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典卷第一百四 禮六十四 沿革六十四 凶禮二十六


  帝王諡號議 皇后諡及夫人諡議國妃命婦附 太子無諡議國君嗣子附 諸侯卿大夫諡議 君臣同諡議 單複諡議 卒哭後諱及七廟諱字議 上書犯帝諱及帝所生諱議 山川與廟諱同應改變議 已遷主諱議 上表稱太子名議 父諱與府主名同議 授官與本名同宜改及官位犯祖諱議 內諱及不諱皇后名議
  帝王諡號議有熊氏 顓頊 堯 舜 周 大唐
  黃帝之號。按白虎通云:「先黃後帝者,古者質,生死之稱各特行,合而言之,美者在上。黃帝始制法度,得道之中,萬代不易,後代雖盛,莫能與同。後代德與天同,亦得稱帝;不能制作,故不得復稱黃也。」黃者中和美色,黃承天德,最盛淳美,故以尊色為諡也。
  顓頊。按五經通義曰:「顓頊者,顓猶專,頊猶愉。幼少而王,以致太平,時年十三。常自愉儉,嗛苦蕈反約自小之意,故兩字為諡。」
  帝堯、帝舜,先號後諡也。帝者德盛,與天同,號諡雖美,終不過天也,故如其次道之。
  周制,春官太師掌大喪,帥瞽而廞作柩諡。廞,興也,興言王之行,謂瞽諷誦其治功之詩也。廞音許金反。文王、武王,先諡後號。王者德薄,傳位與子,賢不肖同稱王,號者所共,諡者所專,故上諡下號,上其美者。
  說曰:按大戴禮云:「諡者行之跡也,號者功之表也。」樂記曰:「聞其諡,知其行。」白虎通曰:「號,法天也,法日也,日未出而明。諡,法地也,法月也,月已入有餘光。是以大行受大名,細行受小名。行生於己,名生於人。」五經通義曰:「號者亦所以表功德號令天下也。諡之言列,陳列所行。善行有善諡,惡行有惡諡,以為勸戒也。問曰:天子有天下大號,諸侯寧有國大號乎?答曰:天子居無上之位,下無所屈,故立大號以勸勉子孫。諸侯有爵祿之賞,削絀之義,鈇鉞之誅,故無所有國之號也。」趙商問鄭志曰:「曲禮云:『已孤暴貴,不為父作諡』,而武王即位,追王太王、王季、文王,改諡爵,何也?」答曰:「周道之業,興於二王,功德由之,王跡初焉。凡為人父,豈能盡賢乎?若夏禹、殷湯則不追諡矣。」郊特牲云:「死而諡之今也,古者生無爵,死無諡。」古謂殷以前也。大夫以上乃謂之爵,死有諡。周制爵及命士,雖及之猶不諡也。當記時死則諡之,非禮也。質家兩言為諡,成湯是也。文者一言為諡,文、武是也。號無質文,諡有質文。號者,始也。為本,故不可變。周以後尤文,以為本生習事善故有善諡,故合言文王、武王。或以名配者,德薄因名配諡,祖甲是也。質家不連號諡,生則為號,死則言諡,故不連號諡,成湯是。文家連號。欲但言諡,不忍死之;欲但言號,又是實死,故以號諡,文王、武王是。桀、紂先號後諡者,別誅絕不嫌也。禮記曰:「唯天子稱天以誄之。」以其無尊者也。曾子問曰:「賤不誄貴,幼不誄長。」天子至尊,故稱天以誄之。又白虎通云:「天子崩,大臣至南郊諡之。五經通義曰:「大臣吉服之南郊告天,還素服,稱天而諡之。」以為臣子莫不欲褒稱其君,掩惡揚美者,故於郊,明不得欺天也。」
  大唐元陵諡冊文:「維某年月日,哀子嗣皇帝臣諱,伏以聖德之大,上與天合,人道近暱,鮮克究知,敢盡其所見,注以敘財成之業。伏惟大行皇帝,紹休七聖,臨照八極,以至道御群有,以至化懷遠方,登假於上,敷聞在下。肇加元服,頃昇儲闈,生知之敏,動與神契。承順玄宗也,齊栗之容著;奉養肅宗也,愛敬之禮深。履蒸蒸,躬翼翼,不絕馳道,日朝寢門,此則首冠百王,大舜、周文之孝也。其於崇儒尚齒,尊道貴德,窮理盡性之學,經天緯地之文,包荒含垢之量,迪哲允龔之善,斯又睿聖不測,同符乎三五,無得而稱也。當祿山叛亂,陷覆二京,以天人之重,授元戎之律,師之所及,狂寇殲夷,復宗社之阽危,拯生靈於焚燎,則乾維重搆,宸極以安。及史盜閒釁,三河屢梗,在撫軍之際,思明隕命,乘踐祚之初,朝義授首,則梁陳底定,朔易從風。其或屈強於大梁,背誕於南越,莫不朝為梟鏡,夕為鯨鯢,此高光之功,神武之略也。自是肅勿群后,賓延萬靈,洿瀦鬱沒之刑寢,焚瘞懸沉之禮備。衣冠有淪於脇從者,釋而靡問;靈祇有闕於禋祀者,秩而致享。堲讒說,求讜言,扇以祥風,浸以膏澤,九譯奉貢,四夷將賓,丕冒出日,罔不率俾。猶復嚴恭寅畏,顧省闕遺,兢兢業業,日昃不暇,故得玄功廣運,協氣旁流,靈契畢發,元符洊至,則瑞璧出於泗,清瀾變於河。其餘見祉鱗羽、呈祥草木者,不可殫記。方議櫜弓偃伯,臻於太和,告禪於石閭,鏤功於金版,遽承憑几之命,奄遘綴衣之酷,號天叩地,罔所依歸。今龍攢就啟,蜃輅將駕,釆鴻儒碩生之議,考公卿百辟之請,僉以盛德大業,匪號諡莫宣,是用虔奉古訓,發揚茂實,謹遣攝太尉某奉冊上尊諡曰:睿文孝武皇帝,廟曰代宗。伏惟明靈降格,膺茲典禮,誕錫純嘏,貽宴後昆。嗚呼哀哉!」
