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禮集傳集註卷三十三
宋 朱子 撰
王朝禮十
王制之已【建侯】
凡建邦國大司徒以土圭土其地而制其域【見王制篇其與周禮不同者鄭氏已言之矣】土方氏以土地相其宅【相息亮反 土地猶度地知東西南北之深而相其可居者宅居也】量人以建國之法量其城郭宫室市朝道巷門渠【量音亮朝直遥反 立國有舊法式若匠人職云】太祝先告后土用牲幣【后土社神也】封人設其社稷之壝而封其四疆【壝維癸反】匠人營國方九里 鄭氏曰公之城方九里宫廣九百步侯伯之城方七里宫廣七百步子男之城方五里宫廣五百步 費誓曰魯人三郊三遂【費音秘疏曰三郊三遂謂魯人三軍周禮司徒萬二千五百家為鄉司馬法萬二千五百人為軍小司徒云凡起徒役無過家一人是家出一人一鄉為一軍天子六軍出自六鄉則諸侯大國三軍亦當出自三鄉也周禮又云萬二千五百家為遂遂人職云以歲時稽其人民簡其兵器以起征役則六遂亦當出六軍鄉為正遂為副耳鄭衆云六遂之地在王國百里之外然則王國百里為郊鄉在郊内遂在郊外釋地云邑外謂之郊孫炎曰邑國都也設百里之國去國十里為郊則諸侯之制亦當鄉在郊内遂在郊外此言三郊三遂者三郊謂三鄉也盖使三鄉之民分在四郊之内三遂之民分在四郊之外鄉近於郊故以郊言之】書大傳曰古者百里之國三十里之遂二十里之郊九里之城三里之宫七十里之國二十里之遂九里之郊三里之城一里之宫五十里之國九里之遂三里之郊一里之城以城為宫【遂郊之門執禁以譏異服譏異言城或疑焉匠人云國方九里謂天子城也今大國九里則與天子同春秋傳曰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以此推說小國大都之城方百步中都之城六十步小都之城三十三步三分之一非也然則大國七里之城小國三里之城焉為近可也或者天子實十二里城諸侯大國九里次國七里小國五里】 諸侯之宫三門三朝其外門曰皋門次曰應門又次曰路門【應應對之應鄭氏曰有庫雉無皋應】其皋門内曰外朝應門内曰内朝路門内曰路寢之朝記曰諸侯朝服以日視朝於内朝退適路寢聽政鄭氏曰天子諸侯皆三朝此内朝者路門外之正朝猶天子之治朝也路寢則猶天子之内朝而中門之外又自有外朝也【朝直遥反】
命諸侯王位設黼依依前南鄉設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加次席黼純左右玉几【黼音甫依於豈反鄉音嚮莞音官純章允反繅音早 斧謂之黼其繡白黑采以絳帛為質依其制如屏風然於依前為王設席左右有几優至尊也鄭司農云紛讀為豳又讀為和粉之粉謂白繡也純讀為均服之均純緣也繅讀為藻率之藻次席虎皮為席書顧命曰成王將崩命大保芮伯畢公等被冕服憑玉几玄謂紛如綏有文而狹者繅席削蒲蒻展之編以五采若今合歡矣畫謂雲氣也次席桃枝席有次列成文】宗伯儐【儐必刃反 儐進之也王將出命假祖廟立依前南鄉儐者進當命者延之命使登内史由王右以策命之降再拜稽首登受策以出此其畧也諸侯爵禄其臣則於祭焉】内史策命之【鄭司農說以春秋傳曰王命内史叔興父策命晉侯為侯伯策謂以簡策書王命其文曰王謂叔父敬服王命以綏四國糾逖王慝】
