。(桂棲鵬:《四庫全書總目》正誤六則)
春秋左傳句解三十五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元朱申撰。申有《周禮句解》,已著錄1。是書惟解《左傳》,不參以經文,蓋猶用杜預以前之本。其一事而始末别見者,各附註本文之下,端委亦詳。惟傳文頗有删節,是其所短。如《隱公》之首删“惠西元妃孟子”一節2,則隱、桓兄弟之故何自而明哉?
【彙校】
1.《總目》卷十九《周禮句解》條云:“宋朱申撰……李心傳《道命錄》有淳祐十一年新安朱申序,其結銜題‘朝散大夫知江州軍州兼管內勸農營田事’。”宋刊《輿地廣記》卷末亦有“淳祐庚戌郡守朱申重修”一行,題作元人恐誤。(徐鵬劉遠遊:《四庫提要補正》)
2.“元妃”,殿本作“元配”,誤,據《左傳·隱公元年》原文。
春秋經疑問對二卷(永樂大典本)
元黄復祖撰。復祖字仲篪,廬陵人。《元史》:仁宗皇慶三年復科舉法,漢人、南人第一場明經、經疑二問,《大學》、《論語》、《孟子》、《中庸》內出題。經義一道,各治一經。元統以後,少變程式1,易漢人、南人第一場《四書》為本經。復祖序云:“至正辛巳大科載復有經義之條2”,即《元史·志》所謂變程式之時也。其書以經、傳之事同辭異者求其常變,察其詳略,以經覈傳,以傳考經,以待學子之問,蓋亦比事屬辭之遺意。其大旨則專為場屋進取而作,故議論多,而義理則疏焉。
【彙校】
1.殿本“變”下有“其”字。
2.“經義”,底本作“經疑”,據殿本改。
春秋合題著說三卷(永樂大典本)
元楊維楨撰。維楨字廉夫,號鐵崖,山陰人。泰定四年進士。初署天台尹,改錢清場鹽司令。轉建德總管府推官,擢江西儒學提舉。未及上而兵亂,遂不復仕,放浪於詩酒歌舞之閒。明初命修禮樂書,旋以老病辭歸。事蹟具《明史·文苑傳》。案宋《禮部貢舉條式》、《崇寧貢舉令》,《春秋》義題聽於三《傳》解經處出。靖康元年,改止用正經出題。紹興五年禮部議,《春秋》正經詞語簡約,比之《五經》為略。問目所在,易於周遍。往往州郡問目,重複甚多。每遇程文,鮮不相犯。請仍聽於三《傳》解經處相兼出題。《元史·選舉志》所載延祐條例1,不言《春秋》出題之法。以維楨是書考之,蓋亦以經文易復,改為合題。明制《春秋》合題之法,蓋沿元舊也。維楨自序曰:“《春秋》正變無定例,故關合無定題;筆削有微旨,故會通有微意。初學者不知通活法以求義,場屋中往往不得有司之意。今以當合題凡若干,各題著說,使推其正變無常,縱橫各出,以禦場屋之敵。”又曰:“學者因是而得其活法,則求經之微亦無出於此,不止決科之計。”然其書究為科舉而作,非通經者所尚也。
【彙校】
1.“延祐”,殿本作“元祐”,誤,據《元史·選舉志》。
春秋透天關四卷(永樂大典本)
舊本題晏兼善撰,不著時代。據其兼及合題,是元人也。其書專為場屋而作,義殊膚淺。如解“元年春王正月”,云:“若就‘春’字正月上用工,則春者天之所為,聖人紀人道之始,全以天道、王道立說亦可”云云,則一書之大指可知矣。
春秋四傳三十八卷(內府藏本)
不知何人所編。首載杜預、何休、范寧、胡安國四序,次《春秋綱領》,述各家議論。次《春秋提要》,如周十二王、魯十二公以及會盟戰伐之數,並撮舉大凡。次《春秋列國圖說》,次《春秋二十國年表》,次《春秋諸國興廢說》。凡經文之下,皆分註《左氏》、《公羊》、《穀梁》三傳,而胡《傳》則别為標出,閒加音註,别無發明參考之處。考元俞皋《春秋集傳釋義大成》始於三《傳》之後附錄胡《傳》。吳澄序稱其兼列胡氏,以從時尚,而“四傳”之稱亦即見於澄序中。知胡《傳》躐躋三《傳》之列,自元初已然。此本驗其版式,猶為元槧,蓋當時鄉塾讀本也。
麟經指南一卷(永樂大典本)
不著撰人名氏。前有自序,署曰“退修菴題”,亦不詳何人也。序稱幼習是經,以舉進士為業。投老山林,兵火之餘,先世遺書無復存者。閒因餘暇,條分大義,立題命意。凡可引用之語,各附於後,又閒引先儒破題。蓋元末鄉塾之陋本也。
春秋圖說無卷數(浙江吳玉墀家藏本)
不著撰人名氏。前列目百二十有二,始十二公年譜,終諸儒傳授。中閒列國世次、輿地山川名號以及經傳所載名物典故,悉有圖有說。其年表皆鈔《史記》。其《名號歸一圖》即馮繼先所撰,而分為十九圖。至《歲星》、《八音》、《四凶》、《十六相》諸圖,則又掇之《五經圖》中,《春秋列國圖說》,則摭自《東坡指掌圖》。又列《鄭樵考定諸國地名》及《敘國邑地同異說》、《敘山水同異說》。大抵雜駁不倫,未見精覈。卷首題曰《春秋筆削髮微》。考楊甲《六經圖》中有《春秋筆削發微圖》,以此本互勘,一一相合。蓋掇取甲書《春秋》一卷,而攙以雜說,偽立此名。卷首有“竹垞”二字朱文印,蓋朱彝尊所藏,而《經義考》不著此名。是必後覺其贗託,棄之不錄,而所棄之本又為吳氏所收耳。