  皇后諡及夫人諡議國妃命婦附○東晉
  白虎通云:「后夫人諡,臣子共於廟定之。」或曰:出之於君,然後加之,婦人天夫,故由君而已。婦人本無外事,是故不於郊。五經通義云:「婦人以隨從為義,夫貴於朝,婦貴於室,故得蒙夫之諡。」或曰:文王之妃曰文母,宋恭公妻恭姬是也。又云:「夫人無爵故無諡。或曰夫人有諡。夫人一國之母,修閨門之內,則下以化之,故設諡章其善惡。公羊曰:葬宋恭姬,稱其諡,賢之也。卿大夫妻,命婦也,無諡者,以賤也。妾無諡,亦以卑賤,無所能與,猶士卑小不得諡也。」
  東晉穆帝時,彭城國上言,為太妃李求諡。太常王彪之以為:「由於婦人無爵,既從夫爵,則己無實爵,以從為稱也。以從為稱,則無諡可知。春秋婦人有諡者,周末禮壞耳。故服虔注聲子之諡『非禮也』。杜氏注惠公仲子,亦云『非禮,婦人無諡』。泰始以來,藩國王妃無有諡者,中興,敬后登祚乃追諡耳。瑯琊武王諸葛妃、恭王夏侯妃,元帝猶抑蒸蒸之至,不追諡,今彭城太妃不應諡。」
  太子無諡議國君嗣子附○周 東晉
  周制,士冠禮云:「天子之元子,士也。士無諡。」是知太子無諡。以未得有所施行,故不得設諡。
  東晉瑯琊世子未周而卒,大司農表瑯琊世子降君一等,宜諡哀愍。太常賀循云:「諡者,所以表功行之目也。故古者未居成人之年及名位未備者,皆不作諡也。是以周靈王太子聰哲明智,年過成童,亡猶無諡。春秋諸侯即位之年稱子,踰年稱君。稱子而卒,皆無諡,名未成也。未成為君,既無君諡,時見稱子,復無子諡,明俱未得也。唯晉之申生以仁孝遭命,年過成人,晉人悼之,故特為諡,諸國無例也。及至漢代,雖遵之義,過於古禮,然亦未有未踰年之君而立諡也。殤沖二帝,皆已踰年方立諡。按哀沖太孫,各以幼齡立諡,不必依古,然皆即位臨官,正名承重,與諸下定君臣之義,尊成體具,事無所屈。且天下之名至重,體其尊者亦宜殊禮,故隨時定制,有立諡之事也。瑯琊世子雖正體乎上,生而全貴,適可明嫡統之義,未足定為諡之證也。」
  諸侯卿大夫諡議周 魏 東晉
  周制,諸侯薨,臣子跡累其行以赴告王,王遣大夫會其葬,因諡之。春秋魯文公元年,天王使叔服來會葬是。春秋魯桓公七年,葬蔡桓侯。然得桓諡者,明諡天子所加,非獨臣子也。又太史掌小喪賜諡,小喪,卿大夫也。小史掌卿大夫之喪賜諡讀誄。其讀誄,亦以太史賜諡為節,事相成。曲禮曰:「既葬言諡曰類。」王肅曰:「謂類象其行,言於天子,以求諡也。」又曰:「公叔文子卒,衛獻公之孫也,名拔。或作「發」。其子戍請諡於君盧植曰:「君,衛靈公也。」曰:『日月有時,將葬矣,葬者其時。請所以易其名者。』盧植曰:「無諡則當書名,故易其名也。」君曰:『昔者衛國凶饑,夫子為粥與國之餓者,是不亦惠乎!諡法曰:「愛人好與曰惠。」昔者衛國有難,夫子以其死衛寡人,不亦貞乎!魯昭二十年,齊豹、北宮喜、褚師圃、公子朝作亂,靈公奔死鳥。是時文子為政,靈公克復其國,故曰以其死衛寡人。諡法曰:「外內用情曰貞。」夫子聽衛國之政,修其班制,以與四鄰交,衛國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班,次也,謂位祿之次,法令之制也。諡法曰:「道德稱聞曰文。」故諡貞惠文子。」後不言貞惠者,文足以兼之。白虎通曰:「卿大夫老歸有諡者,別尊卑、章有德也。大夫歸,無過,猶有祿位,故有諡也。士冠禮『生無爵,死無諡』。卿大夫有爵故有諡,士無爵故無諡。」
