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政之道,载在六经子史,昭如日星。然浩瀚无涯,莫识其要。识其要者固鲜,此忠告之书所由作也。且秉钧衡司风纪者,为人君腹心,朝廷耳目。而任民社者,又教化之源职。此三事信重匪轻较然矣。盖人生万有不齐,欲求其平居所为尽善,十无二三。况为政者,风俗羙恶系焉,生民休戚闗焉,可不知其出治之要乎?是以济南云庄希孟张先生,自其为县令、台臣及登政府时,所著《牧民风宪》《庙堂忠告》之书各一卷,为仕者规。然皆散出,难以并观。于是宪佥黄公士弘惧覧者弗一,遂取先生所著三书合为一卷,总九十四条,名曰《为政忠告》。订讹质谬,粲然明白,若珠璧之为辉,菽粟之为味。自事君省已治民之要,靡不具载。公维扬人,由胄监发身,来任广西风宪,在官六年,政声昭著,岂非得是书之要者耶。公不私诸已,命工锓梓以广其传,用心亦厚矣。间属余序其端,余谓序者所以序其作之之意。观是书为说备矣,余尚奚言。虽然,是书之编厥目则繁,大要有三,曰忠曰敬曰仁而已。诚能忠以事上,敬以持巳,仁以恤民,则伊傅功名,韩范风采,卓然史册者,岂得専美于前哉。将见皇风清明,黎民富庶,雍熙之治实见于今曰也。洪武二十二年二月二十二日陈琏序。
  《牧民忠告》者,滨国张文忠所著书也。公以道德政事名于天下。其为学,则卓乎有所见,而不杂于权术。其操行,则确乎有所守,而不夺于势利。凡见诸论议文字之间,施诸动静云为之际,盖无一不本于仁义孝弟之心也。故自为县令,为御史,为参议中书,为中丞西台,皆即其所行着之简策,有曰《风宪忠告》,曰《庙堂忠告》,而《牧民忠告》则为令时着也。间尝尽得而读之,废书而叹曰:“是何忠厚之至哉!”因记弱冠时先子文靖府君语师泰曰:“我昔在朝,当皇庆、延佑间,人物最盛一时。相知固不少,然求其志同道同者,莫清河元复初、济南张希孟若也。二人尝联镳过我,慷慨论议,日晏不忍舍去,且相顾曰:‘世岂复有相得如吾三人?孰先死,则后死者当铭诸,使子孙世世无相忘也。’”后三十年,师泰承乏闽海宪使,而公之子惟远亦佥司事,间语其故,则相对凄怆不已。遂请此书,刻诸学宫,以规夫牧民者。呜呼!数年以来,州郡多故,黎民疮痍,每思一贤守令以安靖吾民而不可得,乃知《忠告》之有补于世教也深矣。使天下之为守令者家藏一书,遵而行之,虽单父武城之化不外是矣,奚汉循吏之足论哉!至正十五年秋九月,后学宣城贡师泰序。
  曩闻崇安令邹从吉甫能以忠信使民,民亦乐其治。予过崇安,会从吉问所治何先,即出书一卷曰:“某不敏,粗效一官者,此书之力也。”予阅其书,则濵国张文忠公为县令时所著。采比古人嘉言善行,自正心修身以至事上恵下,擿奸决疑,恤隠治赋,凡可为郡县楷式者,无不曲尽其宜。且简而易行,约而易守,名之曰《牧民忠告》。及余客京师,尝于台臣之家见所谓《风宪忠告》者,言风纪要务凡十章,亦公为御史时所著也。今年余谒闽海监宪庄公,出《风宪忠告》,将锓梓以广其传,俾令序之。余得重观是书,则叹曰:文忠真仁人也。仁者耻独善于己,巳为令长,得牧民之道,欲使天下牧民之吏,人人尽其道。已为宪臣,能振纪纲,慎举刺言,人所难言。欲使天下为宪臣者,人人皆然。公其心于天下而不私其身,虽令尹子文之忠不及此也。传曰仁人之言,其利溥哉。是书可谓仁人之言矣。时文忠公之子引来佥闽宪克济世徳云。至正乙未秋林泉生序。
  士君子之生斯世也,力学以行其道,立言以明其道,故虽没犹不没也。吾乡云庄张先生希孟,元之名臣也。道徳文章,着闻当时。颢生也晚,不获亲炙先生之门。尝侍先君子,闻先生有《牧民忠告》《风宪忠告》《庙堂忠告》等书,而不一见。又闻先生为西台中丞时,悯民饥死,作诗白于朝,有曰“西风疋马过长安,饥殍盈途不忍看。十里路埋千百冢,一家人哭两三般。犬衔枯骨筋犹在,鸦啄新尸血未干。寄语庙堂贤宰相,铁人闻此也心酸。”即发粟赈贷,民頼以活者不可胜数,先生之竒功硕徳类盖如此。今年夏,予以公务过髙州谒先圣庙,儒学教授髙某知予齐人,因出先生所著《庙堂忠告》诸编,予得尽读之。则昔之不慊于心者释然矣。嗟夫!公之用心仁矣哉!不惟有以善诸已,又欲有以淑诸人。夫仁心仁政,无古今前后之殊。但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尔,茍得其所同然,虽越千百载,犹一日也。嗟夫!事君之要,为政之方,具在此书,岂敢独私,是用命工锓梓传诸四方,与同志共之。洪武二十三年庚午六月朔广东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左参议靳颢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