傳衛子魚曰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德以蕃屏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蕃方元反相息亮反 尹正也】於周為睦【睦親厚也以盛德見親厚】分魯公以大路大旂【魯公伯禽也此大路金路錫同姓諸侯車也交龍為旂周禮同姓以封】夏后氏之璜【璜音黄 璜美玉名】封父之繁弱【父音甫 封父古諸侯也繁弱大弓名】殷民六族條氏徐氏蕭氏索氏長勺氏尾勺氏使帥其宗氏輯其分族將其類醜【索素各反勺示灼反輯音集 醜衆也】以法則周公用即命於周【即就也使六族就周受周公之法制】是使之職事於魯【共魯公之職事】以昭周公之明德【昭顯也】分之土田陪敦【陪步囬反 陪增也敦厚也】祝宗卜史【大祝宗人大卜大史凡四官】備物典策【典策春秋之制】官司彞器【官司百官也彞器常用器】因商奄之民【商奄國名也與四國流言或迸散在魯皆令即屬魯懷柔之】命以伯禽【伯禽周公世子時周公唯遣伯禽之國故皆以付伯禽 今按下文康誥唐誥則伯禽亦書名】而封於少皥之虚【少詩照反皥胡老反虚起居反 少皥虚曲阜也在魯城内】分康叔【康叔衛之祖】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少詩照反綪七見反茷步貝反旃章然反 少帛雜帛也綪茷大赤取染草名也通帛為旃析羽為旌】大呂【鐘名】殷氏七族陶氏施民繁氏錡氏樊氏饑氏終葵氏封畛土略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竟【繁步河反錡魚豈反畛之忍反父音甫竟音境 畛塗所徑也畧界也武父衛北界圃田鄭藪名】取於有閻之土以共王職【共音恭 有閻衛所受朝宿邑盖近京畿】取於相土之東都以會王之東蒐【相息亮反 為湯沐邑王東巡狩以助祭泰山】聃季授土【聃乃甘反聃季周公弟司空】陶叔授民【陶叔司徒】命以康誥而封於殷虚【虚起居反 康誥周書殷虚朝歌也】皆啓以商政疆以周索【皆魯衛也啓開也居殷故地因其風俗開用其政疆理土地以周法索法也】分唐叔【唐叔晉之祖】以大路密須之鼔【密須國名】闕鞏【鞏九勇反甲名】姑洗【洗息典反鐘名】懷姓九宗職官五正【懷姓唐之餘民九宗一姓為九族職官五正五官之長】命以唐誥而封於夏虚【虚起居反 唐誥誥命篇名也夏虚大夏今太原晉陽也】啓以夏政【亦因夏風俗開用其政】疆以戎索【太原近戎而寒不與中國同故自以戎法 今按策命晉文公乃為侯伯非封國也伯禽唐誥之篇今亦亡逸而康誥又非策命唯微子蔡仲之命乃封國策命之詞也 左氏定公四年】
冢宰施六典於邦國建其牧立其監設其參傅其伍陳其殷置其輔【監古䧟反參七南反傅音附 侯伯有功德者加命作州長謂之牧所謂八命作牧者監謂公侯伯子男各監一國參謂卿三人伍謂大夫五人殷衆也謂衆士也王制諸侯上士二十七人其中士下士各居其上之三分輔府史庶人在官者 余按監疑謂天子大夫為三監者盖謂之邦國則固已有君矣但建牧立監以總之設卿大夫士吏以輔之耳】
牧誓曰司徒司馬司空左氏曰魯季孫為司徒叔孫為司馬孟孫為司空内則曰后王命冢宰降德於衆兆民左氏又曰宋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澤為司馬華喜為司徒公孫師為司城向為人為大司寇鱗朱為少司寇向帶為太宰魚府為少宰【華胡化反向所亮反少詩照反 今按牧誓所言盖未克商時侯國之官故内則以冢宰敷教而鄭氏以為諸侯并六卿為三故以司徒兼冢宰皆諸侯三卿之證也唯宋得備六官說者以為二王之後得用天子制度理或然也】