  魏劉輔等啟論賜諡云:「古者存有號則沒有諡,必考行跡、論功業而為之制。漢不修古禮,大臣有寵乃賜之諡。今國家因用未革。臣以為今諸侯薨於位者可有諡,主者宜作得諡者秩品之限。」尚書衛覬奏:「舊制,諸王及列侯薨,無少長皆賜諡。古之有諡,隨行美惡,非所以優之。又次以明識昭穆,使不錯亂也。臣以為諸侯王及王子諸公侯薨,可隨行跡賜諡;其列侯始有功勞,可一切賜諡;至於襲封者則不賜諡。」尚書趙咨又奏云:「其諸襲爵守嗣無殊才異勳於國及未冠成人,皆不應賜諡。」黃門侍郎荀俁議以為:「古之諡,紀功懲惡也,故有桓文靈厲之諡。今侯始封,其以功美受爵土者,雖無官位,宜皆賜諡以紀其功,且旌奉法能全爵祿者也。其斬將搴旗,以功受爵,而身在本位,類皆比列侯。自關內侯以下及名號賜爵附庸,非諡所及,皆可闕之。若列侯襲有官位,比大夫以上;其不涖官理事,則當宿衛忠勤,或身死王事,皆宜加諡。其襲餘爵,既無功勞,官小善微,皆不足錄。」八座議以為:「太尉荀顗所撰定體統,通敘五等列侯以上,嘗為郡國太守、內史、郡尉、牙門將、騎督以上薨者,皆賜諡。」
  東晉元帝大興三年詔:「古者皆諡,名實相稱。頃來有爵乃諡,非聖賢本意。通議之。」有司表云:「劉毅宜諡,以申毅忠允匪躬。贈右光祿大夫、儀同三司,斯誠聖朝考績以著勳之美事也。按諡者行之跡,而號者功之表。今毅功德並立,而有號無諡,於義不體。竊以春秋之事求之,諡主於行而不繫爵。然漢魏相承,爵非列侯,則皆沒其高行而不加之諡,至使三事之賢臣,不如野戰之將士。臣願聖代舉春秋之遠制,改近代之舊服。」
  君臣同諡議周 晉 東晉
  周桓王時,蔡侯卒,諡桓侯。五經通義曰:「有德則善諡,無德則惡諡,故同也。」
  晉武帝太康八年十月,太常上諡故太常平陵男郭奕為景侯。有司議奏,以為:「大晉受命祖宗諡號,群下末有同者。蓋因近代淺情,習於所見也。奕諡與景皇帝同,可改諡曰穆。」侍中王濟等議曰:「按主者議諡,避帝而不避后,既不脩古典,不嫌同稱,復乖近代不襲帝后之例。至於無窮之祚,若皆有避,於制難全。」侍中成粲等議,以為:「號諡國之大典,使上下邁德,罔有荒怠。宜遠稽聖代,同符堯舜,不宜遵襲魏氏近制。」詔賜諡曰簡。
  東晉孝武太元四年,光祿勳王欣之表:「伏尋太康中,郭奕諡曰景,有司執孝宗同號。臣聞姬朝盛明,父子齊稱,諸侯與周同諡,經諸哲王,不易之道也。宜遵古典,訓範來裔。」徐邈議:「按郭奕諡景,詔實不以犯帝諡而改也。又武帝永平元年詔書,貴賤不嫌同號。周公諡文,君父同稱,名行不殊,諡何得異。自今以後,其各如禮。」尚書奏:「文武舉其一致,聖賢有時而同,故文王經緯天地,孔文之不恥下問,所以為文也。遠稽周典,嘉號通乎上下;近惟太康,改諡匪嫌同稱。自頃議者或乖體尚之實,非所以經綸無窮,永代垂式。王欣之所表,抑實舊典,宜如所陳。」詔可。
  單複諡議東晉 大唐
  東晉時,太常蔡司空諡議云:「博士曹耽等議曰:謨可謂善始令終者矣。按諡法布德執義曰穆。」司空左長史孔嚴與王彪之書云:「博士引禮之義,以通高尚之事。穆,誠是美諡。然蔡公德業既重,又是先帝師傅,居總錄之任,則是參貳宰相。考行定名,義存實錄,不可不詳。」彪之答:「按諡法布德執義曰穆,謂此名目殊為不輕。泰始初張皇后、太寧庾太后,並諡曰穆。魏司空陳泰、王昶、賀循,皆名士也,並諡曰穆。此與蔡公名體相應。中朝複諡亦不勝單,安平獻王孚、齊獻王攸並單諡。自頃複諡者,非大晉舊典必重複諡也,蓋是近來儒官相承近意耳,皆顧命重勳,或居分陝,或處阿衡。蔡公存謙素之懷,不當此任,於今詠之。所以不複諡,欲令異於數公,所以標沖虛述德美也。又中朝及中興曾居師傅及錄臺事者,亦皆不複諡。山、李二司徒,吾族父安豐侯,近賀司空、荀太尉顗、周光祿顗,或曾師傅,或曾總錄,並不複諡。吾謂此諡弘美,不應翻改。按諡法條有限,而應諡者無限,亦何得令名德必皆齊同。遠準周之文武,則後代不應復得通用此名;近校晉朝舊比,山濤、荀顗、周顗諡康,羊祜、荀勖同諡成。此例甚眾,不可悉載。近朱伯高諡簡,時尚書符卻已不應與和嶠同諡。蔡為太常,據上論可同,理甚有義,遂便施行。蔡家固當有此故事。準例如此,復無所為疑。」
  大唐之制,太常博士掌凡王公以下擬諡,皆跡其功德而為之褒貶。諸諡職事官、三品以上散官,佐吏錄行狀,申考功勘校,下太常擬諡記,申省,議定奏聞。無爵稱子。沈約諡法云:「晉大興三年,始詔無爵者諡皆稱子。」養德丘園,聲實明著,則諡曰先生。大行則大名,小行則小名。舊有周書諡法、大戴禮諡法,又漢劉熙諡法一卷。晉張靖撰諡法兩卷,又有廣諡一卷。梁沈約總集諡法,凡一百六十五稱。告贈諡於柩,如開元禮。武德以來,通太常所諡有異議者,略件如後。