春秋提要四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明饒秉鑑撰。秉鑑字憲章,號雯峰,廣昌人。正統甲子舉人,官至廉州府知府。朱彝尊《經義考》載秉鑑《春秋會通》十五卷,《提要》一卷。今案此書實四卷,與《春秋會通》另為一書。彝尊蓋未見其本,故傳聞訛異。其書以《春秋》書時書月難於記誦,故錯綜而次序之,分十二公為十二篇。先列經文於右,而總論其義於後,大旨以胡《傳》為宗。
左觿一卷(通行本)
明邵寶撰。寶字國賢,號二泉,無錫人。成化甲辰進士,官至南京禮部尚書。諡文莊。事蹟具《明史·儒林傳》。是編乃其讀《左傳》所記,雜論書法及註解,然寥寥無多。蓋隨意標識於傳文之上,亦其《簡端錄》之類也。其中精確者數條,顧炎武《左傳補註》已採之,所遺者其糟粕矣。
春秋經世一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明魏校撰。校有《周禮沿革傳》,已著錄。是編名《春秋經世》者,蓋取《莊子》“《春秋》經世,先王之志”語也。所註惟隱公一卷,其註多從《左氏》。然如“公矢魚于棠”,全錄臧僖伯諫詞,惟移傳末“非禮也,且言遠地也”二句於傳首,此亦何需校鈔錄耶1?閒有自出新意者,如謂紀子伯、莒子盟於密,當作紀侯子帛,以子帛為紀侯之名,又謂挾卒乃異姓之卿,則又皆杜撰之談矣。
【彙校】
1.殿本“校”下有“之”字。
春秋說志五卷(浙江吳玉墀家藏本)
明吕柟撰。柟有《周易說翼》,已著錄。柟所著他書率篤實近理,惟此書務為新說苛論。凡所譏刺1,皆假他事以發之,而所書之本事反置不論。如以“公及邾儀父盟于蔑”、“祭伯來”、“公及戎盟于唐”、“鄭人伐衛”、“衛人殺州吁”皆為平王之罪。又如“叔孫豹卒”,謂經不書餓死,乃為賢者諱;謂“郯子來朝”,以其知禮錄之。大抵褒貶迂刻2,不近情理。至謂書季孫意如之卒為見天道之左,則聖人併怨天矣。其失不止於穿鑿也。
【彙校】
1.“刺”,殿本作“則”。
2.“褒貶”,殿本作“持論”。
春秋集要十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鍾芳撰。芳字仲實,瓊山人。正德戊辰進士,官至户部左侍郎。是書以“集要”為名,故文殊簡略。中閒如謂“春王正月”為建子,謂桓公三年書“有年”非紀異,謂襄公二十八年書“衛侯衎”非俟其改過1;謂昭公元年書“敗狄大鹵”非譏燬車崇卒,與胡《傳》異者不過數條。餘大抵依回其說2。甚至如僖公十七年夏滅項3,胡《傳》誤以為季孫者,亦因仍不變,無所短長。又多採董仲舒、劉向、劉歆災異之說,穿鑿事應。至以宣公八年之大旱為十五年稅畝之由,事在七年之後,而應在七年之前,尤為乖謬。其採用《公》、《穀》月日之例,既多附會,而採用《左傳》,尤無體例。其最甚者,莊公二十年“陳殺公子禦寇”下,忽註“晉獻公患桓、莊之族偪,而士蔿譖去之”十五字;僖公二十二年“宋公伐鄭”下,忽附錄“被髮而祭於野,夷俗皆然”十字;二十三年“楚人伐陳”下,忽附錄“男女同姓,其生不蕃”八字,此類不可殫數。其採用《左氏》義者,襄公四年“叔孫豹如晉”下,惟辨古“自歌”、“工歌”二義;僖公九年“會於葵丘”下,責宰孔不當阻晉侯;成公五年“梁山崩”下,責伯宗之攘善,亦皆與經義渺不相關。陳烈序乃稱其擴前人之所未發,過矣。
【彙校】
1.《春秋·襄公二十六年》載“春王二月甲午,衛侯衎復歸於衛”,作“二十八年”誤。
2.“依回”,殿本作“依違”。
3.“僖公十七年夏”,殿本作“僖公二十七年”,誤,據《春秋·僖公十七年》原文。
春秋私考三十六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明季本撰。本有《易學四同》,已著錄。本不信三《傳》,故釋經處謬戾不可勝舉。如言惠公仲子非桓公之母,盜殺鄭三卿乃晉人使刺客殺之,晉文公歸國非秦伯所納。諸如此類,皆無稽之談。夫孫復諸人之棄傳,特不從其褒貶義例而已;程端學諸人之疑傳,不過以所記為不實而已。未有於二千餘年之後,杜撰事蹟,以改易舊文者。蓋講學家之恣橫,至明代而極矣。
春秋世學三十二卷(兩淮鹽政採進本)1