以九貢致其用一曰祀貢二曰嬪貢三曰器貢四曰幣貢五曰材貢六曰貨貢七曰服貢八曰斿貢九曰物貢【嬪音頻 嬪故書作賓鄭司農云祀貢犧牲包茅之屬賓貢皮帛之屬器貢宗廟之器幣貢繡帛材貢木材也貨貢珠貝自然之物也服貢祭服斿貢羽毛物貢九州之外各以其所貴為摯肅慎氏貢楛矢之屬是也玄謂嬪貢絲枲器貢銀銕石磬丹漆也幣貢玉馬皮帛也材貢榦栝柏篠簜也貨貢金玉龜貝也服貢絺紵也斿讀如囿游之游斿貢燕好珠璣琅玕也物貢雜物魚鹽橘柚】以九兩繫其民一曰牧以地得民二曰長以貴得民三曰師以賢得民四曰儒以道得民五曰宗以族得民六曰主以利得民七曰吏以治得民八曰友以任得民九曰藪以富得民【長丁丈反藪素口反 兩猶耦也所以恊耦萬民繫聨綴也牧州長也九州各有封域以居民也長諸侯也一邦之貴民所仰也師諸侯師氏有德行以教民者儒諸侯保氏有六藝以教民者宗繼别為大宗收族者鄭司農云主謂公卿大夫世世食采不絶民稅薄利之玄謂利讀如上思利民之利謂以政教利之吏小吏在鄉邑者友謂同井相合耦耡作者孟子曰鄉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則百姓親睦藪亦有虞掌其政令為之厲禁使其地之民守其材物以時入於王府頒其餘於萬民富謂藪中材物】 大祝頒祭號於邦國都鄙【祭號六號】 太史頒告朔於其國【天子班朔於諸侯諸侯藏之祖廟至朔朝於廟告而受行之鄭司農曰頒讀為班班布也以十二月朔布告天下諸侯故春秋傳曰不書日官失之也】
記曰諸侯皮弁以聽朔於太廟春秋魯文公六年閠月不告朔猶朝於廟【朝直遥反】十六年夏五月公四不視朔論語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子曰爾愛其羊我愛其禮【餼許氣反】傳曰諸侯受十二月朔政於天子藏於大祖廟每月朔朝廟使大夫南面奉天子命君北面而受之此時使有司先告朔慎之至也受於廟者孝子歸美先君不敢自專也言朝者緣生以事死親在朝朝莫夕已死不敢渫鬼神故也必於朔者感月始生而朝也【朝朝上如字下直遥反莫音暮渫息列反】
大宗伯以九儀之命正邦國之位壹命受職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賜則六命賜官七命賜國八命作牧九命作伯【註見設官篇】 典命掌其五儀曰上公九命為伯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皆以九為節侯伯七命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皆以七為節子男五命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皆以五為節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大夫四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亦如之 大司馬掌建邦國之九法以佐王平邦國【平成也正也】制畿封國以正邦國【封謂立封於疆為界】設儀辨位以等邦國【儀謂諸侯及諸臣之儀辨别也别尊卑之位】進賢興功以作邦國【興猶舉也作起也起其勸善樂業之心使不惰廢】建牧立監以維邦國【監古䧟反 牧州牧也監監一國謂君也維猶聨結也】制軍詰禁以糾邦國【詰猶窮治也糾猶正也】施貢分職以任邦國【職謂賦稅也任猶事也事以其力之所堪】簡稽鄉民以用邦國【簡謂比數之稽猶計也】均守平則以安邦國【諸侯有土地者均之尊者守大卑者守小則法也】比小事大以和邦國【比毗志反比猶親使大國親小國小國事大國相合和也】又使其屬合方氏者達其道