  咸通三年,太常博士袁思古諡贈揚州大都督、高陽郡公許敬宗曰繆,議曰:「敬宗位以才昇,歷居清級,棄長子於荒徼,嫁少女於夷落。聞詩聞禮,事絕於趨庭;納采問名,唯聞於黷貨。白珪斯玷,有累清塵,易名之典,須憑實行。」敬宗孫、太子舍人彥伯訴屈。戶部尚書戴至德問博士王福畤其故,答曰:「昔晉司空何曾,既忠且孝,徒以日食萬錢,所以貶為繆醜。況敬宗忠孝不逮於曾,飲食男女之累過之,而定諡為繆,無負於許氏矣。」詔令尚書省集五品以上重議。禮部尚書楊思敬議稱:按諡法既過能改曰恭,請諡為恭。
  景雲元年,太常諡贈荊州大都督舒國公韋巨原曰昭,戶部員外郎李邕駮曰:「三思引之為相,阿韋託之為親,無功而封,無德而祿,同族則醜正安石,佗人則附邪楚客。諡之曰昭,良恐未當。」博士李處直請依前定。
  開元七年,太常博士張星諡贈工部尚書宋慶禮曰專,議曰:「慶禮太剛則折,至察無徒。有事東北,所亡萬計,所謂害於家,凶於國。按諡法,好功自是曰專。」禮部員外郎張九齡駮之曰:「營州鎮彼戎夷,扼喉斷臂,逆則制其死命,順則為其主人。是稱樂都,其來尚矣。尋罷海運,克廣歲儲,邊庭晏然,河朔無擾。與夫興師之費,轉輸之勞,較其優劣,孰為利害?而云所亡萬計,一何謬哉!安有踐其跡以制實,貶其諡以徇虛,釆慮始之謗聲,忘經遠之權利,義非得所,孰謂其可。請以所議,更下太常。」乃諡曰敬。
  十八年,太常寺諡贈太師燕國公張說為文貞,左司郎中楊伯成駮曰:「諡者德之表,行之跡,將以激勵風俗,檢束名教,固無虛稱,是存實錄。準張說罷相制云,『不肅細微之人,頗乖周順之旨』。又致仕制云,『行虧半古,防闕周身,未免瓜李之嫌,而喧眾多之口』。且玉之有瑕,尚可磨也;人之斯玷,焉得逭諸。諡曰文貞,何成勸沮。請下太常,更據行事定諡。」工部侍郎張九齡又立議請依太常為定,未決。玄宗為製碑文,賜諡曰文貞。
  永泰中,太常博士獨孤及諡贈涼州都督、太原郡公郭知運曰威,右司員外郎崔厦駮之曰:「郭知運承恩詔葬,向五十餘年,今請易名,竊謂非禮。謹按:禮經云『禮,時為大』。又曰『過時不及為,禮也』。昔衛公叔文子卒,將葬,其子戍請諡於君曰:『日月有時,將葬矣,請所以易其名者。』蓋時不可踰也。節度既沒,名不浮行,數紀之前,門生故吏,已合謀諡。今乃申請,竊將有為而作。嗣子英乂,頃屬多故,屢制方隅。朝廷冊勳位,表端揆。附從者竊不中之禮,會無妄之求。況今裂土者接軫,專征者百輩,若率而行之,誰曰無請。不唯有司疲於簡牘,抑恐名器等於草芥。雖欲曲全,竊將不可。又禮經云『已孤暴貴,不為父作諡』。若知運合諡而不以其時,則嗣子廢先君之德。若不合諡而苟遂其志,則先君因嗣子而見尊。以僕射而言,恐貽越禮之讓;以國家而言,又殊旌善之體。請下太常寺重議。」及答曰:「禮,時為大,順次之。將葬易名,時也。有故闕禮,追遠請諡,順也。公叔戍請諡,適當葬前。謹按三百禮經,三千威儀,曾不言已葬則不追諡,況三王殊途,不相沿禮。新禮則死必有諡,不云日月有時。今請易名者五家,無非葬後。苗太師一年矣,呂諲四年矣,盧奕五年矣,顏杲卿八年矣,並荷褒寵,無異同之論。獨知運不幸,遂以過時見抑。苟必以已葬為節制,則八年與五十年,其緩一也。而與奪殊制,無乃不可乎!議云『已孤暴貴,不為父作諡』,此謂其父無位而子居貴位,不當以子之貴,加榮於父。若知運者,處方面重寄,列位九卿,茂勳崇名與衛霍侔,飾終之禮,宜加於他將一等,豈待因嗣子之德然後作諡?今之征鎮者,率多起屠販皁隸之中,雖逢風雲化為侯王,而其閒有祖父爵位與知運等當請諡者有幾何?乃懼名器等於草芥,以是廢禮。竊謂近誣。竊考載籍,徵諸舊章,易名之禮,請如前議。」