明豐坊撰。坊有《古易世學》,已著錄。是書自稱即其先世宋御史中丞稷之《案斷》而為之釋義,故曰“世學”。然《案斷》之名,宋人書目及《宋史·藝文志》皆不著錄2,向來說《春秋》者亦所未聞。其偽蓋無足辨也。
【彙校】
1.“春秋世學”,殿本作“豐坊春秋世學”。
2.“史”,殿本無。
左氏春秋鐫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陸粲撰。粲有《左傳附註》,已著錄。是編乃其由工科給事中坐劾張璁、桂萼謫都勻驛丞時,途中所作。皆糾正《左氏》議論之失,亦柳宗元《非國語》之類。然於《左氏》釋經之謬,闢之可也,至記事記言,但各從其實。事乖言謬,咎在古人,與紀載者無與也。亦謂之“鐫左”,則非其罪矣。甚哉其固也。
春秋讀意一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明唐樞撰。樞有《易修墨守》,已著錄。其論《春秋》,以為不當以褒貶看聖人,祇備錄是非,使人自見。蓋以救宋儒穿鑿之失。然謂《春秋》字字褒貶固為偏論,謂《春秋》竟無褒貶,則數十特筆亦灼然不可誣也。讀者知其矯枉之意可矣。
春秋錄疑十六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趙恒撰。恒字志貞,晉江人。嘉靖戊戌進士,官至姚安府知府。是書本胡氏《傳》而敷衍其意,專為科舉而設。故經文可為試題者,每條各於講義之末總括二語,如制藝之破題。其合題亦附於後,標所以互勘對舉之意。
春秋國華十七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明嚴訥撰。訥字敏卿,常熟人。嘉靖辛丑進士,官至武英殿大學士,諡文靖。事蹟具《明史》本傳。是書以《春秋》所書周及列國之事分隸其國,而仍以魯十二公之年編之,雜採三《傳》附於經下,亦閒及《國語》、《史記》諸書。其甥陳瓚序稱訥請沐三月而成是書。則潦草編排,取盈卷帙,宜但鈔錄舊文,無所發明考證矣。
春秋四傳私考十三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徐浦撰。浦字伯源,浦城人。官監察御史。是書舉《左氏》、《公》、《穀》、胡《傳》之異同,衷以己意。於胡《傳》之深刻者多所駁正,持論頗平允。然每就事論事,不相貫串。如“朱公和卒”,謂不書“薨”以示褒,不知外諸侯經皆書“卒”也。又凡浦無所論斷之條,皆不存經之原文,似乎删節聖經,亦非體制。
左傳註解辨誤二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明傅遜撰。遜有《左傳屬事》,已著錄。是編皆駁正杜預之解,閒有考證,而以意推求者多。視後來顧炎武、惠棟所訂,未堪方駕。前有《古字奇字音釋》一卷,乃《左傳屬事》之附錄,裝緝者誤置此書中,頗淺陋無可取1。後附《古器圖》一卷,則其孫熙之所彙編。亦剿襲楊甲《六經圖》,無所考訂也。
【彙校】
1.明萬曆十一年日殖齋刻本《左傳註解辨誤》二卷《補遺》一卷《古字奇字音釋》一卷《古器圖》一卷,共五册。首册封面題“春秋左傳註解辨誤”,其下小字雙行“附補遺、古器圖、古字奇字音釋”。則《古字奇字音釋》乃《左傳註解辨誤》之附錄,非《左傳屬事》之附錄。(杜澤遜:《四庫存目標註》)
左氏討一卷左氏論一卷(江蘇巡撫採進本)1
明馮時可撰。時可有《左氏釋》,已著錄。是書前有自序,稱先為《左氏討》,繼為《左氏釋》,後為《左氏論》。其《釋》則訓詁為多,《討》與《論》則皆評其事之是非。不知分為二書,以何别其體例也。然所討論,皆以意為之,往往失於迂曲。如謂陽虎之攻季氏為必受命魯君,是真信其張公室也,豈《春秋》書“盜”為曲筆乎?故今惟錄《左氏釋》,而二書則附存其目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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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據明萬曆刻《馮元成雜著九種》本,《左氏論》為上下二卷。(杜澤遜:《四庫存目標註》)