路【津梁相湊不得陷絶】通其財利【茂遷其有無】同其數器【權衡不得有輕重】壹其度量【量音亮 尺丈釡鐘不得有大小】除其怨惡【惡烏路反 怨惡邦國相侵虐】同其好善【好呼報反 所好所善謂風俗所高尚】撢人者誦王志道國之政事以巡天下之邦國而語之【撢吐南反語魚據反 道猶言也以王之志與政事諭說諸侯使不迷惑】使萬民和說而正王面【說音悦 面猶鄉也使民之心曉而正鄉王】 司服辨其服曰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如侯伯之服【鷩普滅反毳昌銳反】典瑞掌其瑞曰公執桓圭侯執信圭伯執躬圭子執穀璧男執蒲璧【信音申】 巾車掌其車曰金路以封同姓象路以封異姓革路以封四衛木路以封蕃國【以上註見名器篇】 大宗伯以脤膰之禮親兄弟之國【脤時忍反膰音煩 脤膰社稷宗廟之肉以賜同姓之國同福禄也兄弟有共先王者魯定公十四年天王使石尚來歸脤】以賀慶之禮親異姓之國【異姓王昏姻甥舅】以賓禮親邦國【親謂使之相親附賓禮之别有八】曰春見曰朝夏見曰宗秋見曰覲冬見曰遇時見曰會殷見曰同時聘曰問殷覜曰視【見賢遍反朝直遥反覜他弔反 註見朝狩篇】以軍禮同邦國曰大師之禮用衆也大均之禮恤衆也大田之禮簡衆也大役之禮任衆也大封之禮合衆也【註見軍禮篇】曰以凶禮哀其憂【哀謂救患分烖凶禮之别有五】以喪禮哀死亡【哀謂親者服焉疏者含禭】以荒禮哀凶札【札側八反 荒人物有害也曲禮曰歲凶年穀不登君膳不祭肺馬不食穀馳道不除祭事不懸大夫不食梁士飲酒不樂札讀為截截謂疫癘】以弔禮哀禍烖【禍烖謂遭水火宋大水魯莊公使人弔焉曰天作淫雨害於粢盛如何不弔廐焚孔子拜鄉人為火來者拜之士一大夫再亦相弔之道】以禬禮哀圍敗【禬戶外反 同盟者合會財貨以更其所喪春秋襄三十年冬會於澶淵宋烖故是其類】以恤禮哀寇亂【恤憂也鄰國相憂兵作於外為寇作於内為亂】 大司馬以九伐之法正邦國馮弱犯寡則眚之賊賢害民則伐之暴内陵外則壇之野荒民散則削之負固不服則侵之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犯令陵政則杜之外内亂鳥獸行則滅之【馮皮冰反眚所景反壇音善行下孟反 註見軍禮篇 以上並周禮】 書曰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其訓曰三歲而小考者正職而行事也九歲而大考者黜無職而賞有功也其賞有功也諸侯賜弓矢者得專征賜鈇鉞者得專殺賜圭瓚者得為鬯以祭不得專征者以兵屬於得專征之國【鈇方于反鉞音越瓚才旦反鬯勅亮反 春秋傳曰魯賦八百邾賦六百以屬於晉由是也】不得專殺者以獄屬於專殺之國不得賜圭瓚者資鬯於天子之國然後祭【資取資也請于上也】又曰諸侯得專征者鄰國有臣弑其君孽伐其宗雖有請於天子而征之可也征而歸其地於天子【孽魚列反 孽支子也宗適子也征伐也】諸侯之有不率正者天子絀之【絀音出 率循也正令也】一絀少絀以爵【謂三年時也言少絀明以漸也】再絀少絀以地【謂六年時也】三絀而地畢
周平王錫晉文侯秬鬯一卣彤弓一彤矢百盧弓一盧矢百馬四匹【秬音巨鬯敕亮反卣由手反彤徒冬反 黑黍曰秬釀以鬯草不言圭瓚可知卣中罇也當以錫命告其始祖故賜鬯彤赤盧黑也馬四匹曰乘 書文侯之命】 齊桓公會諸侯於葵丘王使宰孔賜齊侯胙【胙音祚 胙祭肉尊之比二王後】賞服大路龍旂九旒渠門赤旂【旂音祈旒音流大路謂金路鉤樊纓九就龍旂畫交龍於縿也正幅為縿旁屬為旒鉤婁領之鉤樊馬大帶纓當胸削革為之皆以五采罽飾之九就就成也渠門兩旗所建以為軍門若今牙門也 齊語】 晉文公以諸侯之師及楚人戰於城濮楚師敗績獻楚俘於王駟介百乘徒兵千人【濮音卜乘去聲 