  獨孤及又諡贈吏部尚書呂諲曰肅。度支員外郎嚴郢駁曰:「今所議荊南之政詳矣。而曰在台司齷齪,無匪躬之能者,乃抉瑕掩德,非中道之言也。國家故事,宰臣之諡皆有二字,以彰善旌德焉。夫以呂公,文能無害,武能禁暴,貞則幹事,忠則利人,盛烈宏規,不可備舉。傳敘八元之德,曰忠肅恭懿。若以美諡擬於形容,請諡呂公曰忠肅。」及重議曰:「謹按舊儀,凡沒者之故吏,得以行狀請諡於尚書省,而考行定諡,則有司存;朝廷辨可否,宜存眾議。今駁議撰諡,異同之說,並故吏專之,伏恐亂庖人尸祝之分,違公器不私之誡,且非唐虞師錫僉曰之道。諡法在懲惡勸善,不在字多。必稱其大而略其細,故言文不言武,言武不言文。三代以下,朴散禮壞,乃有二字之諡,非古也。其源生於衰周。漢興,蕭何、張良、霍去病、霍光俱以文武大略,佐漢致太平,其事業不一,謂一文不足以紀其善,於是有文終、文成、景桓、宣成之諡。雖黷禮甚矣,然猶褒不失人。唐興,參用周秦之制,以魏徵為文貞,蕭瑀為貞褊。其杜如晦、封德彝、陳叔達、溫彥博、岑文本、唐休璟、魏知古、崔日用並當時赫赫以功名居宰相者,諡不過一字,不聞子孫佐吏有以字少稱屈者,由此言之,二字不必為褒,一字不必為貶。若褒貶果在字數,則是堯舜禹湯文武成康不如周威烈、慎靚也,齊桓、晉文不如趙武靈、魏安釐也,杜如晦、王珪以下或成,或明,或懿,或憲,不如蕭瑀之貞褊也。然肅者,以諲之從政,威能閑邪,德可濟眾,故以肅易名而忠在其中矣。亦猶隨會、甯俞之不稱文,豈必因而重之然後為美。魏晉以賈詡之籌算,賈逵之忠壯,張既之政能,程昱之智勇,顧雍之密重,王渾之器量,劉惔之鑒裁,庾翼之智略,彼八君子者,方之東平,宜無慚德,死之日並諡曰肅,當代不以為貶,何嘗徵一字二字之降乎!上稽前典,下據甲令,參之禮經,而究其往事,請依前定。」
  大曆十三年,太常諡贈司徒楊綰曰文貞。比部郎中蘇端駁曰:「夫道德博聞曰文,清白守節曰貞。且元載與司徒友敬殊深,推為長者,首舉清要,人莫與京。及司徒寵望漸高,載畏其偪。旋又知載隳壞綱紀,心貳於君,既懼其疑,因為疏簡。有口皆知載惡,而獨曾無一言。或有發載之惡,證告未明,抱誠坐法者,司徒時居上列,奏達非難,不能因此披衷正詞,全志士之命,露凶狡之私,而乃宴安自泰,優游過日,使元載禍大滅身,竟勞聖上防伺之慮,豈守節不隱邪?豈懷道無毒邪?非謂文貞明矣。洎元載嗇恩於下,招怨於上,使北塞人勞,有過時之戍;西郊虜入,無弔災之惠;磁邢堅義之士,將死復生;梁宋傷夷之人,或寒或餒。搜訪旌恤,中外所急,載皆絕之,使王澤不及於下,為行路所嗟。而楊公當聖上惟新之時,居天下得賢之望,誠宜不俟終日,造次速言,乃寂寥啟悟,噤閉謀猷,貪食萬錢之賜,虛承一心之顧,豈慈惠愛人乎?既曰不慈不惠,何以謂之文!有隱有毒,何以謂之貞乎!古者諸侯有國,卿大夫有家,上以報祖宗,下以處子孫之義也。楊公歷處厚俸,人謂儒宗,曾不立家,又無私廟,寧使人老闕敬祖之禮,位極亡祭禰之宮,凡在衣冠,誰不歎恨,又乖大義克就愍仁接禮之義矣。曰文與貞,曷可以議!聖人立諡,盡公而無私之謂也。所以周宣不敢私於父,諡曰厲;漢宣不敢私於祖,諡曰戾。百王明制,歷聖通則。昔公叔文子有死衛之節,脩班制之勤,社稷不辱,方居此諡。爰及太宗初,魏公徵有匡救公直之忠,中宗末,蘇公瑰有保安不奪之節,所以諸賢甚眾,諡文貞者不過數公。至於燕國公張說,先朝輸能,名節昭著,省司尚謂不可,至今人故稱之。由是言之,焉可比德。請牒太常,更詳他諡,以守彝章。庶乎青史之筆,不乖於周漢;黃泉之魂,免慚於蘇魏。」別敕諡為文簡。
  贈司空陳國公竇抗諡曰博。贈左衛大將軍宇文士及初諡為恭,黃門侍郎劉洎駁之曰:「士及居家侈縱,不宜為恭。」竟諡為縱。工部尚書楊昉諡曰恪。定州刺史定襄郡公于匡濟諡曰果。廣州都督謝方叔諡曰勤。以上五人,按諡法並無,乃有司一時之議,所以不具其年。
  卒哭後諱及七廟諱字議周 晉 大唐
  周制,左傳云:「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將諱之。」曲禮曰:「卒哭乃諱。鄭玄曰:「敬鬼神之名也。諱,避也。生者不相避名,衛侯名惡,大夫有石惡,君臣同名,春秋不非。」王肅曰:「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將諱之。始死哀遽,故卒哭乃令諱。」禮不諱嫌名。鄭玄曰:「為其難避也。嫌謂音聲相近,若禹與雨,丘與區也。」王肅曰:「音相似者也。」二名不偏諱。偏諱,二名不一一諱也。孔子母名徵在,言徵不言在。逮事父母則諱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則不諱王父母。逮,及也。謂幼孤不及識父母,恩不至於祖名。孝子聞名心瞿,諱之由心。此謂庶人也。