春秋翼附二十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明黄正憲撰。正憲有《易象管窺》,已著錄。是書大旨以胡安國《傳》未免過於刻覈,因博採舊聞,自唐孔穎達以下悉為折衷。於明世諸家則多取山陰季本《私考》、金壇王樵《輯傳》二書。今觀其所論,如謂尹氏卒為吉甫之後,非即《詩》家父所刺者;仲孫蔑會齊高固於無婁,地非牟婁,亦閒有考證。然覈其大體,則未能悉精確也。
春秋諸傳辨疑四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朱睦?撰。睦?有《易學識遺》,已著錄。是編凡一百八十八條。《明史·藝文志》著錄,卷數與此本相合。然與睦?所撰《五經稽疑》中說《春秋》者,文並相同。據睦?《五經稽疑》自序,蓋此書先成1,别本行世,後乃編入《五經稽疑》中。今《五經稽疑》已别著錄,則此本無庸復載。故附存其原名,備考覈焉。
【彙校】
1.“成”,殿本作“有”。
春秋以俟錄一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明瞿九思撰。九思字睿夫,黄梅人。萬曆癸酉舉人。為知縣張維翰所誣構,謫戍塞下。張居正援之,得釋。後薦授翰林待詔1,不赴。詔有司歲廩給之,終其身。事蹟具《明史·文苑傳》。是書多穿鑿附會之談。如十二公配十二月,二百四十年配二十四氣之類,皆迂謬不經,與洪化昭《周易獨坐談》皆明儒之行怪者也。
【彙校】
1.殿本“林”下有“院”字。
春秋疑問十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姚舜牧撰。舜牧有《易經疑問》,已著錄。是書不盡從胡《傳》,亦頗能掃諸家穿鑿之說,正歷來刻深嚴酷之論。視所註諸經,較多可取,而亦不免於以意推求,自生義例。如列國之事,承告則書,左氏實為定說。舜牧於“宿男卒,不書名”既云“告不以名矣”,乃於“鄭伯克段”則曰:“此鄭事也,魯《春秋》何以書?見鄭莊處母子兄弟之閒,忍心害理,凡友邦必不可輕與之。此一語專為後日輸平1、歸祊、助鄭伐宋起,非謂此事極大,漫書於魯之《春秋》也。”是不考策書之例,但牽引經文,橫生枝節。至於解“紀季姜歸京師”,謂自季姜歸後,周聘不復加於魯,乃知以前三聘特在謀婚。此無論别無確據,即以年月計之,三聘之首,是為凡伯,其事在隱公九年,距祭伯之逆十四年矣。有天子求婚,惟恐弗得,謀於十四年之前者乎?此並經文亦不能牽合矣。說經不應如是也。
【彙校】
1.“輸平”,底本作“渝平”,據殿本改。《左傳·隱公六年》“春,鄭人來渝平”,《公羊》、《穀梁》俱作“輸平”。明萬曆六經堂刻《五經疑問》本《重訂春秋疑問》十二卷,卷一“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條亦作“輸平”。
春秋匡解六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鄒德溥撰。德溥有《易會》,已著錄。是書專擬《春秋》合題,每題擬一破題,下引胡《傳》作註,又講究作文之法。蓋鄉塾揣摩科舉之本。德溥陋必不至是,疑或坊刻偽託耶?
春秋直解十五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明郝敬撰。敬有《周易正解》,已著錄。是編前有《讀春秋》五十餘條。其言曰:“今讀《春秋》,勿主諸傳先入一字。但平心觀理,聖人之情自見1。”蓋即孫復等廢傳之學而又加甚焉。末二卷題曰《非左》,凡三百三十餘條,皆摘傳文之紕繆。其中如費伯城郎,駁《左氏》“非公命不書”之誤,其說甚辨;公為天王請糴於四國,“不書者諱之也”,其說亦有理。凡此之類,不可謂非《左氏》諍臣。至於曲筆深文,務求瑕釁。如論“賓媚人稱五霸”一條,不信杜預豕韋、昆吾之說,必以宋襄、楚莊足其數,而謂五霸之名非其時所應有。如此之類,則不免好為議論矣。
【彙校】
1.底本“自見”上有“恍然”二字,據明萬曆郝氏《九經解》本《讀春秋》原文及殿本删。
讀左漫筆一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
明陳懿典撰。懿典字孟常,秀水人。萬曆壬辰進士,官至中允,乞假歸。崇禎初,起為少詹事,不赴。此書蓋其讀《左傳》時隨筆漫記,凡二十七條。《嘉禾徵獻錄》載懿典有《讀左史》二卷,此即其《讀左》一卷也。大抵如時文評語。如開卷“石碏殺州吁”一條云:“石碏誘州吁離窟穴而執之,大是高識。”又如“孟僖子知孔子”一條云:“孟僖子能知夫子,且能稱其上世而知後有達者,可謂具隻眼人。”此類亦何須贅論也?