駟介四馬被甲徒兵步卒】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興父策命晉侯為侯伯【父音甫以策書命晉侯為伯也周禮九命作伯尹氏王子虎皆王卿士也叔興父大夫也三官命之以寵晉】賜之大輅之服戎輅之服【輅音路 大輅金輅戎輅戎車二輅各有服】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彤徒冬反玈音盧 彤赤弓玈黑弓弓一矢百則矢千弓十矣諸侯賜弓矢然後專征伐】秬鬯一卣【秬音巨鬯敕亮反卣由手反 秬黑黍鬯香酒所以降神卣器名】虎賁三百人曰王謂叔父敬服王命以綏四國糾逖王慝【賁音奔逖敕力反慝吐得反 逖遠也有惡於王者糾而遠之】晉侯三辭從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揚天子之丕顯休命【重直龍反稽音啓 稽首首至地丕大也休美也】受策以出出入三覲【出入猶去來也從來至去凡三見王 左僖公二十八年】 舜曰咨禹惟時有苗弗率汝徂征禹乃會羣后誓於師曰蠢兹有苗昏迷不恭侮慢自賢反道敗德肆予以爾衆士奉辭罰罪爾尚一乃心力其克有勲【蠢春允反書大禹謨】 啓與有扈戰於甘之野王曰有扈氏威侮五行怠棄三正天用勦絶其命今予惟恭行天之罰【扈音戶勦子小反 書甘誓】 惟仲康肇位四海胤侯命掌六師羲和廢厥職酒荒於厥邑胤后承王命徂征告於衆曰惟時羲和顛覆厥德沈亂於酒畔官離次昏迷於天象以干先王之誅今予以爾有衆奉將天罰爾衆士同力王室尚弼予欽承天子威命【肇音兆胤引證反 書胤征】 諸侯朝正於王【朝直遥反 朝而受政教也】王宴樂之於是乎賦湛露則天子當陽諸侯用命也【樂音洛湛直減反 湛露曰湛湛露斯匪陽不晞晞乾也言露見日而乾猶諸侯禀天子命而行】諸侯敵王所愾而獻其功【愾苦愛反 敵猶當也愾恨怒也】王於是乎賜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覺報宴【彤徒冬反玈音盧覺明也謂諸侯有四夷之功王賜之弓矢又為歌彤弓以明報功宴樂 左氏傳文公四年】 凡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於王王以警於夷【以警懼夷狄】中國則否諸侯不相遺俘【遺維季反 雖夷狄俘猶不以相遺 左氏傳莊公三十一年】 禮諸侯三年一貢士於天子天子命與諸侯輔助為政所以通賢共治示不獨專重民之至大國舉三人次國舉二人小國舉一人一適謂之好德再適謂之賢賢三適謂之有功不適謂之過再不適謂之傲三不適謂之誣【好呼報反漢書】 天子賜諸侯之樂則以柷將之賜伯子男樂則以鼗將之【柷昌六反 將謂執以致命柷鼗皆所以節樂 王制】
衛武公年數九十有五矣猶箴儆於國曰自卿以下至於師長士苟在朝者無謂我老耄而舍我必恭恪於朝朝夕以交戒我聞一二之言必誦志而納之以訓道我【箴音針長丁丈反耄莫報反舍音捨在朝於朝之朝直遥反道音導 言謗譽之言也志記也】在輿有旅賁之規【賁音奔 規規諫也旅賁勇力之士掌執戈楯夾車而趨車止則持輪】位宁有官師之典【宁直呂反 中庭之左右謂之位門屏之間謂之宁師長也典常也】倚几有誦訓之諫【誦訓工師所誦之諫書之於几也】居寢有暬御之箴【暬音薛暬近也】臨事有瞽史之道【道音導 事戎祀也瞽樂太師掌詔吉凶史太史也掌詔禮事】宴居有師工之誦【師樂師工瞽矇也誦謂箴諫也】史不失書矇不失誦以訓御之【矇音蒙御進也】 於是乎作懿戒以自儆也【三君云懿戒書也昭謂懿詩大雅抑之篇也懿讀曰抑毛詩叙曰抑衛武公刺厲王亦以自儆也】及其沒也謂之叡聖武公【叡悦歲反楚語】 