嫡士以上廟事祖,雖不逮父母,猶諱祖耳。君所無私諱,盧植曰:「但為公家諱,不得為私家諱也。」鄭玄曰:「謂臣於君前,不避家諱,尊無二也。」大夫之所有公諱。詩書不諱,教學臨文不諱。盧植曰:「教,詩書典籍教訓也。臨文謂禮文也。詩書執禮皆雅言,故不諱。禮執文行事,故言文也。」鄭玄曰:「為其失事正也。」廟中不諱。盧植曰:「不諱新君,厭於祖禰也。」鄭玄曰:「謂有事於高祖,則不諱曾祖以下,尊無二也。於下則諱上也。」王肅曰:「祝則名君,不諱君也。」大功小功不諱。入門而問諱。」盧植曰:「鄰國之君猶吾君也。」鄭玄曰:「皆為敬主人也。」檀弓曰:「卒哭而諱,生事畢而鬼事始已。盧植曰:「喪朝夕奠,尚生事之。虞而立尸,卒哭諱新,是為以生道事之畢矣,復以鬼道始事之也。已者,辭也。一說生事畢,從生至死也。鬼事始已者,從死至卒哭也。」鄭玄曰:「謂不復饋食於下室,而鬼神祭之也。已,辭也。」既卒哭,宰夫執木鐸,王肅曰:「木鐸,鈴也。以木為舌也。」以命於宮盧植曰:「宰夫於周禮為下大夫,小宰之副也。大喪小喪掌小官之戒令,帥執事而理之。大喪,君也。小喪,屬官也。戒令即所謂舍故而諱新之屬。」曰:『舍故而諱新。』鄭玄曰:「故為高祖之父當遷者也。易說帝乙曰:『易之帝乙為成湯,書之帝乙六代王。』天之錫命,疏可同名。」王肅曰:「故謂五廟毀者。」自寢門至於庫門。」盧植曰:「振木鐸從寢門至庫門也。寢門之內,新君所處;庫門之內,廟所在也。」鄭玄曰:「百官所在也。庫門,宮外門也。明堂位曰:庫門,天子皋門也。」王肅曰:「百官所在也。庫門,宮外門。」雜記曰:「王父母兄弟伯父叔父姑姊妹,子與父同諱。」鄭玄曰:「父為其親諱,則子不敢不從諱也。為王父母以下之親諱,是謂士也。天子諸侯為群祖諱也。」王肅曰:「王父母之兄弟、伯父、叔父、姑姊妹,皆父之所諱也。」
  晉孫毓七廟諱字議:「乙丑詔書班下尊諱,唯從宣皇帝以來;京兆府君以上,皆不別著。按禮,士立二廟,則諱王父以下,天子諸侯皆諱群祖,親盡廟遷,乃舍故而諱新。尊者統遠,卑者統近,貴者得申,賤者轉降,蓋所以殊名位之數,禮上下之序也。先代創業之主,唯周追王,夏殷以前,未有聞焉。顯考以下謂之親廟,親廟月祭,屬近禮崇。周武王時,諸盩張流反為顯考廟。周人以諱事神,固不以追王所不及而闕正廟之諱也。禮,大夫所有公諱。又曰『子與父同諱』。明君父之諱,臣子不可以不諱也。范獻子聘於魯,問具敖之山,魯人以其鄉對,曰『先君獻武之諱也』。此時獻武已為遠祖,鄰國大夫猶以犯諱為失,歸而作戒,著於春秋。大晉龍興,弘崇遠制,損益因改,思臻其極。以為京兆府君以上,雖不追王列在正廟,臣下應諱,禮有明義。宜班下諱字,使咸知所避,上崇寅嚴之典,下防僭同之謬。」
  束皙不得避諱議云:「元康七年詔書稱,咸寧元年詔下尊諱,風伯雨師,皆為詁訓。又公官文書吏人上事,稱引經書者,復多迴避,使大義不明。諸經傳咸言天神星宿,帝王稱號,皆不得變易本文,但省事言語,臨時訓避而已。」
  太常博士華簡言:「按周禮大宗伯職云:『槱燎祀司中、司命、風師、雨師。』此禮文正稱,應如丙辰詔書,不改其名。」事下五府博議。賊曹屬束皙議:「按風伯之名,所由來遠,其在漢魏,固已有之,非晉氏避諱始造此號也。若以異於周禮,宜當變改,則今國家行事,神物稱號,多因近代,不皆率古,蓋亦簡易以從仍舊,隨時之制,不足悉變。唯雨師之名,實由避諱,宜如舊稱。」
  大唐武德九年六月,太宗居春宮總萬機,下令曰:「依禮,二名義不偏諱。尼父達聖,非無前旨。近代以來,曲為節制,兩字兼避,廢闕以多,率意而行,有違經誥。今其官號人名及公私文籍,有『世』及『民』兩字不連讀者,並不須諱避。」
  顯慶五年正月詔:「孔宣設教,正名為首;戴聖貽範,嫌名不諱。比見鈔寫古典,至於朕名,或闕其點畫,或隨便改換,恐六籍雅言,會意多爽,九流通義,指事全違。誠非立書之本。自今以後,繕寫舊典文書,並宜使成,不須隨義改易。」
  上書犯帝諱及帝所生諱議晉
  晉博士孔晁上書犯帝諱,後自上又觸諱,而引詩書不諱,臨文不諱。有司奏以慢論。詔曰:「晁自理,頃所稱引,雖不與今相值,然情有所由,其特原之。然則自今以後,三帝諱情亦瞿然,長吏以上,足閑禮法,可如舊科。其餘散官以下,但用謬語者,不可具責。又古者內諱不出宮,但勿聽以為名字。至於吾名,但在見避過禮,其或過謬,皆勿卻問以煩簡書也。」