春秋闡義十二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明曹學佺撰。學佺有《易經通論》,已著錄。是書朱彝尊《經義考》註曰“未見”,蓋不甚傳。大抵捃摭舊文,無所闡發。
麟經統一篇十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1
明張杞撰。杞字成夫,湖州人。萬曆丁酉舉人,官福清縣教諭。其書不載經文,惟以經文之可作試題者,截其中二三字為目,各以一破題括其意,即註胡《傳》於下。後列合題數條,亦各擬一破題,並詮註作文之要。其體又在講章下矣。
【彙校】
1.明萬曆三十三年自刻本題作《麟經統一編》,《浙江省第十一次呈送書目》、《浙江採集遺書總錄》閏集亦同。(杜澤遜:《四庫存目標註》)
春秋麟寶六十三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明余敷中撰。敷中不知何許人。是書成於萬曆乙卯。全錄《左》、《國》、《公》、《穀》之文於經文之下。《左》、《國》則錄其全,《公》、《穀》則除其復。《國語》事有在《春秋》前者,别為首卷於前。無所訓釋,亦無所論斷。前有萬曆乙卯自序,言“夫子獲百二十國寶書作《春秋》,而絕筆於獲麟”,故曰《麟寶》。其命名取義,殆於“劄闥鴻休”矣。
春秋續義發微十二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明鄭良弼撰。良弼字子宗,號肖巖,淳安人。萬曆中舉人1。此編取胡安國《傳》所未及者,拾遺補闕,續明其義。一步一趨,皆由安國之義而推之,故其得失亦與安國相等。朱彝尊《經義考》載良弼有《春秋或問》十四卷、《存疑》一卷,並《續義》三卷,俱云“未見”。今此本分十二卷,與所記卷數不符,殆彝尊以傳聞誤載歟?
【彙校】
1.《淳安縣志·選舉志》及《浙江通志·選舉志》無鄭良弼。據清華大學圖書館藏明鈔本《春秋續義纂要發微》七卷所附萬曆十四年顧雲程《刻春秋續義或問序》、同年江鐸《春秋續義序》、萬曆四年徐廷綬《春秋續義序》,良弼未曾中舉。(胡露周錄祥:《四庫全書總目·經部》禮類、春秋類存目補正)
春秋心印十四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鄭銶撰。銶,上海人。萬曆中由貢生官青田縣訓導。是編取林堯叟《春秋句解》中所為提要,而推廣其門目,依類摘取經傳,疏列其下,雜引諸儒之說,而附以己意。前列《春秋總論》十二篇,語多凡陋,率以私意窺測聖人。其體例尤為復沓。如《莊元年》“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列於“錫命類”;《定十四年》“天王使石尚來歸脤”,列“周歸脤類”,而“五始類”中皆載之。《桓十一年》“柔會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既列“盟類”,又入“會類”;《僖九年》“九月戊辰,盟于葵丘”,亦列“盟類”,又入“殊盟類”。舛互殆不勝舉。其凡例末一條云:“書成之時,夢齊桓公、晉文公各持一單,單開七事,相揖贈予,若謝而辭之意。覺而思之,各開單七事者,二七十四也。卷完十四,其義已盡,以示不必再錄。又隆慶初輯《通史聚精》八十卷,亦夢文公朱先生慰余曰:‘餘《綱目》甚覺煩冗。子能為我删葺,深愜我意,故兹致謝。’”語殊怪妄。是又吳與弼《日錄》之故智矣。
春秋左翼四十三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明王震撰。震字子省,烏程人。其書繫傳於經文之下,凡先經起義,後經終事者,悉撮為一。《左傳》中稱號不一者,皆改從經文稱名。有經無傳者,採他書補之。前後編次,亦閒有改易。案朱彝尊《經義考》有王氏《春秋左翼》,不著撰人名氏1,亦不載卷數。而所錄焦竑之序,與此本卷首序合,當即此書也。
【彙校】
1.“名氏”,殿本作“名字”。
春秋衡庫三十卷(浙江吳玉墀家藏本)
明馮夢龍撰。夢龍字猶龍,吳縣人。崇禎中由貢生官壽寧縣知縣1。其書為科舉而作,故惟以胡《傳》為主,雜引諸說發明之。所列《春秋前事》、《後事》,欲於經所未書、傳所未盡者,原其始末,亦殊沓雜。
【彙校】
1.馮夢龍自撰《壽寧待志》卷下《官司》篇云:“馮夢龍,直隸蘇州府吳縣籍長州縣人。”長州古屬吳縣。(高洪鈞:《馮夢龍生平拾遺》)
别本春秋大全三十卷(內府藏本)
明馮夢龍撰。是書雖以《春秋大全》為名,而非永樂中官修之原本。其體例惟胡安國《傳》全錄,亦閒附《左傳》事蹟,以備時文捃摭之用。諸家之說,則僅略存數條。其凡例有云:“《大全》中諸儒議論,儘有勝胡氏者。然業已宗胡,自難並收,以亂耳目。”是不亦明知其謬而為之歟1?