衛獻公出奔齊師曠侍於晉侯【師曠晉樂大師子野】晉侯曰衛人出其君不亦甚乎對曰或者其君實甚良君將賞善而刑淫養民如子盖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其君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其可出乎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有君而為之貳【貳卿佐】使師保之勿使過度是故天子有公諸侯有卿卿置側室【側室支子之官】大夫有貳宗【貳宗宗子之副貳者】士有朋友庶人工商皂隸牧圉皆有親暱以相輔佐也善則賞之【皂在早反暱女乙反 賞謂宣揚】過則匡之【匡正也】患則救之【救其難也】失則革之【革更也】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補察其政【補其愆過察其得失】史為書瞽為詩工誦箴諫大夫規誨士傳言庶人謗商旅於市百工獻藝故夏書曰遒人以木鐸徇於路【傳直專反遒在由反鐸徒各反徇以俊反 逸書遒人宣令之官也木鐸木舌金鈴徇於路求歌謡之言】官師相規【官師大夫自相規正】工執藝事以諫【所謂獻藝】正月孟春於是乎有之諫失常也【有遒人徇路】夫君神之主而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匱神之祀百姓絶望社稷無主將安用之弗去何為天之愛民甚矣豈其使一人肆於民上【夫音扶去起呂反 肆放也】以從其淫而棄天地之性必不然矣【從於用反 左氏傳襄公十四年】 孔子曰在上不驕高而不危制節謹度滿而不溢高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也滿而不溢所以長守富也富貴不離其身然後能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盖諸侯之孝也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離力智反兢居陵反 孝經】 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道音導乘去聲 論語】 又曰諸侯有爭臣五人雖無道不失其國【爭音諍孝經】 辛伯諗周桓公曰内寵並后外寵貳政嬖子配適大都偶國亂之本也【諗音審適音嫡 左氏傳閔公二年】
傳曰始封諸侯無子死不得與兄弟何古者象賢也弟非賢者子孫至繼體諸侯無子得及親屬者以其俱賢者子孫也重其先祖之功故得及之禮服傳曰大宗不可絶同宗則可以為後王者受命而作興滅國繼絶世何為先王無道妄殺無辜及嗣子幼弱為強臣所奪子孫皆無罪因而絶重其先人之功故復立之誅君之子不立者義無所繼也諸侯世位象賢也今親被誅絶也春秋傳曰誅君之子不立君見弑其子得立何以尊君防簒弑也大夫功成未封子得封者善善及子孫也諸侯入為公卿大夫得食兩家采不曰有能然後居其位德加於人然後食其禄所以尊賢重有德也今以盛德人輔佐兩食之何王制曰天子之縣内諸侯禄也外諸侯嗣也天子太子食采者儲君嗣主也當有土以尊之也太子食百里與諸侯封同故禮曰公仕大夫子子也無爵而在大夫上故知百里也公卿大夫皆食采者示與民同有無也世子三年喪畢必上受爵命於天子何明爵土者天子之有也臣無自爵之義童子當受父爵命使大夫就其國命之明王者不與童子為禮也
儀禮集傳集註卷三十三