  又都官曹奏,以吳興郡上事有「春」字,犯會稽鄭太妃諱,下制書推之。王彪之謂:「今皇太后臨朝,奏事詣太后,為故應復犯會稽太妃諱不?」都官郎傅讓、尚書王劭議,並謂不應復諱。尚書陸納等並謂故應諱。王尚書謂:「朝臣所諱,君之母妻,諱者以是小君故耳。君之所生,非小君也,亦不上諱榜,非群下所應諱。且瑯琊夏侯太妃、章郡恭惠君章皇太妃諱並不頒下令天下同諱。宜更詳之。」右丞戴謐議云:「朝臣所諱,君之母妻,施於小君,非君之所生。所生之諱,不上諱榜,非群下所宜諱也。竊謂如此則不唯奏事太后不應諱而已,恐門號縣名作,不宜改頒於天下。而闔朝之臣,陳事不避,悠悠人吏,犯者不問,官號獨易,餘莫之諱,將於大體有不通邪?父之所諱,子無不諱,君之所諱,臣其不乎?諱施小君,誠有其文,母以子貴,亦有明義。若以事經至尊應諱,但奏御太后不諱,一朝之事,諱不並行,復是所疑。」眾官皆從尚書令王彪之議:「凡訓體憲章經典無文者,則當準已行之舊令。議者所從。是右丞議也。按右丞議云:『門縣改名,既頒天下,則朝臣不得不諱』。意以為門縣名以犯先帝所生之諱,故先帝時改之,與明穆皇后臨朝除光祿勳字義體同爾,並皆頒下者,令知官名之改,非頒下令人皆諱之也。謂上書奏事詣先帝令上書為諱耳。太后及朝臣並應諱之義。今者奏事詣太后,何諱之有,而乃稱太后制書遠推之乎!議又喻以父之所諱。竊以父子天性,君臣異族,君之所諱,何必盡同。元、明、哀三帝之朝,無以所生之諱頒于天下,令人皆同諱,則臣不同子之一隅也。明臣之所諱君之母妻諱者,諱小君之諱耳。且四海之人,皆小君之臣妾,非所生之臣妾也。以小君之諱列於諱榜,故天下同諱;所生之諱不列諱榜,故天下不同諱。於時主相賢明,朝多雋彥,今所應準,而議云『非今所議』,竊所未達。又云『母以子貴』,三帝之母,不以子貴邪!議又云『章皇太妃之喻,殆非今嫌』。既不解哀帝所生,何以獨非今嫌!又今上即位,所生李淑妃諱,何以不頒下天下,與簡文皇帝順皇后諱率土同諱之乎?中興有八帝,迄今上五帝有所生,豈可四帝所生普天下不諱,而簡文帝所生獨率土同諱乎?謂王尚書、傅郎議為允。」
  山川與廟諱同應改變議東晉
  東晉康帝諱岳。太學言:「被尚書符,解列尊諱無舊詁,是五山之大名。按釋山篇曰:『山大而高曰嵩。』今取諱宜曰嵩。如辭體訓宜詳,其嵩議未允,當更精詳禮文正上。」徐禪議:「謹按輒關博士王質、胡訥、許翰議。按爾雅無舊訓,非可造立。五山之名,取其大而高也。其詩曰:『於皇時周,陟其高山。』高山則岱、衡、華、恆也。周禮謂之五嶽,詩人謂之高山,字無詁訓,而有二名。今若舉名之別,宜曰高;取義為訓,宜如前曰嵩。」
  已遷主諱議魏 大唐
  魏王肅議:「高皇諱,明皇帝既祔,儒者遷高皇主,尚書來訪,宜復諱不?及引殷家或乃同名。答曰:『殷家以甲乙為字,既二名不偏諱,且殷質故也。禮所謂舍故而諱新,諸侯則五代不諱,天子之制,死不得與諸侯同五代則不諱也。春秋魯諱具敖二山,五代之後,可不復為諱,然已易其名,則故名不復諱也。猶漢元后父名禁,改禁中為省中,至今遂以省中為稱,非能為元后諱,徒以名遂行故也。春秋時,晉范獻子適魯,名其二山,自以為不學。當獻子時,魯不復為二名諱,而獻子自以為犯其諱,直所謂不學者也。禮曰詩書、臨文、廟中皆不諱,此乃謂不諱見在之廟,不謂已毀者也。文王名昌,武王名發,成王時頌曰『克昌厥後』、『駿發爾私』。箕子為武王陳洪範曰,『使羞其行而國其昌』。厲王名胡,其子宣王時詩曰:『胡不相畏,先祖于摧。』其孫幽王時詩曰:『哀今之人,胡為虺蜴。』此則詩書不諱明驗也。按漢氏不名諱,常曰『臣妾不得以為名字』,其言事不諱,蓋取諸此也。然則周禮其不諱時,則非唯詩書、臨文、廟中,其餘皆不諱矣。今可太祖以上去墠乃不諱,諱三祖以下盡親如禮,唯詩書、臨文、廟中不諱。自此以後,雖百代如漢氏故事,臣妾唯不得以為名字,其言事不諱。所謂魏國於漢,禮有損益,質文隨時,亦合尊之大義也。」
  大唐永徽二年十月,尚書左僕射于志寧奏言:「依禮舍故而諱新,故謂親盡之祖。今皇祖弘農府君神主上遣,請依禮不諱。」從之。
  上表稱太子名議東晉 大唐