【彙校】
1.所引《凡例》之言正在《春秋衡庫·凡例》中,疑所謂《别本春秋大全》與《春秋衡庫》實為一書,特為坊賈改頭換面,以冀多售耳。(王重民:《中國善本書提要》)
春秋四傳通辭十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陳士芳撰。士芳字清佩,海寧人。是書採輯左氏、公羊、穀梁、胡氏四《傳》,削其繁冗。其《左氏傳》之不附經文者,咸删汰無遺,亦閒附己意於其下。因董仲舒有“《春秋》無通辭,隨變而移”之語,遂題曰“通辭”,以明義例之有定。然名曰“四傳”,實則合胡氏者留,不合胡氏者去,未嘗以經正傳也。
春秋左傳典略十二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明陳許廷撰。許廷字靈茂,海鹽人。萬曆中諸生,以薦授兵部司務。其書每一公為一卷1,皆摘取《左氏》中單文隻字之可資考覈者2,證以他書,繁稱博引,以詭麗為宗,不專主於疏通經義。然就其所論,亦往往失之穿鑿。如衛懿公好鶴,則取浮邱〔丘〕公之言;秦人歸帑,則指為漢興之讖,多未免於蕪雜也。
【彙校】
1.“每一公為一卷”,殿本作“以十二公為十二卷”。
2.“之”,殿本無。
春秋揆一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明黄道周撰。道周有《易象正》,已著錄。是書以天人之故,若表之於晷景,《春秋》以天治人,故以“揆”名書,通為一篇。其說謂:“揆者,晷也,表晷也。日南則其晷陰,日北則其晷陽。揆之則於其景也,宣公之三年景中也,僖公之十七年而景乃南,襄公之十年而景乃北。景南者極近,景北者極遠。”又謂:“《春秋》之紀二百四十有二,其三之八十有一,兩之一百二十。自文王受命之年以至仲尼之沒1,參之而得七,兩之而得五。文王以四千三百二十年為春秋,仲尼以三千六百年為春秋。五文王之春秋,有五文王者出;六仲尼之春秋,有六仲尼者出。十一大聖人者,以行其二統,而天地為再開闢”云云。蓋以《皇極經世》之學說《春秋》,自三《傳》以來,未之前聞,即邵子亦未發此義也。道周《禮記》諸傳,雖不必盡當於本旨,而借經抒論,於人事猶有所裨。此則真無用之數學,不能以道周之故,曲為之說矣。
【彙校】
1.“至”,殿本作“及”,誤,據今存清鈔本《春秋揆略》。
春秋實錄十二卷(浙江吳玉墀家藏本)
明鄧來鸞撰。來鸞字繡青,宜黄人。天啟壬戌進士,官至武昌府知府。是編專為科舉而作,故其凡例曰:“《春秋》從胡,凡左與胡觭者必削,定是非也。”又曰:“《春秋左傳》惟有關經題者載之,從簡便也。”其書可不必問矣。
春秋纂無卷數(山西巡撫採進本)
明朱之俊撰。之俊有《周易纂》,已著錄。是書大抵隨文生義,罕所根據。如“成風請救須”句,乃婦人左袒母家之常態,遽以“繼絕”美之。如斯之類,所見頗淺。又如芮伯萬母事,引隋獨孤後以責其妬,與經義了不相關。至於災異,必推事應,尤多穿鑿。
麟旨定無卷數(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明陳于鼎撰。于鼎字爾新,宜興人。是書成於崇禎庚午。以“麟”字代“春秋”字,命名已陋。又但標擬題,各以一破題為式,而略為詮釋於下。即在舉業之中,亦為下乘矣。
春秋三書三十二卷(副都御史黄登賢家藏本)
明張溥撰。溥有《詩經註疏大全合纂》,已著錄。是書第一編曰《列國論》,凡二十四卷。第二編曰《四傳斷》,凡七卷。第三編曰《書法解》,凡一卷。同時徐汧、張采為之序。采又有《例言》,稱《列國論》中尚闕《雜國》一題,《四傳斷》中僖公闕十餘年,文公全闕,襄公以下亦全闕。采閒為補之。《書法解》為目多端,僅成一則。溥與采倡立復社,聲氣交通,蔓延天下,為明季部黨之魁。其學問則多由涉獵,未足專門。其所撰述,惟《漢魏六朝一百三家集》蒐羅放佚,採摭繁富,頗於藝苑有功。然在當時,止與梅鼎祚《文紀》諸書齊驅並駕。較之楊慎、朱謀?考證,已為少遜矣。至於經學,原非所擅長。此書為未成之本,亦别無奧義。采等以交遊之故,為掇拾補綴而刊之,實不足以為溥重也。
春秋說三十卷附錄三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明王寖大撰。寖大字幼章,合肥人。崇禎丁丑進士。是書雜採諸說,斷以己意,而本於卓爾康《辨義》者為多。其首為《諸家考》,敘古來《春秋》家及所著書。次為《經傳大旨》,輯諸家議論之與己合者。次《紀傳》,輯周及列國事蹟,分析經文,各以類從,而附以《時義地義論》。次為《春秋總義》。次《比事》四十二則,自跋附焉。總為三卷弁於首。次乃詮釋經文,分十二公為三十卷。朱彝尊《經義考》不載,蓋此本為寖大孫雲龍所錄,未及刊版故也。寖大以《春秋》本魯史原文,孔子修之。蓋筆削史文以見義,非變史文以起義。自說經者不舉大義而求之名字、爵號、日月及“會”之類以為義例,蓋昉於《公》、《穀》,盛於胡氏,詮說愈繁而經學愈亂,故著是書以破諸家之言書法者。然《春秋》固本魯史,其閒亦有聖人特筆。如“天王狩于河陽”,《左傳》具述改修之義。《坊記》所引《魯春秋》、《公羊傳》所引《不修春秋》及寧殖所稱載在“諸侯之策”者,揆之聖經,有同有異。欲駁“一字褒貶”之說,而謂聖經僅魯史之節文,未免矯枉而過直。其說經亦多臆斷。如解“尹氏卒”云:“《公》、《穀》謂譏世卿,鑿矣。欒、郤、韓、范世專晉,七穆世專鄭,曷為不譏,而特譏王朝大夫乎?”夫外大夫卒,例不見經,《春秋》何由譏之耶?解“肆大眚”云:“文姜罪惡通天,歿後必有陰禍,莊公肆眚,為之求福免罪耳。”不知《春秋》時浮屠之教未入中土,何得有罪福之說?解“鄭棄其師”云:“此高克怨辭”。夫克一逋臣,豈能以其事遍赴列國?杜預所謂“克狀其事以告魯”者,本無確證,何得遽斷為據克之言?又《比事》中解“城築”一條云:“邑書‘城’,臺、館、囿書‘築’。城,土功也,故須築。南門、雉門書‘作’,木功也,故須作。”夫南門、雉門豈竟不須土功?且兩觀何以亦書作也?凡此皆隨意生文,不為典要。至其《紀傳》敍事,並始於隱元年,訖於哀十四年。其中止云某事書於經,某事不書。又自齊、晉以下皆以魯公年數紀年,即《周本紀》亦然。是屈天王之正朔,就侯國之紀年,經解史裁蓋兩無所當矣。其《諸家考》中升胡《傳》於西漢諸儒之前,已為無識。卷後又自識云:“吕大圭、灌甫、趙企明、姜廷善未詳。”案灌甫,明宗室朱睦?字,已見《考》中,而遽忘之;吕大圭字圭叔,南宋末人,所著有《春秋或問》及《五論》;企明,宋趙鵬飛字,所著有《春秋經筌》;廷善,明姜寶字,所著有《春秋事義考》,而寖大俱曰“未詳”。是即此數家,尚未窺全帙。甚至引杜預《集解》,亦稱之為“杜疏”,尤為無據。蓋所見未博,故議論多而考證少也。
春秋義三十卷(江蘇周厚堉家藏本)
明顧懋樊撰。懋樊有《桂林點易丹》,已著錄。是書朱彝尊《經義考》云“未見”。前有懋樊自序,稱以胡《傳》為宗,參之《左氏》、《公》、《穀》三家,佐以諸儒之說。今觀其書,直敷衍胡《傳》為舉業計耳。未嘗訂正以三《傳》,亦未訂正以諸儒之說也1。
【彙校】
1.殿本“未”下有“嘗”字。
鍾評左傳三十卷(內府藏本)
是編為毛晉汲古閣所刻。惟錄杜預《左傳集解》,較坊本兼刻林堯叟註者,特為近古。然綴以鍾惺評點,改其名為《鍾評左傳》,殊為蛇足。惺撰《詩歸》,别開蹊徑,尚能成一家之言。至於詁經1,則非其所長也。
【彙校】
1.“至於”,殿本無。
春秋左傳評註測義七十卷(浙江吳玉墀家藏本)
明淩稚隆撰。稚隆字以棟,烏程人。是書詮釋《左傳》,以杜預註為宗,而博採諸說增益之。其於《左氏》之不合者,亦閒有辨正。又取世次、姓氏、地名、諡號、封爵標於卷首,以便檢閱,然皆冗碎不足觀。朱彝尊《經義考》作七十卷,《浙江通志》作三十卷。此本與彝尊所記合,知《通志》為傳寫誤矣1。
【彙校】
1.明萬曆十六年刻本作《春秋左傳註評測義》七十卷,另今存明萬曆刻本《春秋左傳註評測義》三十卷。(杜澤遜:《四庫存目標註》)
麟傳統宗十三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夏元彬撰。元彬本名彪,字仲弢,德清人。其書餖飣成編,漫無體例。隱公之前,冠以《國語》十數條,以志周東遷始末。蓋倣馮夢龍《春秋衡庫》為之,而疏略尤甚。經文之下,或錄《左氏》,或取《公》、《穀》、《國語》隸之。或標傳名,或不標傳名。其附錄者,或有“附”字,或無“附”字。端緒茫然,猝難究詰。又如“費伯”之註誤在“盟唐”之下。“楚殺公子側”《傳》上,忽註云:“出宋楚平《傳》”;“衛州吁弑君”下,祇載《詩·綠衣》一章,並無他註;“壬午大閱”,全錄《周官》“中春教振旅”以下四則,亦不置一詞。如是者指不勝屈。文震孟序乃稱其得於經術者深,亦可異矣。