  東晉孝武太元十九年七月,義興太守褚爽上表稱太子名,下太學議。助教臧燾議:「按禮記云:『父前子名,君前臣名。』又云:『君之於嗣子,親則父也,尊則君也。」如此則太子雖國之儲貳,猶同於臣例。以君前臣名之義言,則爽表未為失禮。然史籍所載人臣與人主言及上表,未有稱太子名者,今省無先比,即其驗也。昔武皇帝代,尚書僕射山濤啟事,稱皇太子而不言名。濤中朝名士,必詳典式,其不稱名,當有理趣。特以皇太子儲君,名諱尊重,不敢指斥故耳。古今異儀,禮有損益。今依仗前賢,固循先比,則爽表所稱,為違舊準。」徐乾議:「禮記曰:『夫人之諱,雖質君之前,臣不諱也。』按夫人,國之小君,君之一體,太子之母也,而尚不諱,則太子何嫌乎!又禮:『君前臣名,父前子名。』又周公告父皆稱武王名,益可明矣。」徐邈議云:「左傳:『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將諱之。』記云:『卒哭而諱。』皆周禮也。名之與諡,並是人倫所以相稱。殷尚質,無諱義,其遇名字如姓位耳。箕子答武王,而『國其昌』,知於時未有諱也。周公於成王六年,始制周禮,曲備節文,而諱名稱諡。然猶臨文不諱,廟中不諱,故周頌有『克昌厥後』。先儒以為宗廟詠歌,上不諱下,即是父前子名也。」
  大唐武太后長安二年正月,麟臺監兼左庶子王方慶上言:「謹按典籍所載,人臣與人主言及上表,未有稱皇太子名者,當為太子皇儲,不敢指斥。晉尚書僕射山濤啟事,稱皇太子,不言名。濤中朝名士,必詳典故,其不稱名,應有憑準。朝官尚猶如此,宮臣諱則不疑。今東宮殿及門名皆有觸犯,臨事論啟,迴避甚難。孝敬皇帝為皇太子時,改弘教門為崇教門,沛王為皇太子,改崇賢館為崇文館,皆避名諱,以遵典禮。此則成例,並為軌模。伏請改換。」從之。
  父諱與府主名同議晉
  晉右將軍王遐司馬劉曇,父名遐,曇求解職事。博士謝詮曰:「按禮,諸侯諱祖與父,大夫士并諱伯父母及姑。又父,子之所天,尊無以比,宜聽解職。」博士許幹議曰:「按禮,君子不奪人親,故孝經云『資父以事君而敬同』,是以為尊長諱,為親者諱。曇自列父與將軍同名,聖朝垂恩,不許曇解,可使換官。」
  授官與本名同宜改及官位犯祖諱議晉 東晉 大唐
  晉江統上言:「臺選臣叔父春為安成郡宜春縣令,與縣同名,故事皆得改選。臣以為父祖改選者,蓋以臣子開地,不為父祖之身也。今身名所加,亦施於臣子,吏人係屬,朝夕從事,官位之號,發言所稱。若指實而語,則違經典諱尊之義;若托辭迴避,則有廢官,擅犯憲制。名號繁多,士人殷富,至使有受寵皇朝,出身宰牧,而令吏人不得表其官稱,子孫不得言其位號。上名嚴父,下為臣子,體例不通。若改易私名以避官稱,則違春秋不奪人親之義。臣以為身名與官職同者,宜與觸父祖名為比。體例既合,於義為弘。」元康七年,尚書敕:「自今以後,諸身名與官職同者,與觸父祖諱同例。」
  東晉康帝咸康八年,詔以王允之為衛將軍、會稽內史,允之表郡與祖會名同,乞改授。詔曰:「祖諱孰若君命之重邪!下八座詳之。」給事黃門侍郎譙王無忌議以為:「春秋之義,不以家事辭王事,是上之行乎下也。夫君命之重,固不得崇其私。又國之典憲,亦無以祖名辭命之制也。」
  大唐延和元年,賈曾除中書舍人,固辭,以父名忠,同音。議者以為中書是曹司名,又與曾父音同字別,於禮無嫌。曾乃就職。
  內諱及不諱皇后名議周 晉
  周制,曲禮曰:「夫人之諱,雖質君之前,臣不諱也。臣於夫人之家恩遠也。質,對也。婦諱不出門。」婦親遠,於宮中言避之耳。檀弓曰:「二名不偏諱。孔子之母名徵在,言在不稱徵,言徵不稱在。」雜記曰:「母之諱,宮中諱。妻之諱,不舉諸其側。與從祖昆弟同名則諱。」鄭玄曰:「母之所為其親諱,子於宮中不言。妻之所為其親諱,夫於其側亦不言也。孝子聞名心瞿,凡不言人諱者,亦為其相感動也。子與父同諱,則子可盡曾祖之親也。從祖昆弟在其中,於父輕,不為諱;與母妻之親同名,重,則諱之。」王肅曰:「同名,同從祖昆弟所諱之名也。從祖昆弟之父,小功之親也,於禮不諱,妻名重則諱之。」
  晉武帝泰始二年正月,有司奏,故事皇后諱與帝諱俱下。詔曰:「禮,內諱不出宮,而近代諱之,非也。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