春秋因是三十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梅之熉撰。之熉字惠連,麻城人。是編專為《春秋》制義比題、傳題而作,每題必載一破題,而詳列作文之法。蓋舊制以《春秋》一經可命題者不過七百餘條1,慮其易於弋獲,因而創為合題。及合題之說紛紜淆亂,試官舉子均無定見,於是此類講章出焉。夫信傳不信經,先儒以為詬厲,猶為三《傳》言之也。至於棄置經文而惟於胡《傳》之中推求語氣以行文,經已荒矣;其弊也,又於胡《傳》之中摘其一字兩字,牽合搭配,以聯絡成篇,則並傳亦荒矣。此類講章,皆經學之蟊賊,本不足錄。特一以見場屋舊制。所謂比題、傳題者,其陋如此,並非别有精微;一以見明季時文之弊。名為發揮經義,實則割裂傳文,於聖人筆削之旨南轅北轍,均可以為炯鑑。故附存其目,為學《春秋》者戒焉。
【彙校】
1.“七百”,殿本作“一百”,誤,清初金閶孝友堂刻本此書卷前自敍云:“國朝《春秋》一遵胡氏,而崩薨卒葬不以命題,其有傳可以試士者才七百有奇耳。”
春秋三傳衷考十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施天遇撰。天遇字昌辰,武康人1。是編雖以三《傳》為名,實以胡《傳》為去取。凡胡《傳》所駁,概從刊削,故所存僅三《傳》之事蹟。又雜引《詩》、《書》、《禮記》及《國語》之文以足之,特取備時文之捃摭而已。
【彙校】
1.乾隆《青陽縣志》卷四《人物志·理學》有施天遇傳,云“十六都人”。“武康人”誤。(胡露周錄祥:《四庫全書總目·經部》禮類、春秋類存目補正)
春秋左傳地名錄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劉城撰。城字伯宗,貴池人。是編前列國名,後列地名,各以十二公時代為序。地名之下各有註,少僅一二字,多亦不過六七字。蓋隨手集錄,姑備記誦,無所考正。視後來高士奇、江永二家之書不及遠矣。
春秋五傳平文四十一卷(內府藏本)
明張岐然編。岐然字秀初,錢塘人。其書採《左傳》、《公羊傳》、《穀梁傳》、胡安國《傳》而益以《國語》。《國語》亦稱《春秋外傳》,故謂之“五傳”。曰“平文”者,明五傳兼取,無所偏重之義也。其自序曰“嘗與虞子仲皜泛覽《春秋》七十二家之旨,蓋鮮有不亂者。及觀近時經生家之說,殆不可復謂之《春秋》。究其弊,率起於不平心以參諸家,而過尊胡氏。久之,惟知有胡氏《傳》,更不知有他氏。又久之,惟從胡《傳》中牽合穿鑿,並不知有經。此所謂亂之極也”云云。考胡安國當高宗之時,以《春秋》進講,皆准南渡時勢以立言。所謂“喪欲速貧,死欲速朽”,有為言之者也。元、明兩代,時異勢殊,乃以其源出程子,遂用以取士,已非安國作《傳》之初意。元制兼用三《傳》,明制兼用張洽《傳》,蓋亦陰知胡安國之多僻,而補救其偏。永樂中修《春秋大全》,襲用汪克寬《纂疏》,乃專尊胡《傳》,又非延祐、洪武立法之初意。然胡廣等之《大全》,雖偏主一家,傷於固陋,猶依經立義也。其後剽竊相仍,棄經誦傳,僅摘經文二三字以標識某公某年。迨其末流,傳亦不誦,惟約略傳意,標一破題,轉相授受而已,蓋又並非修《大全》之初意矣。岐然指陳流弊,可謂深切著明,故其書皆參取四傳以救胡《傳》之失。雖去取未必盡當,要其鍼砭俗學,破除錮習,於《春秋》不為無功。惟五傳皆具有成編,人所習誦,不待此刻而傳。故取其衛經之意,而不復錄其書焉。
春秋年考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1
不著撰人名氏。後有自跋,稱初成於天啟甲子,重訂於崇禎辛未。自署曰“天畸人”。有三小印:一曰“三峩”,一曰“仲先”,一曰“且止庵居”,不知為何許人也。其書倣《史記·十二諸侯年表》之例,以年為經,以國為緯,各書大事於年下。然體例頗為叢雜。如周為第一格,平王四十九年稱“宰咺來賵仲子”。此內魯之詞,當繫之魯,不當繫之周也。至五十九年稱“武氏子來魯求賻”,則稱“來”似內魯,稱“魯”又似外魯,更無體例矣。又瓦屋之盟列之於晉,則排纂有訛;晉獲秦諜增“晉伐秦”字,則事實或誤,均不足以為據。
【彙校】
1.《四庫採進書目》中僅《浙江省第四次鮑士恭呈送書目》、《浙江採集遺書總錄》著錄此書,今存明末抄本,有“翰林院印”滿漢文大官印,卷前提要云“浙江鮑士恭家藏本”。(杜澤遜:《四庫存目標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